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既如此不愿放手

　　被他纠缠软禁在温泉度假酒店一周2

　　房间嘻嘻说说悉悉索索的穿衣声，让一直浅眠的张远杉慢慢醒来。当他意识到叶小艾正快速地穿衣服要准备离去，那即将失去什么的仓皇失措感像一只手狠力地扭拧住他的心房，让他挛疼。他的额间顿时起了一层薄汗。
　　当他从她口中确定了她会离开自己，就像多年前一样重演抛弃他的戏码。愤怒、绝望吞没了他的理智，顺着自己的欲望与渴求强要了她。她会不会气愤、恼怒自己？不能让她走，这一走她便再不会回头了。他才有点可以生的希望，怎么可以轻易放弃这难能可贵的机会。就是强留也要让她留下来。几年前他以为他可以承受她不在身边的时光，可以一人独自走过来，可是经历过才知道那是何等的痛，那从小相伴已深入血脉的爱哪能这样轻易割舍？他已经体验过那痛不欲生的滋味，如果再让她远离自己，那他真的还不如死。
　　几乎一秒不到，他已立在她身后同时将她紧拥在自己胸前。他将头埋进她的颈边，身体因为惶恐与紧张而有一些僵硬。
　　“不要离开，留在我身边。我再也不想忍受没有你的日子.......”他的声音嘶哑、微弱，气息不稳。
　　当他紧拥上来，叶小艾身体一震，本能地想摆脱。可是无论怎样努力，都挣脱不了。两人相互角力间，她被他带动着抵在了房间的一角。
　　她的双手被他固定在身体的两侧，背抵在了墙壁上。她力气敌不过他，身体的酸痛感与心上的羞愧感都让她处于绵软、无力的局势。他们的身体贴得如此近，她回避着他的眼睛，也是躲避着被他看穿自己的心田深处的那一份情愫。她也搞不懂，为什么她一直以来都小心地躲着他，控制着自己。却被他轻易地就惹得失去控制，与他做了这么亲密的事。她不是不爱他了吗？现在对他的所做所为更是应该有些恨了，不是吗？
　　她对上了他的眼睛，那眼底带有一丝愤恨，那个眼神让张远杉心里发颤不已。
　　“小艾，不要走。刚才只是我情难自禁、控制不住......”
　　“你从来都控制不住！”
　　“你怎样才肯原谅我？不要离开我。算我求你......”
　　叶小艾注视着他，他语调急迫地恳求着她，表情像是做错事的小孩，急切地承认错误，请求着原谅。此时叶小艾深处于心里复杂的感情中，她只想快点走开。不去面对他，也不再面对那个让自己都看不起的自己。
　　无论张远杉如何挽留、如何诉说自己的爱意，叶小艾像铁了心一般。她尽量避而不去直视他的眼睛，但一刹间的眼神交错，却让张远杉害怕。眼神中饱含着怨怼、羞愧、委屈的情绪，那双眼睛噙着泪水，它的主人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是他失去理智、情难自控发展到此时的局面。可是当时让他停下来，他当真不如去死了。
　　被张远杉这样抵在墙上，身体被钳制，伸展不开。叶小艾虽警告多次，让他放开，可他仍然如我。没过多久，叶小艾已经气恼到快发狂的边缘。她的手几次三番挣脱不开，她的膝盖便使劲地顶了上去。在张远杉吃疼的一瞬，她奋力逃向门边。但失望地发现，卧室门已被反锁。
　　她大力地扳弄门锁的声响打破室内的安静。
　　他的声音就在几步开外，被疼痛弄得喘着粗气，低闷着嗓音：“小艾，安静下来，我们好好谈谈......今晚的事，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想挽留你，没控制住.....我不是存心想伤害你。”
　　“我们没有什么可以谈的，我们俩根本就不可能再在一起，我要说多少次，我们之间的事早就过去了。你说什么我都不听。”叶小艾几乎是歇斯底里地说出这句话。大声地向张远杉吼着，双手捂住耳朵，将他阻挡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他靠近她，她退避着，逃向了房间的另一边，仿佛将他当成极度厌恶而害怕的东西。见她此时惊恐的反应，张远杉的心如被绞链围绞住一般，刺痛又苦涩。他将他俩的距离保持在她认为的安全距离内，尽量将声音放软：“不要怕，我不会再对你做什么。我出去拿点水给你。”
　　叶小艾被他困在房间内，她以为他离去后自己就可以跟着出去。但还是发现门被锁住了。
　　接下来的十几小时，叶小艾不停地哭闹、软硬兼施，想让张远杉放她出去。可是张远杉恐惧于没解释清楚之前，他俩的间隙再次加大，她再次会离开。他耐心地不停地抚慰、劝说，奋力解释、深情告白，想让叶小艾安静下来。
　　经过长时间的折腾，叶小艾已筋疲力尽，失控的情绪让她将嗓子吼得嘶哑，哭泣让她眼睛红肿，大起大落的心潮起伏让她疲惫不堪。她蜷缩在床角，如一只受伤的困兽。
　　张远杉默默地坐在她的身边，她只是微微的动了下身子。想是已没什么力气再去对他指责、吵闹什么。他将一杯水递在她的唇边，示意她喝下。她将杯子接过，拼命地向远处扔去，咣仓一声，杯子的碎片四处溅开，房间地面上到处都是尖锐的瓷片。
　　张远杉让人进来收拾了残局。
　　两人好久没有说话，只是静默地对立着。一直未睡，他俩均疲倦无力，但又清醒异常。这种折磨与对峙还要持续多久，究竟扣住她有什么好处？将她强留下来对他又有什么意义？张远杉已陷入深黑的沼泽，进退两难。
　　好久，张远杉才轻声的开口：“小艾，我们当年明明感情很好，即使你要出国，我仍然会很坚定地等你回来，但没有什么矛盾要迫使我俩必须分手呀。当时你那么决绝，那么狠心，说不爱就不爱了，将我抛下，你知道那对我意味着什么吗？......我既觉得我失去了一切。即使到今日，我仍旧不肯相信那么狠心待我的人是你。当时我曾以为于语是破坏我们感情的第三者，可是这几年你不是一直没接受他吗？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当时那么做？”他尽量以平稳的语气诉说着，害怕又再引起她的激动情绪。
　　“呵.....呵......哈......”她想起了什么，不免悲从心来，过去的伤痛汇同着当下的愤怒与屈辱，让她整个人焦燥到极点同时又绵软无力。她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心里的痛苦如骇浪排岸般，汹涌而来，让她颤抖不已，一时她不知该如何回复他的提问。他说他爱我，心里只有我一个，可是那晚我看见的是什么？正是这个说爱我如爱自己生命的人与其他女人睡在了一起，那时的情景让我毕生难忘。那个荒唐、可笑、可悲的失误，那个丑陋、肮脏、卑劣、无耻的一夜情。
　　“你真的不记得了吗？你真该好好想想！”她的语气寡淡而虚弱，表情鄙视而冷漠，让他心神不安。
　　张远杉想再深问下去，可身旁的叶小艾已经软软地向后倒进了床榻间。过度的挣扎与情绪亢奋，让她晕了过去。张远杉抱着她时，感受到了她的身体正滚烫着。绯红的双颊，凌乱的头发贴住额头，嘴唇透着不正常的深红，隐隐起了皮。他便边手忙脚乱地一边照顾她，一边打电话，叫人找来医生与帮手。
　　他紧张、心痛，但偏偏那份不舍却伤害到她，他内疚不已。当医生将针扎进她的手腕时，那份愧疚吞没着他的理智，他将燃红的烟头绌在了自己的手背上。那灼热将皮肤的纹理焦烧出一个圆疤，侵进神经的痛楚让他倒吸一口气。正是这股痛感让他找到一种平息少许愧疚的藉慰。
　　当医生替她检查完毕，确认她只是过度疲劳与情绪激动引起的心悸，只是需要静养几日便可恢复，他才微松紧张，平缓下来。
　　此时小艾烧还没退，但人已经苏醒过来，她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哀求着：“让我离开，你这样做是让我们以后连普通朋友都做不了了。”
　　张远杉低下头去，陷入了深思。过了许久，像是做出了极大的决定。神情既不舍又痛苦：“我本意并不想伤害你，你知道的。我只想将你留下来......你就在这里调理几天吧，以后你想怎么我都尊重你。”我让你离开，但是只是暂时。我的爱不会停止。
　　接下来两日，他守着她，照顾着她。他亲自煲粥熬汤喂她喝下，照顾她吃药；亲自替她换下衣物，照顾她洗漱；她晕眩他搀扶她在别墅的花园里晒太阳、散步；他愧疚于那晚的失控强要了她，害她心力交瘁到生了病，也倾心于目前她就在自己的身边，只想多留她几时算几时。
　　叶小艾整个人都是四肢无力、晕眩难耐，她无力再与他争吵。她算是弄懂他的心思。他忏悔又不舍、愧疚而又放纵着这短暂的亲密。
　　“你这又是何必，明知道我的想法......”
　　“就先这样陪着我吧。”我们已经错过了几年光阴，好想能回到过去那种互相深爱的时光。
　　叶小艾自知他是一个执着的人，可不想此人认定的事是无论怎么拒、劝、阻、推，软硬兼施都不会让他停下来。
　　“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谁都明白的。”
　　听罢此句，张远杉轻轻地抱她入怀，那温润的嗓音在小艾耳畔响起，扣击她的灵魂：“再给我一个机会，只要你不推开就行......”
　　“你答应过，就这几天，以后会尊重我的决定。”
　　叶小艾毕竟年轻，很快身体就恢复得差不多了。想到这座城市，她无法再待下去，很快她将与于语离开这里。当她知道于语当年曾背后对张远杉使过手段的那刻，她曾有过一时的气愤，但毕竟过去这么多年而且最终导致她和张远杉关系破裂的并不是那个原因。
　　为了局面的平稳，既然已经应诺，那待这最后的一天过去后，以后各人回归平日的位置、各行其道吧。
　　在别墅的花园里，张远杉让人端来昆仑雪胎菊茶，花朵泡在透明的玻璃杯中，在阳光的照耀下，花瓣薄润、盈泽
　　，香气扑面而来，缕缕袅袅。他坐在叶小艾旁边，静静地注视着她。这强求来的相伴相偎亦让他醉心。
　　淡薄的日光如金粉般洒在叶小艾乌黑的发间，熹微光束透过她的发丝，描摹出她娇美的容颜，宛如精致的剪影。身上的浅紫色长裙包裹住她纤细柔美的腰身，隐隐地看见她匀称笔直的小腿曲线。她轻靠着藤椅的靠背，垂头看着一本杂志，神情平静，又有几分悠闲。他想此刻即是永恒该有多好。
　　急促的门铃声打破了此时的静谧与和谐。
　　门刚一开，便冲进来几个人，气势汹汹地急迫往里走，张远杉刚想阻止便立即被几人牢牢控制住，动弹不得。
　　“你要干什么？”张远杉怒斥着带头的于语。
　　于语充耳不闻，迅速地在各个房间查找着。此时叶小艾已经闻声从花园走进客厅，当于语一看见她便极速地靠近她的身边，将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两侧，警惕地上下打量，关心不已：“你这几天去哪里了？我疯了一样到处找你。”他斜睨了一眼被人按住的张远杉，咬牙切齿地问：“是他软禁了你？”
　　当于语正欲做状扑向张远杉的时候，几乎立刻叶小艾就拉住了他，事情已经够乱了，她不想再横生一笔。
　　“不是......是我自己来的。”
　　于语不解地看向她，眼神中有一丝慌乱与疼痛：“你自己来的？为什么？”
　　“马上要离开了，我来道个别。......另外再将之前的设计再交待一下。”叶小艾咬了下牙，将这个谎话说下去。她是为了局势不向严重的方向发展或也是在维护、开脱张远杉。
　　于语疑惑地看向她，在她脸上停留了数秒，开口：“可是，你失踪了几天，到处都找不到你。”
　　“我只是......向几个熟人、同学一一道别，再到附近走了走......想单独一个人，不被打扰。”
　　此时的情势只能与于语一同离开，否则接下来也不知会发生什么。当叶小艾轻声道别，欲与于语一同踏出大门时，张远杉大恸起来，极力地摆脱旁边人的束缚，声嘶力竭地叫着叶小艾的名字。他像疯了一般，扑向大门，几人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他牵制住，气氛变得异常紧张。
　　叶小艾回头望向张远杉：“你说过的.......我想怎样你都尊重我.......我想离开！”
　　是的，你想怎样我都尊重你。这句话让张远杉霎时平静了下来，他的眼底闪过一阵哀痛，颓然地后退，后背的血液如寒冰般凝住，他的四肢也变得僵硬起来。一瞬间眼前昏黑，四周无声，他像失去了知觉。
　　可是，看着别的男人要带走你，我的心像被凌迟一般痛。没有你，我的世界哪有光彩和温暖。
　　我们之间怎么总隔着悠远冗重的时光，隔着哀怨悲切的泪光。这心伤可会好？要待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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