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方夜谭

　　周二的三四节课是高数。等肖恩到教室时，只有第一排有空位。肖恩无奈坐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随着上课铃响，进门的是一位年轻男子。惊了全班人，包括肖恩。课表上明明写着化学一班的高数课老师是邓燮，也就是院主任，怎么成了外教？走错教室了？
　　“邓主任有事处理，托我代课一月，我叫‘韩彧’。”一位外国人说着流利纯正的普通话，更是惊了众人。
　　韩彧讲课很认真，却很无趣。高数本来就是学生们的噩梦，尽管老师长得很帅，但这个班只有三位女生，女生对无趣的帅哥也提不起兴趣。这个班，最认真的学生莫过于班长柏珝，肖恩。
　　肖恩对高数毫无兴趣，但他只要一走神，韩彧淡漠的眼神就会落在肖恩上，肖恩为了不落下把柄，强撑着熬过了两节课。下课铃对学生而言是上帝降下的福音。
　　“韩老师，我想请教你几个问题，”肖恩浅笑走向正准备离开的韩彧，“有时间吗。”
　　“一起吃饭？”
　　“我请老师。”肖恩在众目睽睽下“勾搭”走了冷淡的高数老师。既然请老师吃饭，肖恩特意选择了校外的餐厅。
　　“亲爱的伊利亚哥哥，你成了我的数学老师，”肖恩浅浅一笑，比窗外的阳光更加灿烂，“这是不是缘分。”
　　“我自荐的。”伊利亚面无表情看向戴着微笑面具的肖恩。
　　肖恩的笑容僵在脸上，“理由。”
　　“尊敬师长，”伊利亚切下一小块牛排，“简曦同学，你认为呢。”
　　“打不过我就想用老师这一称呼压我？”肖恩浅笑，灿烂掩饰了那份邪肆与冰冷，“你明知道，我从来就不懂尊敬师长。”
　　“确实，”伊利亚保持着淡然，“你在初中揍了你的一位老师。”
　　“你也想试试？”
　　“你说，如果期末我给你的高数课打了一个‘不及格’，”伊利亚浅品了一口红酒，慢悠悠继续说道，“这里的红酒不纯正，不好喝。”
　　“你可以不点。”在学生面前喝酒是老师该有的行为？
　　“不是我买单。”
　　“目的。”肖恩不再和他胡扯。
　　“欺负你。”伊利亚淡然说出三字，语气是那么理所当然。
　　“你会后悔的。”肖恩浅笑。确实很久没人敢嚣张地在自己面前说要欺负自己，就当为校园生活增添一点乐趣。
　　“拭目以待。”
　　回到学校后，肖恩才想起正事。原本约伊利亚是要商量参加迎新晚会的事，但是以现在的情况看，是不可能的。既然这条路行不通，肖恩将目标转向了科林的室友——伊森洛佩斯。
　　“科林，你该多出去走走。”肖恩通过短信找到了科林的位置——寝室。
　　“你不陪我，我不认识这里。”科林的语气一直那么理所当然。
　　“洛佩斯呢，”肖恩无奈，难道以后他们要一直形影不离？“你可以和他一起出去玩。他的中文水平比你高。”
　　“他恋尸，经常去解剖室，没空陪我。”
　　“恋尸？”肖恩不可思议。一个阳光青年和尸体待在一起是什么画面？肖恩难以想象洛佩斯和尸体的相处。听爹地提过爸爸从前的职业是法医，倒是可以介绍他们认识，应该有许多共同话题。
　　“肖恩，今天中午你邀请艾德里安去吃饭了。”
　　“你怎么知道？”
　　“艾德里安在国际学院给许多学生上过课，很多人认识他，”科林一边吃着零食，一边滑动平板，“我在英文版的校园论坛上看到了不少帖子。”
　　“原本我想邀请他代表我们班参加迎新晚会。”
　　“你可以邀请我。”
　　“你擅长什么？”肖恩问道。科林除了记忆力惊人，能把圣经倒背如流外，肖恩想不出他的特长。
　　“艾德里安擅长什么。”科林反问，神情严肃。如果他能把左手的零食放下，右手的平板换成圣经，气氛会更神圣。
　　“……”伪装。肖恩不可能这么说。伊利亚的特长，除了数学，似乎也没了。
　　“既然他可以，为什么我不行。”科林中午收到肖恩的短信说有要事不能陪他吃饭，科林理解。但浏览网站看到肖恩和艾德里安在一起。科林有点生气，他觉得肖恩欺骗了自己。
　　最近科林说的话总能让肖恩无言以对。“下午我陪你去上课。”
　　“你是不是喜欢他。”科林一句话抹杀了肖恩转移话题的念头。
　　“从哪看出我喜欢他？”肖恩莫名其妙。
　　“论坛说的。”
　　“谣言你也信？”如果不是肖恩计算机技术差，他真的想黑掉这个无聊的论坛。或许，找舅公帮忙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我告诉过你，我喜欢女生。”
　　“人是会变的，”科林恢复了淡然，“如果你真的喜欢男生了，你可以先考虑我，而不是艾德里安。”
　　科林的话令肖恩震惊，虽然科林没直接表明他的取向，但多年相处，肖恩看得出他的取向是女性。怎么突然说出这番话？“你喜欢我？”
　　“与其你和艾德里安在一起，不如和我。”科林对肖恩的感情是友情，甚至亲情，他一直把比自己小两岁的肖恩当作弟弟。他的想法是，艾德里安很危险，会欺负肖恩，还不如肖恩留在自己身边。
　　肖恩觉得有必要给科林找个伴了，免得他把过多心思放在自己这里，耽误了他自己的终身大事。“科林，你有喜欢的人吗，”肖恩避免歧义，特意提醒，“我指的是爱情。”
　　“没有。”
　　“有没有想过找一位中国女孩？”肖恩开始了八卦时间。
　　“像凯瑟琳祖母那样温柔的？”
　　“原来你喜欢温柔的。”肖恩恍然大悟。不过这是最好的选择，强势的女生可能会欺负科林。肖恩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他。“如果你想找一位中国伴侣，你应该把中文学好。”
　　“这是你的责任。”
　　“……”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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