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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早操进场音乐声早就响起来了，白大头腆着肚子站在讲台前，拍了拍手，交了默写本的同学们走到教室外自发地排队了。
而教室里还有一些同学们，仍在小组长的干扰下，倔强地写着最后几个字。小组长们已经有些生气，毕竟他们都是好同学，好同学是不能在早操时候迟到的。
“林小婷！你再这样我告诉老师了！”蔡敏敏从刘喜燕身边经过时，听到了她的警告声。
最后，林小婷的默写本被刘喜燕用蛮力收走了。
蔡敏敏回头时，看到了林小婷通红的双眼，她竟然哭了。
“哎”，蔡敏敏感叹了一声，这又是何必呢？只不过是默写而已，写不出来又能怎么样呢？默写的出来的又不一定能上北大清华。
“蔡敏敏，快走快走，挡着路啦。”
蔡敏敏的后背被推了一下，她下意识地侧过身，让开了路，只见到一个短发女孩拉着另一个长发女孩的手，匆忙跑过去。
“蔡敏敏，你别理她们。张彤她爸妈不就是老师么？那个许玉双整天围着她转，就会拍马屁。”
田玉菲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挽住了蔡敏敏的胳膊。
教室外，男生们早就按着从矮到高的顺序排好了，已经准备出发了，女生们还在磨磨唧唧。
白大头的脸色已经很不好了。他朝着教室里面还在“负隅顽抗”的最后几位同学说了一句，“还没交的那几个，罚抄十遍。”
最后那几个女生终于出来了，神情郁郁，无精打采地入了队，女生队终于齐了。
到达操场的时候，果然，她们一（2）班又是最后一个到的。
刺耳的大喇叭终于停止了入场音乐，转而是校长的例行周一报告。
其中的内容，蔡敏敏还真没有心思去听，因为实在是枯燥无味。
这片操场还是泥土的，虽然撒了一层小石子，可灰尘还是伴随着大家的脚步扬起了一片。
蔡敏敏的个子高，站得比较后，隔了两个女生，就是男生了。
站在前面的女生们似乎听得很认真，没有人有什么小动作，可是越往后就越不消停了，尤其是男生们。
后面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传出一阵爆笑声。
大家不约而同地都往后去看，蔡敏敏当然也好奇，随着大流一起回头去看个究竟。不过，看笑声的来源似乎是自己班的。
最后面的两个女生好像打听到了原因，也捂着嘴笑。
看到蔡敏敏不解的眼神，好心地解释了一下，“方胖子踩到了狗屎。”
蔡敏敏还以为什么大事，就这么点事，都能笑成这样，果然，年轻人的笑点似乎很低呢。
刚回过头，就见到白大头甩着手往后边大步而来。
蔡敏敏心想，不出意外，应该会有个男生被揪出来，当众被批评吧。
很快，白大头手里揪着一个男生的领口一路朝队伍前方走去。
蔡敏敏一看，怎么还是那个赵洛？这白大头跟他是什么愁什么怨，怎么就尽拿他开刀呢。
赵洛被拉到了队伍正前方，然后受到了来自全校同学目光的洗礼。
他低着头，手拽着自己的裤腿。
因为隔得远，蔡敏敏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他的心情，她明白的。她也曾因为忘记写语文作业，被白大头叫到了教室前面，罚站了一节课，在全体同学面前，那种无地自容的心情，真是刻骨铭心。
更何况现在不只是教室，而是整个学校。
早会终于结束了，可因为校长的长篇励志讲话，超时了，早操也就没再做了。
队伍一解散，赵洛早已不知去向。
同学们还在回味着刚才方胖子的糗事。
田玉菲从前面特意折回来找到了蔡敏敏，又一次挽住了她的胳膊，“那个方胖子可真逗，听说他站的地方脚下正好一坨狗屎，然后他往旁边站了，但是值勤的同学不让他那么站，他就眼睁睁地踩在了狗屎上，哈哈哈哈哈哈！”
蔡敏敏无暇关心这个，四处找着赵洛的身影。
“你在找什么？”
“你刚才站在前面，有没有看到赵洛？”
“他？我没看到啊，我看他干什么？蔡敏敏，你不会对他有什么意思吧？”田玉菲看向蔡敏敏的眼神里充满了暧昧。
“不对啊，赵洛不是跟王丽欣好吗？你怎么突然...”
“你想多了，是王丽欣让我找他的。”当然，王丽欣并没有这么说过，蔡敏敏只是不想田玉菲有什么别的想法。
“哦。”田玉菲似乎有些失望。
但很快，她又燃起了激情，“看！林霄！”
不过，她脸上兴奋的表情三秒内垮了下来，“他怎么跟张彤、许玉双她们走一起？”
蔡敏敏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果然是林霄，那个干净清爽的少年。他的腰背笔直，虽然是衬衫休闲裤，可远远望去，又觉得清傲不易接近。
张彤扎着双马尾，个子娇小，腼腆地走在他的身侧，而那个许玉双就明显活泼许多，虽然是拉着张彤的手，可总是说着说着就走到了前面，然后一边往后倒着走，一边跟林霄说话。
只是林霄似乎不大想跟她说话，就只见许玉双说的是眉飞色舞，而林霄是面无表情，偶尔应答一两句。只不过他对张彤的态度却有所不同，他时不时地侧过头，跟她说几句话，笑容和煦。
蔡敏敏想，果然，学霸和学霸在一起，看着才般配。
回到座位，王丽欣和赵洛竟然都不在，只有方胖子还在撕着作业本上的纸在擦鞋底，周围围着几个男生，还在闹。
上课铃声响了起来，第一节课很不幸地就是白大头的语文课。铃声刚停止，王丽欣百米冲刺似的冲进了教室。
刚坐定，白大头拿着教材进教室了。
“赵洛呢？怎么没跟你一起？”蔡敏敏小声地问。
“他还在小卖部呢。”
蔡敏敏这才注意到王丽欣嘴角残留的黄色东西，很明显是某种零食的色素。
这两个人也真是，蔡敏敏不知道该对这个赵洛说什么了，本来还以为他心里会有什么想不明白的死结，一转眼竟然和王丽欣去小卖部了，自己真是白担心了。
“报告。”
蔡敏敏抬起头，只见赵洛终于出现了，满头的汗。
白大头没有回话，翻开了教材，然后推了推眼镜。
没有得到白大头的准许，赵洛自然不能进教室。
又等了将近一分钟，白大头敲了敲讲桌，班长李美娇终于明白过来了，“起立！”
同学们都站了起来，蔡敏敏看着教室门口的赵洛，只见他笔直地站着，表情似乎有些难堪。
“同学们好。”
“老师好！”
这例行的程序过后，很明显是要上课了，赵洛似乎有些着急，又叫了一声“报告！”声音已经很大。
可白大头仍旧充耳未闻，“把书翻到22页，今天继续讲《论语》。”
教室里一时间都是翻书的声音。
赵洛得不到白大头的回应，突然拔起脚就往教室里走。
白大头猛地一摔教材，冷声问了一句，“谁让你进来的？”
赵洛楞在了原地，可也没退到教室门口，两个人僵持在了讲台旁。
“去教室外站着，我的课，你用不着听。”
赵洛没动，脸已经涨得通红。
白大头突然踹了他的膝关节一脚，“听没听见我的话？给我出去。”
赵洛仍旧没动。
“方流星，把他的书拿过来，送他出去。”
方胖子犹豫了一会儿，很怂地收拾了他的书和文具，真就送到了前面。
这一次赵洛没有再坚持，他拿过了方胖子递给他的书和文具低着头默默地走出教室。
“白老师，我觉得你没有权利让赵洛同学出去。他交了学费，有接受教育的权利。”
严肃而沉寂的氛围突然被一道清澈的女声打破，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声音的来源，原来是蔡敏敏，班级里那个默默无闻，可有可无的女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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