信了她的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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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两人跟着剧组一同住到了殡仪馆附近的宾馆。宾馆年代很久了，可能跟殡仪馆的年代一样久远。不豪华，但是很干净，很整洁。
　　唯一麻烦的是每个套房都不标准，并没有独立的卫生间，但是每一层都设立着洗漱间与卫生间。所以洗漱或者上厕所的时候会有些麻烦。当然，这对于剧组的工作人员来说还好，他们还有过更加麻烦的经历。
　　因为剧组忙起来的时候一天都会待在殡仪馆，会见到各种各样的事情，再加上殡仪馆实在是个令人浮想联翩的地方，所以休息的时候住在这样简单的宾馆反而比住其他花里胡哨的地方还要让人舒心。
　　房间是两张单人床的标间，夏歆苒和秋颜住同一间房。这下秋颜不用在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打地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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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静悄悄的，夏歆苒在看书，秋颜在鼓捣自己的手机。
　　她的手机又坏了。
　　她就是有那种什么电子设备在她手上都能坏掉的本领。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是这样。

　　夏歆苒好像是在看书，实际上一直在看秋颜。
　　看到秋颜的手机又坏了，她也没不惊讶。

　　秋颜气得将手机扔到了一边，纠结了许久，才开了口：“夏歆苒，你给我讲讲戏吧。”
　　夏歆苒这个时候在看书，头都没抬，直接问道：“有什么好处？”
　　“哈？”秋颜愣住了。

　　夏歆苒你这个人也太奸诈了吧？说要报警威胁我的人是你，把我拐到这里来的人是你，让我当你助理的人是你，让我演戏的人也是你，怎么，把我逼迫成这样了，还要我求你、讨好你不成？

　　秋颜：“那我要是不给你好处呢？”
　　夏歆苒：“我报警。”
　　啧啧啧啧，你看，夏歆苒就是这样的人！
　　“那我演不好的话糟心的不是你的剧组吗？”
　　夏歆苒依旧没有抬头，翻了一页书：“没关系，你就得捶打捶打。”
　　“因为我一个人的关系，剧组会拖很长时间才能收工的，又是租金又是工资的，不会很费钱吗？”
　　“没关系，我有钱。”
　　“……”
　　这么多年过去了，夏歆苒还是这般壕无人性！

　　秋颜想着要不然就这样凑乎过日子，把这日子凑乎完。但她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这样混吃等死不对，她之前还能混吃等死，但现在还继续混吃等死的话只会被蔡乐杀死。

　　秋颜拿着剧本，走到夏歆苒的床边，坐在夏歆苒的床上，诧异自己的内心怎么一直在狂跳，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开口：“你想要什么好处？”
　　夏歆苒这下终于放下了书，看着秋颜，道：“我想看脱衣舞。”
　　秋颜：“……”
　　你是脱衣舞狂魔吗？你怎么这么喜欢脱衣舞？
　　秋颜忍着自己暴起的青筋：“顾真帆不是说了吗，葬礼上也有人跳脱衣舞的。你看人家专业的就好，看我做什么，我又没学过跳舞。”
　　“最近打压，管制，看不到。”
　　“……”
　　你还真喜欢看葬礼上的脱衣舞啊？葬礼上的脱衣舞怎么就吸引你了？难道很好看不成？我也想看！

　　秋颜打死也不会跳的，她怀疑夏歆苒就是想整她，看她的笑话！
　　这样秋颜也硬气起来了，双手抱胸，气愤道：“那我就是不跳呢？”
　　“我报警。”
　　“……”又来了！除了报警，你就不会别的了吗？

　　秋颜快疯了，像以前那样两人在学校的图书馆独处时一般，直接钻到了夏歆苒的书下面，头顶着夏歆苒的肚子，在夏歆苒的肚子上不停蹭，连带着还蹭了一遍夏歆苒的胸：
　　“你到底想要怎样？”
　　“……”
　　“我都这样了你还要怎样？”
　　“……”
　　“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
　　秋颜一通撒气，顶得夏歆苒的脸微微泛红。也幸好秋颜的脑袋还顶着夏歆苒的肚子，看不到夏歆苒。

　　夏歆苒拿起一旁的被子，将秋颜整个人团在了被子里。
　　夏歆苒并没有压被子，秋颜这个智障儿童却一个人仿若被封印了一般在被子里挣扎了半天，最后终于钻了出来，露出来了一张憋红的小脸：“喂！夏歆苒！”

　　夏歆苒这个时候已经恢复平静了，她看着秋颜：“好处，我还没想好。”
　　“……”所以呢？
　　“所以你立个字据吧。”
　　秋颜：“……”
　　秋颜突然觉得夏歆苒现在这个神经病的样子跟以前的自己真像，看起来还是夏歆苒的那个仙女一般的壳子，内里，满是神经病。

　　夏歆苒拿出自己的笔记本，扔给秋颜：“我说，你写。”
　　“哦。”秋颜想翻翻看这个本子记了什么，夏歆苒却拍打她的手。
　　“哼！”秋颜揉着自己被打的手，偷偷瞪了夏歆苒一眼。
　　夏歆苒道：“顶栏正中央写上‘欠条’。”
　　“哦。”内心不停吐槽，表面上秋颜只得照办。
　　夏歆苒继续道：“下一行，第一行空两个字，我，秋颜……”
　　“哦。”

　　夏歆苒突然停顿了下来，看着秋颜的字：“你的笔迹怎么跟以前不一样了。”
　　秋颜是美术生，字体极其个性，当年全年级知名，写的字圆圆滚滚的，像是画出来的，现在她的字迹跟以前相比变丑了不少，像是拿左手写的。
　　夏歆苒的意思是你别挣扎了：“你以为你这样写司法就鉴定不出来是你写的了？”
　　这事儿怎么又上升到司法的层面上去了？
　　秋颜只好道：“我在外漂泊这么多年了，好多年都没拿过笔了。你想想当年上学的时候，一个暑假没动笔，手再握笔就抽抽。”
　　秋颜说的这话的确挺有道理的。夏歆苒却莫名心疼秋颜这些年荒废的时光，更气自己怎么现在才找到她。

　　夏歆苒道：“那你起开，我来写。”
　　秋颜气鼓鼓地起来了，以前的夏歆苒怎么会这样子跟她说话。以前的夏歆苒简直把她当做大宝贝儿。

　　跟秋颜圆滚滚的字体不同，夏歆苒的字体却是极为优雅风度的瘦金体，这是她小学的时候就开始练的：

　　欠条
　　我，秋颜，今欠夏歆苒一个好处，于夏歆苒乐意的时候还清好处，特立此据。
　　XXXX年X月X日

　　秋颜看着这张欠条，额角抽搐。什么叫做“乐意的时候”，夏歆苒真把自己当女皇了不成？
　　夏歆苒将本子推给秋颜：“签上你的名字。”
　　“哦。”秋颜在凭据的右下角，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明明只是一个欠条，秋颜却感觉自己签订了卖身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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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夏歆苒给秋颜开小灶，阅读夜光剧本（弥天大雾）。

　　夏歆苒教育秋颜：“剧组的情况是容不了你按照剧本故事里的正常时间线来拍摄的。一般是按照地点和演员分类，在同一个地点把有关这个地点的所有戏都拍完，或者这个演员在的话，把跟他相关的戏也都连续性地拍完。我们现在是电影，还好，涉及的演员与工作人员没有那么多，如果是人物众多，剧情复杂，集数冗长的电视剧的话，还会分拍摄小组，一同赶工期。”
　　“……”秋颜听得一脸懵逼。
　　但《破晓》这个剧组的人的确挺少的。秋颜之前以为夏歆苒这种大牌就要带上7名经纪人、2名健身教练、5名公司人员、4名发型师、4名造型师、1名假睫毛师、1名美容师、1名设计师呢（喂）。

　　夏歆苒：“事实的情况会很杂乱，有的演员进到了一个剧组拍戏，他能拍一百场，但是可能他拍的第一场戏就是自己死的那场戏。”
　　“天了噜。”
　　“也可能一个演员她今天演的戏是豆蔻年华的少女，第二天演的戏就是老年的戏份了。对此，你不要惊讶，这些事情会由剧组人员安排的。”
　　“天了噜！”秋颜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可是你这个剧组在白城呆的时间挺长的呀？完全可以按照正常时间线来拍摄。”
　　“不可能的。”夏歆苒摇头，“即使时间可以，金钱和人力方面也不行，你知道一个镜头要多少钱吗？你知道幕后人员重新给你摆布景又有多累吗？”
　　秋颜立刻不说话了，乖巧地坐正，聆听夏歆苒接下来的教诲。

　　夏歆苒继续道：“有的演员总是当场背台词，拍哪里，他背到哪里，拍戏当天或者前一天，他才翻开这一场的剧本。这样的演员，如果他实力很厉害的话，他完全有能力拍好当天的戏。但是他本可以把这场戏拍得更好的。”
　　“嗯？”秋颜不懂。
　　“他缺少了一种递进的感觉，正常人的情感都是循序渐进的，观众看到了突然之间爆发，那之前也一定是有伏笔的。没有伏笔而突然爆发，这大概是在演神经病。”
　　“哈哈哈哈……”秋颜觉得夏歆苒在讽刺别人，并且讽刺了好多人。
　　“所以，我需要你熟读剧本，不光是自己的戏，其他人的戏你也要看。最好你也看看别人是怎么演的。”
　　“哦。”

　　夏歆苒又道：“还有，有我在的剧组，都是原声收音的。你得好好练练你说话的方式，到时候我不会给你找配音的。”
　　秋颜觉得诧异，她这可是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啊：“我说话怎么了？”
　　“走风漏气。”
　　“你——”
　　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演员都是这样，在演戏的时候说话没有底气。这是大多数非科班出身的演员的通病。
　　他们以为自己不说方言就好了，自己在“声”这一方面就合格了。实际上优秀的演员这部剧里说京腔，下一部剧里说粤语都没问题，问题不在与口音，而在于气势。
　　夏歆苒道：“明天早上早起，你跟我一起去练声。”
　　秋颜只好答应：“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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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的工作还是很忙的，夏歆苒给秋颜讲完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两人就睡觉了。
　　夏歆苒一直跟秋颜说工作上的事，却从不跟她说自己的事情。秋颜听着夏歆苒给她讲的东西，觉得夏歆苒是一个很好的老师。
　　同时，秋颜感觉自己在重新认识夏歆苒。

　　一天的事情结束，秋颜侧躺在自己的床上，看着对床的夏歆苒，道了一声：“晚安。”
　　“晚安。”
　　听到秋颜的晚安，夏歆苒觉得这一整天也不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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