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生存之路

　　“卖蒸饼喽！好吃不贵的蒸饼！”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夹杂着各位摊主的吆喝声，卖力吸引人群。

　　严瞳家新推出的馒头，一摆出来，就吸引了不少人。

　　大家还没见过长得那么好看，还散发着浓浓甜香的蒸饼，并且卖的还便宜。

　　“小郎，这蒸饼甚么价钱？”

　　一个肤色白皙，面容温柔的年轻妇人问道。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长得虎头虎脑，小脑壳凑到摊子的馒头上面，一脸惊奇。两人都穿着洗的干净发白的葛衣，看起来家中并不富裕。

　　“阿母，我要这个，这个，这个。” 胖乎乎的手指指着粉色兔馒头和绿色花式馒头一脸心急地撒娇。

　　“好好，都买。” 妇人无奈地抓回了他心急的小手。

　　“粉色的和绿色的蒸饼一文钱两个，白色的一文钱三个。” 严瞳清冷的嗓音响起，一双黑瞳乌漆漆地盯着妇人和小孩。

　　大郎正在卖鸡蛋饼，没空搭理妇人，只得她出面。不过一向沉默寡言的她只想快点卖完。

　　“既如此，那就来一粉一绿两个颜色的吧。”妇人听到价钱似乎有些为难，一双细眉微蹙，朱唇轻咬。

　　“好。”

　　严瞳干脆利落地将一粉一绿打包，僵硬地挤出一抹微笑的弧度，“客人慢走”。说完又重新恢复面无表情。

　　完全不知被她的笑容吓到的小男孩都不哭闹着要买白馒头了。

　　就算再怎么性情清冷，不通人情世故，她也还是知道一些普通交往言语的，这次说的很完美，而且还有笑容，有进步。严瞳默默赞道。

　　“哟，今儿个还卖新吃食了，这是甚么？”自开摊以来就一直坚持来买鸡蛋饼的少年郎又来了。头戴一块一只角垂下来，一边高一边低的林宗折巾，身穿青色绢袍，脚着方头履，相比往日的纨绔装扮，今日的少年郎多了不少读书人气质。

　　“这是蒸饼。”

　　“蒸饼？当小爷没吃过吗？”萧献剑眉紧皱，想起从前吃过的蒸饼，酸酸的又粗糙，实在不觉得好吃。

　　严瞳看他皱眉自然想到这个没有酵母粉只靠自然发酵做出来的蒸饼的味道。因为是自然发酵，空气中含有乳酸菌，乳酸菌会使面团产生酸味，那个时候没有碱，所以古代人都是吃的酸馒头。

　　“小少爷莫忧蒸饼不好吃，我家的饼子都是香甜香甜的。”大郎见他神色不以为然，忙道。

　　“那好，给我来一个白的，一个绿的和一份鸡蛋饼。”至于粉红小兔子，被他直接无视。

　　“好嘞，承惠三文钱。”大郎沉稳的面容不禁流露出一抹喜色，眼底笑意沉沉。

　　送走了翩翩少年郎，二桥叔就到了，大郎掏出热乎乎的鸡蛋饼和白面馒头，递给他。

　　“又出新吃食了，二娘的手真巧，你家婶娘比你可差远喽。”

　　严瞳才不相信一个煮了十几年饭的人会比不上她，扯扯嘴角转移话题。

　　“二桥叔，我想去买点菜种，哪里有的卖？”

　　“菜种？离这七八个摊位的小摊就有，你可以上那去。他家价钱实惠，东西好。你家婶娘之前就买过，可惜我们严家村的土地养不活。”

　　“怎么？二娘打算种菜吗？莫费钱财，种不活的。”二桥叔好心劝道。

　　“试试。”

　　二桥叔还想再劝，但是碰到严瞳坚定的眼神，又咽下了。罢了罢了，吃过亏她也就知道了，这样想着，也就放开了。

　　收摊回家，告别二桥叔，大郎急匆匆赶去下地，严瞳则继续折腾她那一亩三分地。

　　翻地后再撒水，画出一条条浅浅小竖沟以防撒菜籽弄得混乱，待水渗透后就可以撒菜籽了。严瞳买的是很容易种活的菘菜籽(即白菜)和韭菜，胡瓜(即黄瓜)。

　　将所有的种子分开撒好，再覆一下土就好。接下来就等它发芽了。

　　“阿姊，我们是不是很快就有菜菜吃了。”三郎和傻阿父两个人一起站在菜地旁，期待的望着她。

　　严瞳突然想起自己很快就要和大郎一块下地了，接下来肯定没有时间关注小菜苗，倒不如忽悠小萝卜头替她看着，“做人不能不劳而获，三弟你要是想吃到水灵灵的蔬菜，就要努力替他施肥浇水捉虫，能做到吗？”

　　“当然可以。”三郎咧嘴一笑，拍拍小胸脯。

　　“阿父也可以……帮忙。”傻阿父也不甘落后。

　　“很好，接下来交给你们了，我去做中饭。”严瞳拍拍身上的土，提起剩下的菜籽和工具转身离开。

　　回到厨房，严瞳开始张罗起来。近些日子赚了不少钱，添置了一些家居用品之后，她终于可以吃上肉了。即使是像她这种不挑食的人忍不住热泪盈眶。每天都是粟米粥或者豆饭就咸菜，真是分外怀念在现代顿顿大鱼大肉的日子。

　　切得红白相间，肌理分明的五花肉，配上新鲜采摘的竹笋，将五花肉切好加盐、油、豆豉腌制，再倒入一点点猪油入釡中，微微加热，放鲜竹笋炒一会儿，再将腌好的五花肉倒入釡中一起翻炒，说是翻炒，不过是搅拌，因为这釡是陶釡，用来蒸煮的，并不像现代的锅一样，不具备翻炒能力。
　　不一会儿便传来竹笋的鲜香和五花肉的肉香，釡中猪油滋滋作响，就算不能翻炒，也无损它的诱人香味。

　　三郎、四郎和傻阿父早就寻香而来，傻阿父更是开心地大声嚷嚷:“吃肉！吃肉！阿父吃肉肉！”

　　三郎虽也激动，但是还是嫌弃傻阿父这个样子，拉住他的手:“阿父，别嚷太大声了，要是被大伯娘知道，我们就没有肉吃了。”紫葡萄大眼一闪一闪，别提多认真。

　　“嗯，阿父不说。”傻阿父吓得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但还不妨碍他对着三郎挤眉弄眼，样子搞怪。

　　“现在，所有人都出去。”严瞳板起脸，厉声道。她才不管会不会被人发现在吃肉，严瞳只知道，这一大两小要是还不出去，她就要被闷死了。

　　“好的，阿姊。”

　　三个人乖乖出去，退到厨房门口，刚好听到门外碰碰的敲门声。闻着这飘香的肉味，再联想到刚才的谈话，一大两小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四郎，不会真是大伯母吧？”真是乌鸦嘴，三郎想哭。

　　“不会这么倒霉的。”

　　“你怎么知道？”

　　“或许是二桥叔？”四郎迟疑道。

　　“还是快去看看吧，要真是二桥叔就好了。”三郎皱起包子脸，不情不愿的挪去开院门。

　　可惜天不随人愿，三郎还没完全打开门，那人就自个儿用劲推开了，还把他给挤到一边。

　　“哎呦，七郎(三郎在老严家排行第七)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站着都能摔倒。疼不疼？”来人是个大嘴巴，一进院门就先发制人说个不停。

　　倒不是他们先前担心的大伯娘，而是三婶娘，长得高高的，身上没二两肉，干瘦干瘦的，像条竹竿。皮肤黝黑粗糙，脸色发黄，此时皱巴巴的脸硬是挤出善意的微笑，眼里却闪过一丝不可忽视的贪婪，到让人觉得虚伪害怕。

　　平时三郎和四郎他们最是害怕这个三婶娘，因为这个婶娘惩罚人最厉害，却又让人找不到她的错处，例如她惩罚人时最爱用她的一根绣花针扎他们屁股和大腿根。还很喜欢用各种理由霸占他们的东西，找阿翁评理，最终却是他们的错，阿娘的不少物什就是这样被占去的。

　　“怎么？三郎这么久不见婶娘害羞啦，婶娘可想你了。”

　　“哎呀，我怎么闻到了一股肉味，你们分出去出息了，都能吃找肉了，可怜你婶娘家五娘啊，已经好几年没尝过肉味了。”

　　周氏也不管三郎是否真疼，自顾自地往厨房去。在她看来，她开门的时候给了个笑脸已经很看得起这个小兔崽子了。

　　越是靠近厨房，那股竹笋的清香和猪肉的肉香就越是浓厚，周氏深吸一口气，嗯，不枉她今日特地走一趟。

　　周氏能够闻到肉香是个偶然，自从严瞳一家分出去之后，鸡没人喂了，衣服没人洗了，地没人扫了，饭没人煮了，柴没人砍了。人是赶出去了，可是活儿也没人干了，自然就又落到了各房手里。

　　今日就是轮到她去砍柴，因为好久都没干砍柴的活儿了，可费了她一番功夫，等到齐活儿了，时间也耽搁了不少。为了不耽误做饭，她这才抄近路，结果突然飘来一阵肉香，更是饿的她饥肠碌碌，一路顺着香味走到了严瞳家，一看，这不就是那几个小兔崽子的家嘛，正好，今天可以吃肉了。

　　她从来不觉得她吃不上这碗肉。毕竟这几个小子，之前怕她怕的要死，而且只要一个孝字压下来，什么肉要不了。

　　“二娘，肉都做好了，正好让三婶娘端吧。”

　　可巧，严瞳刚做好准备端到堂屋去，周氏就碰见了。她的心里乐开了花。

　　严瞳曾经作为一个不能说话只能暗搓搓观察别人的傻子，有什么没见过，怎么不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因此呵呵两声，就自己端进屋去。

　　严瞳如此直接的态度让周氏暗暗生气，却不得发作，眼里闪过一丝怒火，脸上挂出温柔笑道:“婶娘怕你摔了，还是让婶娘来吧。”

　　“不用了，我抱的稳。”严瞳淡淡说道。

　　周氏更加不耐烦，小傻子，谁担心你抱不抱得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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