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暝

作者:全芷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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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夜之城,梦幻船(六)


      不知道是谁提议在宫殿的一个侧殿的上空建一个大大的水池,导入海水,养殖最美的海鱼。
      因为星轩和公主在结婚前都不允许去海边的,所以,公主很开心有这个提议。水池很快地建好了,但是对她而言,她有些迫不及待了。她看着那些美丽的鱼被放进了池里,羡慕得不得了。她真的很羡慕那些鱼,可以在蜜罐里生活。
      有一天,她偷偷地遛到池边,她忍不住尝了尝池里的水。那水一进她的口,她便吐了出来。她觉得奇怪,因为她尝到的是又苦又涩的味道。她以为只有她一个人在,直到她听得了笑声。转身一看,他在身后笑得前仰后翻的。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被戏弄了。
      “你骗我,海水不是甜的。”她生气地说。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居然会相信…”他笑得合不拢嘴,他捂着肚子顿了顿说,“我是看你偷偷溜向这边,好奇才跟来的。”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再相信你了。”她瞪着他,生气地说。她转身便要走,他忙拉住她。
      “你还没好好看鱼呢。”他说。
      她推开他的手,一字一顿地说:“我没有兴趣了。”
      她羞愧地逃跑了,她可以听见他在她身后止不住的笑声。她觉得他很可恶,可是,不知为何,当她躲进自己的房间,自己却又莫名其妙地笑了。

      星轩站在池边,心里感受着海风拂来,她的心很安定,很惬意。她依然在想在船上的那种感觉,那是她第一次坐船。她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可是她很喜欢在船上。一直航行,每天都是惊喜。
      “水里有很多海鱼。”身后的王子说,“在水里看会更美。”
      她想要立即离开,可是在她走开的时候,她感觉被什么绊了一下,忍不住往后仰,她尖叫起来,倒在了池里。她害怕地挣扎起来,然后她看见齐纳跳进了池里,游向她。她感觉自己在往下沉,不能呼吸。他游了过来,她感觉自己被托住了腰,有柔软的东西贴上了她的双唇。她不再感觉窒息了,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齐纳深情的双眸,而他的嘴唇正贴着自己的。正要发火的时候,她看见了海鱼,奇形怪状的鱼游弋在他们周围。她被吸引了,忘记了发火,忘记了挣扎,她可以用手感觉,让那些鱼游向她的手心。她忍不住笑了,然后他把她推出了池子。他们到了岸上,她这才意识到刚才的事,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挣扎着站起来,跑开了。她的心跳快得很厉害,她觉得很乱,不知道缘由。他在那里站着,觉得她不可理喻,心却偷偷甜蜜,忍不住怀念那个并不正式的吻。他们还不知道,爱情的种子已经种下了。
      “你会来参加今晚的舞会吗?”王子问她。
      “我不确定,”她犹豫地说,“如果不超过九点,我想应该可以的。”
      王子笑着答应了。
      “你想什么时候回去都可以。”他说。她笑笑。
      他在舞会上请她跳舞,她看着他,静静地微笑。一霎间,她的视线穿过了他的肩膀,她看到了融。他就在不远处盯着她,她忍不住惊了一下,舞步错了,王子来不及躲闪踩到了她。她痛得要命,却在笑着。再看时,融已经不见了,她怀疑自己看花了眼。
      “齐纳王子向璺芙公主求婚了!”
      整片宫殿都在欢呼,她也开心,她在笑,即便当她看见王子跪在公主面前时,她的心明明难过,可是她无法控制自己脸上的笑意。
      直到晚上,夜深人静了,她终于哭了,她永远只能在晚上悲伤,她的白天只能欢笑,也许那就是悲剧的缘由。
      也许她哭着告诉王子她的难过,王子会停下来,因为他在求婚前看了她,可是她在笑,很自然,所以他也装作自然地求婚了。
      她逃出了宫殿,今夜,她不想留在那个不属于她的地方,她想出去找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找一个名为家的地方。
      她在花园里一直跑,一直转圈,直到自己跑累了,哭累了,她终于倒在地上。然后,她看见融站在一旁。
      “我等了你几个月,你终于来了,看来王子还是选择了公主。”他的表情冷冷的,他的话语充满了讽刺。
      她也可以冷眼相对的,可是她没有力气那么做。她真的累了,她闭上了眼睛,不再想事情。她只想睡觉,她沉沉地睡去了,将一切抛开。当她醒来的时候,她以为自己还在宫殿,可是仔细一看才发现不对,她在另一个地方。
      她突然有些惊慌起来,她开门的时候,发现门上锁了。她开始敲门,请求外面的人开门。门很快打开了,她在宫女的指引下,来到大厅。她看见融站在摆满了金昙花的客厅中心向她微笑。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他走过来,单膝跪地,他说:“星轩,可以做我的王后吗?”
      她突然惊呆了。
      “我曾经以为,我可以同时拥有你和公主,当我知道那不可能时,我终于知道,对我而言,你比公主更重要。”
      她一直盯着他。
      他问:“你可以答应我吗?”
      时间开始定格了,她感觉一切太过突然,她不知道如何答应。
      “我…我…”她在犹豫,“对…”
      他好像意识到她要拒绝,他的表情变冷了。
      “我们可以邀请你的父母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他说,“他们可以自由地生活。”
      “怎么可能?”她惊讶地问,“只有冥王可以帮助我的父亲啊?你?”
      她看到她狡黠的笑容,然后她听见他说:“我就是冥王祝融。”
      她看着他,突然没有了主意。然后她想到了公主和王子的笑容。
      “我爱你,融。”她突然说,她开心地笑着,“所以,我答应你。”
      他开心地笑了,他们的开心大不相同,可是所有人都很开心。他递给她一杯酒,她强忍着心中的苦涩,微笑着一饮而尽。他们的婚讯在这座城堡飘散开来。
      “我们月底就结婚,好吗?”他问。
      “我希望越快越好。”她喃喃地说。
      他笑着点点她的鼻子,眼中满是宠溺,他说:“我也想快一点,可是我不能让婚礼过于仓促。不过十天的时间准备足够了。”
      “如果我们结婚,”他接着说,“你的诅咒便会解除,你可以自由地展现你的情感,再也不用担心被束缚。”
      “你昨晚去哪里了?”一回到宫殿,齐纳便抓住她,气急败坏地问。
      “我订婚了。”她带着淡淡的微笑,说,“我在今天订婚了。”
      他吃了一惊,放开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和祝融今天订婚了。”她笑着说。她的脸上突然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然后她看见了公主,生气的面孔,第一次她觉得其实公主也不是那么漂亮。
      “你怎么敢这样做?”公主问,“你怎么敢抢我的东西?”
      “公主注定要嫁给王子,也只有公主能配王子。”她说。齐纳一直没有说话,他任由她走过去。
      “我们决定月底就结婚。”他突然赌气说,她愣住了,齐纳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我想我不能参加你们的婚礼了,”过了好一会儿后,她静静地说,“因为我的婚礼也在月底。”
      这下,轮到他愣住了,他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她又哭了,还是在晚上。教母打开她的房门,走了进来。
      “很不想嫁给冥王吗?”教母抱着她,问。她哭得更厉害了。
      “那就不要嫁给他,你喜欢的是齐纳王子,不是吗?”教母心疼地说。
      “可是,我希望解除诅咒,我想我的父亲,我想我失去的展现感情的能力啊。”她哭着说,“再说,王子喜欢的是公主,不是我。他们才该在一起,不应该有我。”
      她指着心说:“他的那里,没有我的位置。”
      教母心疼地哭了。
      “我不在乎的,”她一见教母哭了,便慌了,忙安慰她说,“祝融很好啊。如果我嫁给他,我就可以做王后了,我可以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有很多人服侍,宫殿比这还大,还豪华…”
      她本来正说着,可是此刻,她不得不住嘴了。因为她看见了醉醺醺的王子就站在房门外,他的眼神愤怒地像要杀了她。
      “原来这才是重点,我的性格,我的任何问题都不是问题,问题是,我没有那么豪华的城堡,没有那么多侍女,不能让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他冷笑地说,“亏我以为,你是因为唾弃这一切,才对我不理不睬,才会辜负我,才会每个晚会和我在一起时,没有一丝笑容。原来不是,你不过是个贪图富贵,爱慕虚荣的女人。你从不在乎别人的感受,自私是你的天性。”
      他恶狠狠地说了很多很多,她却没有一丝感觉了,她听得惊呆了。直到他跑开了,很久了,她才回过神来。她的心突然很静,很静。
      原来这就是他对她的想法。
      “你为什么不反驳呢,孩子?”教母问,“明明不是这样,你怎么能任由他那么说呢?”
      “我想睡了,”她静静地说,“我突然觉得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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