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暝

作者:全芷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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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夜之城,梦幻船(八)


      璺芙赶到礼堂时,正好听见星轩的尖叫声,嘴角止不住微扬,她迫不及待地走了进去。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新娘自己扯开了了面纱,他们看见一个美貌的女子顷刻间头发全部都白了,变得稀疏,她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和老年斑。星轩只是觉得难受的不得了,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变化。等她好受了一些后,她向那些被吓坏的宾客致歉,她以为是自己的失礼吓着了他们。不过,很快她便发现不是那样。她看见自己的双手的皮肤变得粗糙,上面的皮肤皱皱的。她看到自己的一缕头发变白了,起初她以为那是面纱,后来她才发现她的头发全白了。她吓坏了,王子一直呆呆地看着她。她像疯了一样要求找镜子。
      王子紧紧抱住她,她拼命挣扎着问:“我怎么啦?我到底怎么啦?”
      然后她看见了璺芙,一直在门前看着一切发生的璺芙。
      “是诅咒。”璺芙没有感情地说。
      所有人看向公主的方向,所有人在可怜公主由年轻变丑遭遇的时候发现公主竟然就在门前。他们吃惊地看着两边的人儿。于是有人猜测,这个女人因为想要夺走公主的王子受到了神的诅咒。
      “是祝融对你的诅咒。”璺芙说,“还记得吗?你们订婚的时候,你喝过他递给你的酒,酒里有东西,你只有在今晚成为他的新娘才可以解除诅咒。可是时间,过了。”
      璺芙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大堂里的人们都听呆了。他们不敢相信王子居然用自己的新娘换了冥王的新娘,他们陷入了恐惧中。
      “谢谢你送我的新娘,”赶来的冥王笑着对齐纳说,“这是我送你们两人的新婚礼物。”
      冥王示意仆人拿来礼物,那是一面装潢很豪华,很大很漂亮的镜子。星轩在里面看到了自己的面容,她大声地尖叫起来,她的痛苦难以言表。齐纳一直抱着她,没有松手,他恨恨地看着祝融。
      祝融的笑充满了嘲弄。他饶有兴趣地看着那对痛苦的人儿说:“我很有兴趣,你们的婚礼将要如何举行。”
      “我会告诉你,婚礼照常举行。”齐纳坚定地说。祝融没有说话,他轻蔑地笑了,他带着他的美丽新娘离开了。
      王子要求继续举行婚礼,可是他很快发现,那些惧怕冥王的人们开始议论他的言行。他们反对这场婚礼,他们害怕冥王会作出什么,所以他们反对王子。王子和他的那个已经老去的新娘被赶出了虚幻岛,他们不能回国,因为国民拒绝他的梦幻船靠岸,他们被永远放逐了,他们被要求永远呆在梦幻船上。
      星轩很老了,她即将死去,她请求王子忘记她,可是王子一直不要离开她。他们每天在船上看日升日落,他们都平和安定。只是泪水随着死亡的逼近而不得不滑落,可是他们依然坚守那份真爱。
      在某个黄昏,某片陌生的水域,星轩一个人的时候,璺芙来了。她说:“星轩,我得到我想要的一切了,没想到,你也得到了你应得的一切。”
      她笑得很得意,她问:“我的臣民都很拥护我,作为朋友,你是不是很为我开心呢?”
      星轩淡淡地笑了,她什么也没有说。
      “这一切都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抢走了我的王子,他们怎么会那么同情我,那么为我的大义臣服呢。”璺芙狡黠地笑着。齐纳正巧进来,他听见了这一切,愤怒让他失去了理智。他咆哮着冲向璺芙,可是他还没有抓住璺芙,就被绳子绑在了船柱上。
      “融有个办法帮你恢复美貌,是融告诉我的。”璺芙神秘地说。
      星轩冷笑地看着她,淡淡地说:“不必了,我很喜欢这样平淡的生活。”
      “可是,你就要死了,不是吗?”祝融显身说。他拿出一把刀,走向星轩。
      “离我的妻子远点!”齐纳冲他叫道。祝融没有理他,只是将小刀交到了星轩手中。
      他说:“只要你愿意用这把刀划开齐纳王子的皮肤,用他的鲜血沐浴,你就可以永远年轻了。”
      “我不会那么做的。”星轩平静地说。
      “可是,你们最多只能活一个,而我怎么舍得让你死呢。”祝融故作苦恼地说。齐纳在挣扎。星轩慢慢走向齐纳,她手里的刀轻轻触碰齐纳的皮肤。
      “如果我们只能活一个,我希望那个人是你。”齐纳平静地说,“那样,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星轩笑了。她扔下刀,跑向船外纵身跳下了海。齐纳尖叫着挣开绳子,跟着跳下去了。
      璺芙看着他们,淡淡地说:“我赢了,她没有杀他。”
      真爱解除了诅咒,他们跳下海的时候,诅咒解除了。齐纳游向星轩的时候,发现她又是那个在窗前背对他的美貌女子了。他们在海面上幸福地抱在一起。他们游向梦幻船,期待着他们永远的幸福。

      我笑了,我听到这个悲伤的故事有个美好的结局。可是,这个生活在船上的美貌女子是谁呢?这个正在为我将故事的女孩是王子和星轩的孩子吗?
      “你是他们的孩子吗?”我问,我说,“只有这样,你才能把这个故事讲得这么好。”她轻轻地笑了。
      她说:“我的名字叫星轩。”
      我疑惑地看着她,那么王子呢?我在心里念叨。
      “我们游上船,璺芙告诉我们,那是一片拒绝死亡的海域,任何人跳下去之后都会得到永生。祝融在那一片海域下了一个诅咒,跳海跳在单数的人会在日出时化作没有思想没有灵魂的石头,而双数的人则会在晚上日落之时化作石头。”她说。
      我在那一刻终于明白,为什么她那样重视那尊石像了,那是她的爱人,她的全部。
      他们每天相见,另一方却永远无法知道一方的深情和爱。为什么结局会是这样的呢?
      悲伤在心头萦绕,我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
      顺着星轩的视线,我看到站在身后的卿华,她只是平静地看着我们。
      “难道你不为他们难过吗?如果你可以为他们掉下眼泪,这个诅咒就会解除。”看着她一脸淡然的模样,我的心还是忍不住愤恨。
      “我不知道难过是什么样的,所以我哭不出来。”卿华微微一笑,说。在她的眼中,我看不到丝毫歉意。
      “你到底有没有心你有感情吗?”我朝她大声问道。
      “我有心。”她认真地说,我气急反笑。
      “那又怎样,没有感情,有心也只是行尸走肉。哦,我忘了,你不是行尸,你只是太过狠毒,所有人的生命在你心里都不过是消遣的玩意,所有的悲欢离合在你心里都不过是个可笑的用来打发时间的故事,所有的死亡于你而言只是一个好玩的游戏。这样的你,也只配与恶魔为伍。”我想我一定气糊涂了,不然我不会这么刻薄地说一个人。她依旧笑着听着,没有愤怒,没有难过,完全地不在意。
      “你不在乎吗?”我愣愣地问。
      “你说的话不好听,不过只是一些不好听的话,为什么要在乎?”她不以为然地问。
      “天啊,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这样的人,要让她流泪,真的有可能吗?”我在心里哀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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