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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枚玉佩
苏灼记得这声音当是黔王世子孙令的,而他身边的人当是宫里的宫人,而他们口中的“娘娘”,倒不知是哪位娘娘。
洛少骞也猜到了,他低头沉吟了一番,冲苏灼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方才听到的话万万不可让旁人知道。”
苏灼轻轻点了点头,洛少骞放下心来。她见时候不早了,便只福了身离了他去了。
洛少骞瞧着那纤细的身影越走越远,而自己心中缓缓升起一种怅然所失的感觉,他轻轻摇了摇头。
每次见到苏灼这伶牙俐齿的丫头,那没头没脑、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便像怀中的小猫一样时而蹭蹭自己的胸口、时而舔舔自己的手掌,可若是自己真想伸手轻轻去抚一抚它,那猫反而忽不见了……
他想不明白,只抬头望着头顶的那轮满月,而那满月却像极了一个人的眼睛,或娇俏、或嗔怒、或柔声叫自己一声“侯爷”。
他正想着,却听身旁似乎有人真娇声叫了声“侯爷”,他心中忽涌起一丝莫名的欢喜来,扭头去瞧,却见是尚书府三小姐张念立在自己身后。
他敛了脸上的笑意,只冷声说道:“原来是三小姐。”
“方才所幸侯爷出手相救,我才没有落入水中。”张念说道,她的声音娇柔极了,似乎能挤出蜜来。
洛少骞想到方才苏灼说的话,只摆了摆手,正色说道:“恰巧遇到,不过是举手之劳。”
张念倒是心中欢喜,只温情脉脉地望着他。
他微微拧了眉,说道:“三小姐自己也当留心着些,若是有个闪失,恐怕不免会牵连到尚书大人和益亲王妃。”
“侯爷说得极是,张念谨记在心。”张念仍柔声答道。
洛少骞见她似乎没听出自己话中的意思,心中暗叹她愚笨,便只说道:“时候不早了,本候也该回去了。”
“侯爷,”张念忙叫了他,只娇怯怯垂下眼,柔声说道,“今日之恩,张念铭记在心。”
洛少骞觉得事情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了,这三小姐恐怕是多想了。
他便说道:“三小姐兴许有什么误会,今日若不是三小姐要落入水中,而是旁人,哪怕是个侍女,本候都会出手相救的,今日北云使团在场,兹事体大,关乎的是我们大齐的颜面,本候定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的声音分外冷清,给这夜色也多添了几分寒意。
张念不妨他这么说,张了张口,终还是咬了唇,一双桃花眼也渗出点点泪光,只望着洛少骞。
他瞧她这般,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冲她点了点头,便大步走开了。
。 。。。。。。
瑞亲王府的车内,苏灼回头望着渐渐远去的皇宫在月光下只变成了高高低低的黑影。
她想到了上一次中秋夜宴时的那令人不安的情景,又想到今日泰昌的所为,心中不由得叹了口气,皇祖母常年在宫中,恐怕这些脏污事也是见怪不见了。
她身边的苗氏见她有些恹恹的,又想到九岁时从宫内回来便大病了一场,倒有些担心起来,便问道:“灼儿,可是身子还是哪里不舒服。”
苏灼倚在她肩上,轻声说道:“母亲,我有些想皇祖母了。”
“皇祖母一向最疼爱你,她老人家一走已经快十年了。”苗氏似乎也有些感伤,只轻声说道。
母亲说得没错,皇祖母一向最疼爱自己,皇祖母不仅喜欢自己,也喜欢苗氏。苏灼有时也会猜想,父亲瑞亲王对苗氏情有独钟,不知是不是和皇祖母有关?
“她临终前对你讲的话,你可都记得?”苗氏一面替她抿了头发,一面柔声问道。
苏灼轻轻点了点头,皇祖母的话她一直谨记在心。
皇祖母临终前除了告诉自己这个听不到念头的人之外,还将那装有半枚玉佩的酸枝木盒子也交到自己手中。
她打开那匣子,里面是半枚羊脂玉玉佩,玉佩上不少寻常的花纹,苏灼辨认不出。
皇祖母只说道:“这玉佩是祖母的母亲临终前交给哀家的,只说与祖母的身世有关,”
皇祖母的身世?苏灼那时还小,只觉得奇怪,皇祖母为何不知道自己身世?叫皇上派人查一查不就知道了。
“今日这玉佩便交到你手中了,若是有缘,你便能知道皇祖母的身世,若是没遇到,那日后便将这玉佩毁了吧。”
苏灼听她的声音悲凉起来,心中也怕了起来,只紧紧攥着她枯瘦的手,眼泪便一滴滴落在她手上……
苏灼八岁前的生活无忧无虑,可自从皇祖母去世后,这件事常萦绕在她脑中。
她一定要找出那酸枝木匣子里半枚玉佩的玄机,皇祖母的身世她知之甚少,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的母家又是什么样的,为何会有这读心的本领?
苗氏见她思虑重重,便轻抚着她的发鬓,柔声说道:“你可记得,皇祖母她老人家说过,你听不到的人便是你的良配。”
“良配?”苏灼不妨她忽提到此事,只问道,“难道知道对方的心思不是更好吗?”
“傻丫头,”苗氏轻轻摇了摇头,终究还是个孩子。“知道对方的心意便已足够,若是他每一个念头你都知道的话,却万万不可。”
他的每个念头?苏灼不由得想到了洛少骞,他的念头自己听的真真切切。他这人倒也有趣。
瞧着苏灼似乎不懂,苗氏笑笑,说道:“日后你便知道了。”
苏灼倚在苗氏肩头,轻声问道:“若是遇不到那个人呢?”
“那你便留在王府陪着王爷与为娘,我们倒求之不得呢。”苗氏柔声说道,“你姐姐嫁去肃国公府之后,我们府上便静了不少,若是你留在身边,我们身边也有个说话的人,倒是最好不过了。”
姐姐苏瑶嫁去肃国公府的时候,苏灼也不过八九岁,一晃几年过去了,姐妹二人一年也不过见得几面,她倒也常想着她,只问道:“姐姐也该生了吧?”
“算算日子也该这几日了,明日我且遣了人去瞧瞧去。”苗氏缓缓说道。
苏灼倚在苗氏肩头不再言语,母女二人便这么一路回了瑞亲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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