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大义无声

作者:zyx43558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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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回 广德寺双侠聚首 汴梁城二贼分赃


      沈府院落不大,三进三出。展昭趁洒扫院落时已摸了个大概,此时想着白日那老者出门的方向,展昭寻个暗处飞身上了房顶,向内院而去。此时府中早熄了灯火,闭了房门,唯内院正房东侧开着半扇窗,展昭俯身正房之上,调节吐纳,侧耳细听,未见有何动静,半晌,又将砖瓦卸下一块,自空处向下看去,正是那开了半扇窗的屋子。此屋明显是一书房,今日无月,展昭暗运内力瞧个真真,只见西墙上挂了一把文武琴,一副《季札还愿》,东面一张梨木雕花四围书案,案上一本《谷梁传》。展昭暗自点头,又听了片刻,方将瓦片放回,双脚一勾房檐,一招“燕子掀帘”直接顺那半开的窗子闪进了屋内,脚下不停,又隐在暗处。

      方自站定,便听得房门轻响,随后一人影闪入门内。展昭暗瞧那人,只见来人一副书生打扮,暗绿宽袍,腰间鼓鼓囊囊,显是带了兵刃。那人亦自大量展昭,见展昭一身玄色劲装,左手提了一把古剑,便道了声:“好身手。”声音不大,略显低沉。展昭抱拳一笑:“承让,在下不过一介乡野村夫,来府上寻个生计。”那人点点头,道:“随我来。”便行至北墙处随手一推,原来这里尚有道门。展昭随其入内,见空间不大,内置床帐,来人关上门道:“此为沈某读书倦了歇息之用。”言罢点燃烛火,室内方明亮起来。

      来人整顿衣物,正身抱拳,道:“在下沈仲元。南侠果然胆识过人,功夫了得。沈某今日得见,佩服佩服。”展昭忙还礼,道:“哪里哪里。沈兄安排得当,既安置了展某,又不突兀,方要人佩服得紧,不愧为‘小诸葛’。”沈仲元笑道:“快莫做此说。此处襄阳王眼线极多,便是沈府下人也是有多少不放心的,沈某无奈,方出此计。期间南侠多有委屈之处,还望海涵。襄阳王素有野心,自今年越发的大胆了,官家寻了眼线安置人脉过来,沈某便献此计。只万万不曾想,竟是南侠来此。”展昭道:“无妨。这边却如何。”沈仲元叹气道:“你却不知,襄阳王如今广招人脉,便是江湖术士皆不放过,野心不可估量也。”展昭点点头,道:“圣上着我来此,便是要瞧得情况,早作打算。如今尚有总兵丁兆惠将军携礼至王府之上,展某本应与其相见,奈何眼线过多,还望沈兄做个安排。”沈仲元思沉片刻,道:“沈某倒有一说。”展昭欣然道:“沈兄但讲无妨。”沈仲元道:“襄阳王最近得了个江湖术士,唤作张华的,颇为宠信。那张华无甚本事,只凭一张嘴,妖言惑众,妄称天道。襄阳王得他鼓吹,明日要去广德寺进香,你便可混于人群之中,届时沈某从中周旋,你便可寻个机由与其相见。”展昭谢过,两人又商定了诸多细节。展昭本欲暗探府上,也被沈仲元劝了回去。

      且说白玉堂那日心下不快,便去了西城。西城有其一友,姓颜名查散,年方二十又五,却是满腹经纶,殿试上钦点的状元郎。颜查散早年落魄之时,曾得白玉堂极力相救,两人成了过命的交情。这颜查散虽是个书生,却有一股子豪迈之气,最最佩服侠义人士。白玉堂少年得名,侠气千秋,更兼文武双全,故此,颜查散欢喜得紧,与其八拜结交,平日处事,莫不处处维护。这日,颜查散老家遣了人来,送了些家乡野味,正赶上白玉堂前来拜访,便着后厨做了,予两人下酒。这两人自一处,便是天南海北古今上下无所不谈,待两人尽兴,已是深夜。白玉堂谢绝了颜查散挽留之意,乘着酒兴,使出“鹤冲天”,便要连夜赶回白府。

      是夜,月色尚浓,习习晚风拂面,白玉堂衣袂翻飞,端的是潇洒肆意。待行至一街角转折处,只觉人影一闪,白玉堂心下暗奇,矮下身段,顺梁侧贴行,着一处隐了,暗运内力瞧去。只见两人隐于墙影之处,皆作武生模样,一人鬓边颤巍巍插着一只蝴蝶。白玉堂心道好巧不巧,这怕是江湖传言的采花贼,唤作“花蝴蝶”的,今日却叫爷撞上了,旋即又侧耳去听。但闻那花蝴蝶正与另一人道:“细软二一添作五。”那人似是不满,道:“王家小姐好生标志,全予了你,怎地也要三七。”花蝴蝶道:“不过是个添头,你又不好这口。”那人呸了一声,道:“你若不允,便是一刀作罢,这娘们咱也不稀罕!”那花蝴蝶似是有些急,道:“也罢,且随你。快些分了,你我好便宜行事。”便是细琐之声,想是分赃。白玉堂自袋中摸出一块石子,丢至墙边“啪”的一声,二人受了惊,当即便见那人卷了包袱,道:“就如此罢!”起身便走。花蝴蝶亦不做声,待那人转过身去,不知怎地一抖衣袖,那人“哎也”一声便倒,花蝴蝶也不含糊,上前便是一刀,可怜那不知名人士,还望做个空空妙手,得些个便宜,却不知这花蝴蝶素来狠绝,呜呼间便做了倒下亡魂,却不知如何喝得那孟婆汤。花蝴蝶拔刀出来,胡乱揩了属下,裹了细软奔逃而去。

      白玉堂眼瞧的真切,本欲出手,又想他口中“王小姐”不知被置于何处,遂仗着自身轻功绝佳,一路跟去。花蝴蝶素擅轻功,一路飞檐走壁,竟是出了后城,向郊外山中而去。此时月已西斜,山间树木丛生,影影绰绰瞧不真切,白玉堂暗提内力,听着那人去向,却不想那人拐了几处,竟没了声响。白玉堂只得放慢脚步,屏气前行,一面小心张望。正行走出,忽觉眼前一闪,竟是一股子细烟扑面而来,白玉堂暗道不好,这花蝴蝶最擅迷烟,闷哼一声,一头栽倒,不省人事。那花蝴蝶素来谨慎,今日一路只觉似被人盯得紧,遂隐于林中,伺机下手,如今见人着了道,也不放心,左手提了刀,侯了片刻,方缓步上前,欲一刀结果那跟踪之人。不想,这一上前,却未下手。只见花蝴蝶以刀将那人拨了拨,不见动静,又凑近了细瞧,怪笑道:“都道花爷采花盗柳,却不知这鲜花易采,好柳难得。今日算是圆满了。”一面仍攥着刀,一手向白玉堂面上抚去。

      开封府衙,包拯正于纸上勾勾抹抹,思虑事宜,忽闻叩门声轻响,便将纸张半卷,抬头应了声“进罢”。一人入得门来,却是公孙策。公孙先生手执书卷,笑道:“大人,叨扰。”包大人点点头,道:“公孙先生深夜造访,可有何事?”公孙策道:“方才马汉来报,白护卫捉了一贼子,恐是近日京中作乱的采花大盗花蝴蝶花冲,故此来请示大人。”包大人点点头,道:“此事非同小可。待我换了衣衫,即刻传唤升堂。”公孙策忙应了,自回前厅准备。

      俄顷,三班衙役站定;包龙图头戴方冠身着蟒袍于案前端坐;公孙策一旁执笔饮墨;白玉堂拎着一武生衣领,死狗一样拖将上来,丢掷堂前。一旁王朝马汉看得倒吸一口凉气:那人面目全非,半身血肉模糊——一半膀子显是废了。包大人见此,心中了然,猛拍惊堂木,喝道:“堂下何人!”那花冲早已混混噩噩,哪还用得着相爷多审,自是一五一十用那丢了牙漏了风找不出形状的嘴断断续续交代了个清楚,无非是自小学艺,自以为得了些本事却不行正路。也是他倒霉,这次王小姐一事本是京中最后一起买卖,先前襄阳王四处招揽江湖术士,他一师兄已是去了,又欲招揽他,他却被那王姓小姐米了去;本想做了这最后一起便去襄阳,却不成想被白爷撞个正着,更兼他色心蒙眼,竟欲对五爷下手,如今成了这幅模样,也是命该到头了。一番审问下来,数罪并罚,这花蝴蝶算是活不成了,包大人又详细询问了他那师兄状况,姓甚名谁,有何本事,那花冲一一作答,随后便被拖下堂去了。这边白玉堂心思周转,瞧了半晌,却见包拯公孙收拾停当,不似要多谈那襄阳王之意,索性抱拳告退,自回白府上歇息去了。

      且说这日,襄阳王早早起来,换了一身藏青宽袍,似僧非僧似道非道的模样——为张华唤昨“应天袍”的,散了发髻,乘辇来至广德寺。一干江湖术士、地方官员紧随左右,丁兆惠亦在其中。广德寺早净街洒扫,寺内方丈手持法器,口念“阿弥陀佛”,率众弟子迎接。那张华更是得意,言说此方丈乃真佛降世,可知前后五百年,自家亦是机缘巧合,方得与方丈相识,如今王爷恭顺天意,大事必成。一旁方丈寻机插上几句,极尽阿谀拍马,何见大师风范,直做尽丑态。丁兆惠闻听那张华狂妄之言,汗如雨下,心道“圣上啊圣上,此番臣怕是要以命报效隆恩了。”正自着急处,忽见人来报,言说沈仲元到了。襄阳王骂道:“夯货,见大师也敢怠慢。”一面命人传唤过来。那沈仲元人送混号“小诸葛”,智谋自是不一般,自来襄阳,做了几件大事,也颇得王爷欣赏,王爷自是不会真骂,只做做戏罢了。沈仲元摸得王爷心思,作揖赔礼,又道:“本是不应迟的,只因今日得了一方子,乃是仙人所传,顺承天命的,故此耽搁了些。”王爷欣然道:“却是如此。也罢,你且说来。”沈仲元深辑一礼,道:“臣听闻那城外猎户讲:这襄阳城乃物华天宝之地,更得广德寺佛祖庇佑,紫气冲天。只一样,古语道‘物极必反,盈则必亏’。如今王爷功德盖世,颇得百姓之心,故那山中百姓,尝得仙人指点,得赐‘福寿鱼’,日日好生供养,只为献予王爷,增福赠寿,早日成事。”襄阳王闻言大喜,那还管甚真假,只问:“如今那鱼何处?”沈仲元道:“这‘福寿鱼’颇为金贵,臣恐其受损,故今晨赶至猎户家,由养者奉来。听闻昔日仙人曾言:若得王爷亲自放生,定佑王爷万事皆顺。”襄阳王点头大喜,当即命人将鱼呈上。

      张华一旁看了,心下嫉恨,冷哼道:“沈员外好一张利嘴。听闻沈员外数日前收留一猎户,来历不甚明朗,不会便是此人罢。”沈仲元笑道:“张道长好生关切沈府。不瞒道长,便是此人。先前此人随下人入住沈府,一是谋个营生,二来只为今日献鱼。”张华道:“缘何非要今日?只怕是不学无术之士,要攀个高枝罢。”沈仲元转向方丈,方丈正自捋着青须,见状忙打个稽首。沈仲元道:“广德寺恩高德重,方丈大师更是在世活佛,若得‘福寿鱼’于后花池内放生,定保王爷万福。”方丈听得心喜,哪还管那真假,横竖是个巴结王爷的机会,忙谦虚道:“不敢当,不敢当。王爷盛德,能瞧得起小寺后花池,乃是贫僧万世修来的福泽。王爷定然有愿必成。”襄阳王点点头,张华见此,也不敢再言,只恨恨地看着展昭奉着鱼篓,随众人花池放生。

      展昭装模作样,说了几句吉祥话,将鱼交由襄阳王放生了。一旁暗自侧目:哪里是什么“福寿鱼”,分明就是大个的锦鲤,玉堂最爱吃的,也亏那沈仲元能胡说,硬是哄得襄阳王舒舒服服。丁兆惠看见展昭,暗自欣喜,便想寻个机由相见。展昭只做瞧不见,待襄阳王放了鱼高兴,领了许多赏赐方退下。展昭推至人群后,丁兆惠忙悄然后退,也站圈外,也不敢言语,只捉了展昭手腕,以长袖盖着,在展昭手心画了数下。展昭领会,假作打扫身上尘土,转身离去,经过丁兆惠时,只听他小声叹道:“兄弟,这次全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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