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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天亮的时候展昭已经大好了,他起身的时候发现自己衣衫未退又满是酒气,才隐约想起昨晚的“奇遇”。至于地狼和那个怪姑娘,已经成了脑海中迷迷糊糊的幻影,被他懒腰一伸划为一场大梦,嘲笑自己如此不胜酒力。
院门砰砰砰的响,不用问就是张龙赵虎来喊他一起去前衙报到。果然,门还没开,张龙就在外面道:“展大人,昨天晚上听见什么没有啊?”
展昭边走边道:“我昨天喝了酒,怎么回来的都忘了,什么都没听见。”
张龙立刻得意起来,对赵虎道:“听见没?展大人都说没听见,你那耳朵还能比展大人好使不成?”
赵虎明显失了底气,道:“我明明就是听见狼叫了啊……”
展昭一愣,心里打起了鼓:“什么狼叫?”
张龙笑道:“这是汴梁城,哪儿来的狼呀,你要是怕一个人睡,就娶个媳妇吧!”
赵虎一拳甩过去打他肚子:“我没怕!我就是听见了!”
“听见什么了?”王朝马汉一进门就听他们在吵,立刻走了过来。
马汉笑道:“是不是可算听见展大人的梦话说心上人是谁了?”
展昭笑:“又要编排我,我昨天可是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随你们说。”
赵虎见了他俩立刻两眼放光,道:“你们昨晚上听见什么没有?”
“听见啥?”王朝重重叹了口气,“马汉那个呼噜打的震天响,你说能听见啥?”
“狼叫啊!”赵虎绝望的呐喊,引得旁边的几个衙役纷纷侧目,少时有一两个跑了来,道:“赵哥,你昨天也听见狼嚎了?”
赵虎的头点的像鸡啄米,道:“可算有人听见了,你快给他们几个说说,不然以为我唬人呢!”
那衙役脸色一白,道:“我向来梦浅,夜半的时候就听见喀拉一声我就醒了,然后就听见狼叫了,整整七声啊。我想着今天莫不是要让我们去寻野兽了?”
“对对对,是七声!吓得我汗毛到现在都立着呢!”另个衙役附和道:“我还给我婆娘说,她倒好,睡的猪一般,推都推不醒。”
三个人的“惺惺相惜”看的展昭是心惊肉跳,脑海中模糊的影子却越来越清晰。
坏了。他的脑子里只有这两个字在闪光,驱使着他跑到包拯的书房,连礼都忘了,直接推门便问:“大人,你昨晚听到什么异常没有?”
包拯顶着两个比脸色还黑了半分的黑眼圈,正在书房里转圈,被推门而来展昭吓了个正着,他心知展昭不是鲁莽之人,怕是有什么大事发生,故问道:“展护卫也是听到了狼嚎?”
“不仅是听到,怕是还看到了。”展昭的侥幸作鸟兽散,腿一软坐在了门槛上,昨晚西门外的情境已是历历在目,催促着他不肯放过一个细节地向包拯做了汇报。
听了展昭的话,包拯一开始是拒绝的。虽然他有三宝在手,又为地府审过案子,但是这样的消息还是太过离奇,他废了不少脑力才将消息渐渐消化,开始向被急招而来的公孙策询问意见。公孙策摸着胡子,望着展昭道:“救你那姑娘……可成亲了?”展昭只觉头嗡的一声,包拯都看不下去了:“公孙先生,祸事要紧。”公孙策听了这一夜间的许多异事,脑子中的嗡嗡声不亚于展昭,脑子转了几转竟是毫无办法,这才咳了一声,道:“那个疯道士似乎知道的不少,不如提他来问。”
于是疯道士便被押上了公堂,一番撒泼耍赖之后,终于懂得胳膊拧不过大腿,老实了下来。展昭好声好气的问:“老伯,那姑娘说地狼现,七凶随,不知是哪七凶?”
疯道士不答话,只把鼻子朝展昭的方向嗅了嗅,最后索性爬过去抱住了大腿:“重明羽!后生,你被地狼咬了吗?”
“……只是沾了狼涎。” 展昭向来不大喜欢被人如此亲近,此时更觉鸡皮疙瘩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却见疯道士满目奇色:“地府之狼,狼涎是阴气的精华,若没有这重明羽煮的姜汤,怕是你已经去见阎王了。还应该有一味药……我怎么闻不出来……?”
展昭沉吟了半晌,道:“我只见她放了一捧花,却不知是什么花。”疯道士终于放了手,不再理他这个话茬,咂咂嘴道:“七凶之劫自天地成形以来,只出现过四次,每次的凶险都不尽相同,就算有相同的,顺序也不会一样。”
众人有些失望,展昭叹:“若是能寻得那个姑娘就好了。”
公孙策眼睛一亮:“展护卫,你可知那姑娘芳名?”
展昭无奈,道:“只听闻那个老伯喊她秦阿瑶,而且那个老伯是从地下钻出来的……”
疯道士突然问:“什么老伯?是不是又矮又胖,拿的拐杖比他的个子都高?”
“正是。”展昭奇道:“你认识他?”
却见疯道士满脸妒色:“那是汴梁的土地爷!我都没见过他的真身!你们要找那姑娘,不如去拜拜土地庙。”
约一千年前,天庭百妖袭仙台一事闹得沸沸扬扬,玉帝大人终于觉得不能再让妖精们因为待遇不公而无事生非,于是在人间封四大妖王,令掌四处妖山,并首开“妖凡混居”,以汴梁府为试点单位,大力宣扬妖凡和平相处十个友好原则以及妖凡共繁荣、同进步的美好愿景。
玉旨一下,群妖激动。不少妖精当下呐喊着“到汴梁去!”,激情满满的加入了搬迁大军。如此一来,汴梁府的土地爷的压力就翻了番,天庭不得已另指派一妖王,掌管城中妖务,于是乎现在的汴梁城中是人、妖共治的局面。妖精们大多能遵守世间礼法,和人类和睦相处,并且各显其能的利用自身专长谋生。
秦阿瑶此番是第一次来汴梁府,见到如此太平的场面也是啧啧称奇。她本来也没什么正经事做,如今遇上七凶劫,也不好就这样不闻不问的离去。而驻扎在汴梁府的首要事件,于她来说就是找一处栖身之地。
按着路人指引来到经营房屋的商行,她领了一本在售房简介在路边的大树下翻阅。而踏破铁鞋无觅处的展昭,就在此时迎面而来。
“秦姑娘。”展昭抱拳,行的是江湖之礼。秦阿瑶抬首,见展昭长身玉立身前,不由得心情大好:“大个子,你恢复的不错嘛。”
展昭笑道:“姑娘妙手回春,展昭必涌泉相报。”
“报恩呀?”秦阿瑶敲着下巴,像是在认真思考,忽然头一歪朝他展颜一笑:“以身相许可好?”
展昭的脸微微发热,正不知如何作答,秦阿瑶见状复又把视线垂到卷册之上,嘴里叨咕着:“这么没诚意呀,还是算了。”
展昭咳了一声,忽然想起自己的来意,刚要开口就见她起身便走,便道:“姑娘留步,关于七凶一事,我家大人还希望姑娘能指点一二。”
“我管不了。”秦阿瑶摆摆手,拒绝的直截了当。她又看了看简介的册子,决定按着上面的地址去走一走。
展昭皱了皱眉,跟在她身后:“秦姑娘,事关重大,还请不要推脱。”
秦阿瑶转了身,叉腰、瞪人一丝不苟:“管不了就是管不了,七凶是屠城的劫数,你哪只眼睛看我有那么大的本事了?”
此时一只绿羽红嘴的小鸟飞来,围着展昭转了一圈,落在她肩上,正是啁喳。小鸟见了主人便叽叽喳喳的叫,好似受了惊。展昭忽然觉得它若是有手,肢体动作一定会非常丰富。
秦阿瑶侧目,点点它的小嘴:“他也吵你也吵,你跟他过吧。”
小鸟哑了声,在她耳垂上啄了下,气冲冲的飞起来,当真落在了展昭的帽子上。
展昭失笑,而秦姑娘不以为意的揉了揉耳朵,被街边一个书生吸引了视线。那书生正在卖字画,生的真是俊俏。她笑嘻嘻的走过去,指着一幅“天道酬勤”,道:“小公子,这幅字怎么卖?”似是感受到她的灼热目光,俏书生红着脸,声音细弱蚊蝇:“五十文。”“那这个呢?”她又看上了一幅山水画,巧笑嫣然的样子让俏书生低了头:“八十文。”这时秦阿瑶在一幅画前驻足,半晌才问道:“人家都画梅兰竹菊,要么也是十里桃花,你怎么单挑了梨花来画?”
书生望了她一眼,声音不再细弱:“梅花高洁却冰冷,兰花芬芳却娇贵,竹子无心,菊花苍凉,桃花妖冶,唯有一树梨花白的灿烂优雅,香浓而远溢。”
秦阿瑶点点头:“这画我要了。”说着便从袖袋里掏银子,而书生却摇头,红着脸道:“姑娘身上梨香正浓,我猜姑娘也是爱梨花之人,都说知己难逢,这画怎可要钱?”书生说着已将画包好,递到她手中。
秦阿瑶一愣,只能称谢,这一眨眼的工夫熟悉的拐杖又落在了她头上——土地公公追将而来:“死性不改!就知道在这里调戏人,不知道七凶近了吗?”
秦阿瑶怒了:“你就知道敲我!七凶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不管!你是和地狼一起出现在我地头的!”土地公公又是一拐杖,却被展昭拦下:“老伯,有话好说。”
秦阿瑶趁机夺过拐杖,对着土地公公就敲了过去:“我是路过好不好!要知道你在这,我死都不来看这个热闹!”
土地公公被她追着跑,嘴上却不饶人:“你在这就是你的锅!你得给我想办法!”
秦阿瑶冷笑,拐杖挥过去正敲在他头顶:“你求人办事就得有个求人办事的样子!你再打我一试试!”
土地公公一个趔趄,趴在了地上。
周围的群众一拥而上,对着秦阿瑶就骂开了:
“这是谁家的姑娘,怎么欺负老人家!”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公然施暴!”
“这哪里是施暴啊,这是行凶!你看这劲头儿,是要打死那老汉啊!”……
议论纷纷中,展昭终于觉得自己有了用武之地。他飞身近前,一脸正气的将额上青筋暴起的秦阿瑶手中的拐杖夺了,随即点了她的上身穴位,扭送汴梁府。
秦阿瑶六神无主间着了他的道,不由得怒道:“展昭,你恩将仇报,没有良心!”
展昭掩饰住弯起的嘴角,对着围观的群众高声道:“让一让,官府办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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