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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出头的椽子先烂，蔡敏敏不是不知道，可心里就是憋不下那口气，因为从赵洛身上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无助的自己。
教室里已经静谧得仿佛掉落了一根针也能听到声音。
白大头用食指抬了抬他的眼镜，瞥了一眼蔡敏敏。又低头压了一下教材，狠狠地压实了，“我的课还轮不到你来说权不权利，出去。”
这句话带着不屑与嘲笑，仿佛她的话是那么无稽、那么荒谬无比。这时候哪来的什么人权与不人权，他们要做的就是听从老师的话，然后考高分，否则就是坏学生，差学生，以后出了学校也是一个没用的人。
“我拒绝。”
蔡敏敏站在座位上，扬着头，其实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意义，甚至有可能激怒了白大头，被他排挤，然后被孤立，甚至连中考都无望。
不过她都快四十来岁的人了，前世那些书，那些题，又岂是白看白做的？
白大头的耐心似乎已经用光，他抄起了讲台上放着的一根竹条，然后下了讲台。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啪”地一声打在了她的课桌上。
虽然没打到蔡敏敏，可殃及了坐在一旁的王丽欣，她被竹条的细长头扫到了脸，但她不敢出声，低着头。
“你刚说什么？拒绝？谁教你这么说话的？嘴巴这么贱，跟谁学的？把手伸出来。”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要来拧她耳朵。
蔡敏敏往旁边退了一步，虽然躲过了他的手，但踩在了王丽欣的脚上。可王丽欣生生忍住了，一动也不动，堪比革命烈士邱少云。
竹条打人是很疼的，蔡敏敏把手背在身后，既不伸手，也防着白大头拧她的耳朵，“希望白老师能理性对待学生的意见，不随意体罚学生。”
看着蔡敏敏还没有老实，嘴里的说辞一套又一套，似乎比他这个老师还有理三分，完全挑战了他的威严，白大头是真的愤怒了。
他快速地揪住了蔡敏敏的马尾，一把拖过，然后拽着她走向教室门口。
男人和女人的力气到底是不一样的，她被吴来弟抓头发也只是头皮疼。可这白大头不一样，好像整块头皮都要掉了，她忍着没有吭声，只能配合着他的动作，被拽着出了教室。
“滚出我的教室！以后我的课你都不要上！好好反省反省你今天的所做所为！真是渣滓！社会的渣滓！要你们这样的人有什么用！”
蔡敏敏不容许老师这么重伤一个孩子的自尊，她怒目直视着白大头，还想再跟他辩驳，袖口被拽了一下，她转过头看了一眼，是赵洛。他朝着她摇了摇头，让她不要再去激怒白大头。
教室的门被“砰”的一声关上，蔡敏敏和赵洛两个人这下真是被关在了教室外。
他们并排靠着墙站着，一时间也不知道干什么好。
“你挺厉害啊。”赵洛先开口说了话。
“厉害什么呀，我要厉害，也不会被白老师赶到教室外面罚站啊。”
赵洛笑了一声，“我还第一次见到像你这么生猛的女生。平时看你不怎么说话，文文静静的，这有事没想到你冲到前面了。这次谢你为我说话。”
“这有什么，虽然你有不对，可他也不能这么干。写写检察，罚抄书就算了，动不动就让人站在大家面前罚站，一点也不顾同学们的自尊心，我是看不下去。”
“那我还是选择罚站好了。”
“嗯？”蔡敏敏斜着眼睛看了他一下。
“哈哈哈，逗你玩呢，这么不禁逗。你这话说得可真像我爷爷。这次你帮我说了话，以后就是我兄弟了，我罩着你。”
蔡敏敏白了他一眼，谁要跟这群二楞傻小子做什么兄弟。
下课铃声响了，可教室的门并没有打开，白大头又拖课了。
别的教室同学早就一哄而出，开始在走廊上嬉笑玩闹，看到二班门口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同学，都有些好奇，然后围观了。
“喂！赵洛你又干什么事啦？”
不知道哪个班的男生认识赵洛，嬉皮笑脸地问着赵洛，可眼睛却向蔡敏敏身上瞟，眼神十分暧昧。
“滚，没空跟你扯。”
“别没空啊，随便聊聊，这女的谁啊？是不是你...？”
“滚滚滚！”赵洛说着就要追上去打他。围观的同学们见到这状况，都乐个不停，看向蔡敏敏的目光中带了几分探究。
赵洛在学校里是有几分名气的，个子高，会打球，长相也不错，刚开学的时候，就有别的班的女生托人过来递小纸条。
所以，这会儿其貌不扬的蔡敏敏和赵洛站在一起，的确让人有些好奇。
围观的同学随着教室的门打开，一哄而散。
“你们两个到我办公室。”
白大头撂下了这么一句话，就腆着肚子走在了前面。
蔡敏敏和赵洛跟在他的身后，从一间间教室门前经过，被同学们行着注目礼，好像古代的游街一样。
赵洛故意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走得随意而散漫，可蔡敏敏却昂着头，一脸郑重，她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她只是做了前世想做而不敢做的事，至少在与白大头辩驳的那一刻，她心里是舒畅无比的。
办公室里几位老师，有的聊天，有的办公，也有那么几位好学的学生在问问题，蔡敏敏一眼就看到了林霄，他竟然也在。
他瞥了一眼白大头身后的蔡敏敏和赵洛，就又收回了注意力，与他的数学老师讨论起了题目。
这时候蔡敏敏是有点尴尬的，毕竟，林霄是少女时期的男神，现在让男神看到自己此时的丑事，总归有点不好意思。
“知道你们错在哪儿了吗？”
赵洛低着头没回答，而蔡敏敏老实地说了一句，“不知道，请白老师指点迷津。”
这句话一说，赵洛没忍住，笑了一声，很快意识到场合不对，极力忍住了。
“蔡敏敏是吧？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样的嘴皮子？我不跟你多废话，明天把你家长叫过来。”
“白老师，我爸妈不在家，爷爷奶奶虽然在家，可让他们两个老人走一个多小时的路到学校来，又似乎不人道。如果白老师对我有什么意见，可以对我提，如果正确，我会听取并加以改正，可如果无理，即便叫了我家长过来，我也只当风从耳旁过。”
蔡敏敏的话完全不像她那个年纪该说出来的，办公室里的几个老师都看向了她，想要看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学生说出这么老气横秋，而又让人无法反驳的话。
而林霄也转过头再次看了她一眼，这一次不是扫过，而是认真地看了。
“蔡敏敏！你还想不想读书？不想读就给我滚！你这样的学生我教不了！”
“白老师，可能我的说话方式有些耿直让你不痛快，我向你道歉，可并不能因为我与白老师的意见发生了分歧，而主观断定我不想读书。我很喜欢读书，非常想读书，这是毋庸置疑的。”
“好！精彩！”一个瘦长的青年老师走了进来，戴着个眼镜，头发乱七八糟，不修边幅，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西装，脚上却是一双布鞋。
“白老师，这是你们班学生？还挺有性格，这道理一套一套的，连政治书上的内容都用上了。不过，他们不是才初一？政治课提前给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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