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身边没有鬼

　　整个场面一时间冷了下来，周围的人原本以为他有什么事情，却见夏晗行打完喷嚏之后愣在那里，都免不了皱了皱眉头。皇甫明第一个反应过来，将他一把往后扯，又道：“等下再说。”
　　站在对面的骆涵反应也快，紧跟着将Bazz抱起，往另一边的休息室送去。
　　“去拿些枕头、毯子还有搬些水来。”
　　皇甫明吩咐了一句，助理小朱立刻冲了出去。他看了看周围，道了声抱歉，又和一旁的Vivi还有Matt商量了几句，彼此交换了一下意见，才走到另一头，找到还在发楞的老吴和Lilith说：“今天拍摄就只能这样了，我和品牌方协商了一下，接下来的计划需要修改时间。”
　　见老吴要说话，皇甫明又解释：“今天拍的数量作为初步参考已经够了，之前吴先生说的合作计划，我会认真考虑的。”
　　Lilith在老吴背后拽了拽他的袖子，皇甫明故意当做没看到，抬头对她说：“Lilith小姐，今天真是抱歉，后续的事情我会和你的经纪人好好协商一下的。”
　　他的口气过于坚定，看似没有什么挽回的机会，老吴一边擦汗一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没想到Bazz小姐身体这么差，皇甫先生如果有时间，希望能找我谈谈，我觉得我们会有很好的合作前景的。”
　　皇甫明点点头，又和他寒暄了几句，才总算打发了人，随后又和拍摄间的工作人员一一打过招呼，这才准备返回Bazz所在的休息室里。
　　“还在？”
　　夏晗行就站在休息室门口，有些茫然的模样，看着皇甫明回来跟他招了招手，才说：“我本来想跟你打个招呼再走的，不过看你忙来忙去，就一直没找到时机。”
　　他早上是和皇甫明一起过来的，现在要走也需要另外找个车。夏晗行本想着反正已经报备过今天一天是外勤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便干脆在这里等他。
　　“也好。”
　　皇甫明闻言点点头，问他：“你刚才是不是有话要说？”
　　“嗯。”夏晗行刚要点头，又立刻摇头：“算了，也没什么。”
　　皇甫明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也不追问，只是一把抓住他，说了句：“进来说。”
　　休息室里面有三个人，骆涵坐在沙发旁看着躺在沙发上的Bazz，小朱站在一旁，毛巾、枕头、毯子、瓶装水还有红糖水，甚至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个热水瓶送了过来。
　　“老大，要不要叫救护车啊？”小朱看了眼他们，有些担心：“不是说低血压严重的时候会有昏厥吗？万一……”
　　“暂时不用。”皇甫明摆了摆手，又看了眼骆涵，加了句：“不用担心。”
　　“嗯。”
　　骆涵点点头，又看了眼夏晗行，目光中有点疑惑。
　　皇甫明对他点点头，又对一旁的小朱说：“你先出去吧，今天暂时不拍了，现场整理你去帮个忙。”
　　小朱倒也会看眼色，应了声，直接丢下一堆东西出去了，还顺便给他们关上了门。
　　“皇甫先生……”骆涵看看皇甫明又看看夏晗行，犹豫着，“你不是说Bazz好了吗？”
　　“确实，昨晚肯定是解决了。”
　　皇甫明一开口，夏晗行就吓了跳，原来昨晚去的地方就是Bazz的住所？他惊疑地瞪着皇甫明，却不想后者正好转过头来，看向他。
　　“我倒也有些意外，不过正好，你说吧。”
　　“说……说什么？”夏晗行被皇甫明的话搞得有些不明白，“要说什么？”
　　“看到什么就说什么。”
　　皇甫明说得平静无波，夏晗行却被吓了一跳。
　　“什么……什么看到什么……”他结结巴巴，赶忙否认：“我什么都没看到啊……真的……”
　　“那你刚才想说什么？”
　　皇甫明挑眉看着他，似乎早有所料。
　　“不是……”夏晗行内心挣扎了，问他：“你……你怎么知道我看到……那个了……”
　　“看到哪个了？”
　　“那个……黑烟……”夏晗行一咬牙，直接说了。
　　“我不知道。”
　　皇甫明的回答让夏晗行有点想吐血，他恨恨说：“那你还让我看到什么说什么！”
　　“虽然不知道你看到了什么，不过你之前的表情，应该是看出来了。”皇甫明让开一个位置，又让骆涵起来，指了指Bazz，追问夏晗行：“是什么样的黑烟？”
　　“她整个人现在就被黑乎乎的一团裹着。”夏晗行比划了一下大小和厚度，“黑色的就跟工厂烟囱的烟差不多，那种样子。”
　　见旁边两个人都有些异样的表情，他自暴自弃得扯了扯嘴角：“我就知道说了你们也不信啊，我自己也不信。”
　　“夏先生……也是这行里的吗？”骆涵语调迟疑得问道，“皇甫先生……这个？”
　　“他不是，”皇甫明摇摇头，“不过他说的应该是真的。”
　　“是吗？”夏晗行非常意外，“你也看到了？”
　　“我看不到。”皇甫明走到另一边的桌上，随手抽了一张纸，在上面画了些东西，又走回来解释道：“我们这一行，未必需要看得到，只要能解决就行。”
　　说完又指了指夏晗行，对着骆涵解释：“像他这种天生看得到的，有个名词叫做阴阳眼，或者叫开天眼，如果不是天生的，后天需要很大努力才有可能获得，不过一般都没有。”
　　这话说完骆涵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一旁的夏晗行则是整个呆滞，隔了好久才喃喃道：“我居然有阴阳眼……”
　　“不对啊！”他突然大叫一声，“我以前可从来没看到过！”
　　“真的吗？”皇甫明笑了笑，“你忘了之前我们刚刚遇到的那天的事情了？”
　　夏晗行往后退了一步，他想起来了，那个晚上也是他先看到的。
　　其实不存在的半夜快餐店，还有那个趴在地上的饿死鬼，确实当时什么人都没有，唯独夏晗行在。
　　“可上一次……”他试图抗争一下，“上一次我就什么都看不到啊。”
　　“蠹算是妖怪的一种，不是鬼。”皇甫明从口袋里取出打火机，点燃了手上的纸片，顺便给他科普：“阴阳眼看不透妖怪的。”
　　“…………”
　　房间里陷入了奇妙的安静，显然在场的另外两个人都在考虑这句话的真实性。
　　“皇甫先生，这是？”骆涵沉不住气开口问道：“现在就要进行？”
　　皇甫明手中的纸片燃烧起来，又被放在Bazz的上方，火星四下飞溅，又有燃烧后的碎屑飞灰落在半空，眼看着要落在Bazz身上了，作为经纪人，确实会担心出意外。
　　“不用担心。”皇甫明摇摇头，又对着夏晗行叫道：“过来，看一下。”
　　“看什么？”
　　夏晗行依言走近他，打量着皇甫明的动作。他手上的纸只是普通的白纸，夏晗行看着他从旁边一叠打印纸上撕下来的，应该没什么特殊的用处。即便是画符好像也是需要符纸的吧？他用着记忆中少得可怜的关于“道术”的知识，努力判断对方的行为意义。
　　“看看那个黑烟的状态，”皇甫明向下努了努嘴，问：“有变化吗？”
　　“没什么啊……”夏晗行低头到处看，皱着眉头，表情非常认真。
　　“等……等一下……”
　　他突然往后退了几步，又弯腰低头伸长脖子凑近沙发的位置细细查看，隔了好一会儿才说：“缩小了范围……但是……”
　　话没说完，他赶忙往后跑，隔了好远，才捂着嘴又是一连串的喷嚏。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夏晗行打着招呼，眼眶里湿漉漉的，显然是忍得有点难受，他重新看了眼，继续道：“确实范围缩小了，但是颜色变深了。”
　　他又重新比划了一番，确实，黑烟缠绕而成的茧缩小了范围，变薄了一些，但是颜色更深了，似乎是浓郁了很多。
　　“你的喷嚏，不能控制？”皇甫明问他。
　　夏晗行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生气：“真是不好意思，不能控制。”
　　说完他又觉得自己态度不太好，转而去跟骆涵打招呼：“对不住啊，我大概有点感冒了。”
　　“没事，”骆涵刚刚从这人有阴阳眼的冲击中回过神来，对他的态度也非常客气，“夏先生注意身体，最近天气不太好。”
　　夏晗行一边跟他客气，一边在心里骂皇甫明半点不给面子，暗想是不是应该趁机找借口干脆回去。
　　“你想多了。”
　　皇甫明手中的纸片已经燃尽，他伸手抓着夏晗行的衣领将他拖到沙发旁一把按住。夏晗行猝不及防跌坐在地上，堪堪靠着沙发边缘，怒道：“你干什么？！”
　　“看一眼。”
　　皇甫明将他脑袋对着沙发，手上一用力，果然感觉到夏晗行在微微颤抖。
　　在他手劲放松的一瞬间，夏晗行脑袋用力往后一仰，半个身子侧转开来，整个人扑倒在地板上，又是一个大喷嚏。
　　“果然如此。”
　　皇甫明点点头，对着骆涵道：“看来是有希望知道是谁了。”
　　骆涵闻言露出惊喜的表情，追问他：“大师，你查出来了？”
　　“不是我查出来的，”皇甫明指了指还扑在地上揉鼻子，不敢转过身来的夏晗行，“是他。”
　　“我？我怎么了？”
　　终于从连续的呼吸道应激反应中缓过神来的夏晗行一回头就看到皇甫明居高临下站在那里指着自己，非常不解的问他：“到底什么情况？”
　　“你刚才是不是一靠近老吴就打喷嚏？”
　　皇甫明伸手将他拉起来，又让他离开沙发些距离，“没法控制的喷嚏？”
　　“啊……？”夏晗行愣了愣，回忆方才发生的事情，点点头：“你不说我还没发现，的确啊！他一凑近我就要打喷嚏，好几个了，他还说我感冒了就不该来呢！”
　　夏晗行握拳砸了下手掌，愤愤然：“我就说怎么这么好心！他是不是身上揣了胡椒面啊！”
　　“那也应该是茴香不是胡椒。”皇甫明翻了个白眼，提醒他过敏的对象搞错了，等夏晗行反应过来他才继续说：“让你打喷嚏的应该是别的东西。”
　　“什么东西？”
　　夏晗行和骆涵同时发问，事到如今，即便是反应迟钝也该看出来了，这里头的情况绝不寻常。
　　“老吴身上的东西应该和你看到的黑烟有关，”皇甫明目光有些沉，拖了个椅子坐下，“Bazz一直查不出原因的昏迷应该就是他造成的了。”
　　“不是吧……”夏晗行吃惊地看着他，“那我看到的黑烟到底是什么？”
　　“大概就是所谓的……”骆涵拍了拍他，苦笑道：“不干净的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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