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都轻狂

　　烈阳高挂蓝天，炎炎暑假来袭，不少的街坊选择远行度假，水果店的生意有些大幅度下滑，姑姑为此唠唠叨叨了好几天。

　　我想起以前在崇吾打工曾听过一个老板说过，生意不上门，那就主动出门找。

　　这句话说给姑姑听后，她萌生一个妙招，就是把水果制成清凉的冰镇天然果汁，然后送到沙滩去卖，她甚至想到利用美人计刺激销量，预测在沙滩卖冰镇果汁比在店里卖水果更好赚。

　　所以不惜重金聘请斐妃和鲍玲玲打工，一人送一套比基尼，连姑姑也批甲亲自上阵。

　　就算姑姑芳华四十，身材依然保持得热辣，穿起比基尼可不比青春妙曼少女逊色，比基尼上披着长丝巾若隐若现充满性感韵味。

　　第一天去沙滩卖果汁，她带上斐妃和鲍玲玲，半天时间就取得辉煌成绩，于是乘胜追击增加果汁货量，并且还要我一起帮忙，当天抓我去买比基尼。

　　她看准我现在外语课程结束，出去玩一整天都没问题。

　　隔日早上，我穿上比基尼，不过同时也穿一件T恤，结果姑姑立即找来斐妃替我打扮。斐妃给我找了件轻薄的雪纺衫，不至于过度暴露，走清纯路线吸引更多客户群。

　　我一时难以适应这种装扮，即便到了沙滩仍然不断乔正身上的衣服，惹得姑姑不满意，把薄衫乔到我胸口中央，“这样穿很好看，你身材那么棒，趁自己还有青春资本的时候就大方展露出来，难道等到七老八十胸围变肚腩的时候才穿？”

　　“琳琳姐，你作为长辈就别教坏你的外甥女，她穿成这样会引来很多色中饿鬼。”

　　贺正哥出现得突然，柏霆、阿瀚和阿健也来了。

　　“我在教我外甥女人生哲理，与你无关。你向来贵人事忙，今天怎么有空跑来这里？看来你也是色中饿鬼。”

　　“男女都好，都是有生理要求。听说你在这里摆摊卖果汁，我当然要来捧场，想不到你……也保持得很好，比得上那些小妹妹。”

　　姑姑猛然升起危机感，立刻拿起外套覆盖我胸前春光，害怕我被他们冒犯，“贺正哥，如果你是诚心来捧场的，我不尽欢迎，但别妨碍我做生意。”

　　“琳琳姐要做生意大过天，我岂敢阻拦？你今天带多少货来，我就买多少。”

　　“贺正哥真有心，你喜欢我店出品的果汁，当然要特地做一批送去给你，今天这批是要卖给别人的。”

　　“卖给我和卖给别人有什么分别？还不是一样能赚钱？”

　　我觉得贺正哥今天似乎不准姑姑在沙滩卖果汁，生怕姑姑接下来的回应会惹怒他，我立刻打岔道，“姑姑，你今天带了很多货来，人潮越来越多了，我想我们搬货下车。”

　　“是，快点去搬。”

　　这招果然有效，我成功转移姑姑的视线。

　　“阿霆，阿瀚，阿健，你们帮忙搬货。”贺正哥吩咐说。

　　姑姑和他们三个走去搬货，斐妃向来仰慕柏霆，难得有机会亲近他自然抓紧机会跟去，鲍玲玲同样也去搬货。

　　我留下拿瓶果汁给贺正哥，“正叔，拜托你让姑姑留下开开心心卖果汁，她特地打扮成这样也是想来玩的。平时在水果店做得那么辛苦，她也想放假休息。”

　　“我不想她穿成这样被那些色鬼占便宜。”

　　我感觉贺正哥这番话古怪，“难道让你看见姑姑穿成这样就不算占便宜？”

　　贺正哥语塞，猛吞几次口水说道，“我看在你份上，今天放她一马，我叫他们三个帮你们快点卖完果汁。”

　　“多谢正叔。”我合掌道，简直求之不得快点卖完果汁赶紧离开。

　　新鲜果汁当然要新鲜卖，为了提高效率卖出去，阿霆建议分组到沙滩不同的角落设摊贩卖，有些还要主动送到客人面前售卖。

　　斐妃和鲍玲玲睁着要和柏霆一组，两人猜拳，鲍玲玲胜出，与柏霆拍档要别处设摊卖果汁，而斐妃则搭档阿瀚主动送到客人面前。

　　剩下我和姑姑，还有阿健，在原先的摊位。

　　至于贺正哥，闲人般躺在沙滩晒日光。

　　时至中午，天气越来越热，果汁卖得很畅销，卖剩下最后几瓶果汁的时候，贺正哥走来拿果汁喝，凑巧这时候一个八块腹肌的外国猛男正在搭讪姑姑。

　　现在姑姑只要一看见贺正哥就认为他来搅局，再次与贺正哥拌嘴，双方的言辞无伤大雅，所以没有意思再介入调停，但也不想再旁看起，就留下两瓶果汁给他们，带上剩余的去卖，阿健跟着我走。

　　我们平分剩余的果汁去卖，我卖到最后一瓶留给自己，原本打算照原路回去找姑姑，忽然下起倾盆大雨。

　　容易避雨的地方早已挤满人，我跑到远一些的地方，终于找到凉亭避雨的时候，大雨淋得我满身湿漉漉。

　　我又见到柏霆，他比我先到，我们待在凉亭的两边，之间宛如出现一道鸿沟不敢接近彼此。

　　倾盆大雨，寒风习习，我冷得颤抖，身上的雪纺衫个根本不能保暖，把自己缩成一块抱紧，抬头凝视阴暗的天空，期盼这场雨赶紧停止。

　　忽然面前出现一瓶青色果汁，柏霆跨越了那道鸿沟走过来，而我也拿出留给自己的红色果汁，我们交换了果汁。

　　他坐在旁边，开了那瓶红色果汁喝，而我还冷着不想喝，把果汁搁在一旁。

　　过了一会儿，柏霆把他的衬衫披在我身上，届时觉得缓和。

　　“谢谢。”

　　他仰望天空，没转头看我一眼，也没回我一句话，安静地坐在我身旁，眸里透露阴郁冷淡，我们就这样相伴直到雨停前。

　　柏霆的心很细，甚至比女生的心更细。

　　当我们后来相处久了，我渐渐察觉他是个默默观察全局才行动的人，比起其他江湖人更懂三思而后行的道理。

　　在沙滩卖了两天果汁，姑姑改变主意，改在水果店卖。

　　暑假结束后我要开始实习，为此之前需要做准备，姑姑整理天台的贮藏室让我复习绘图。

　　这期间，我上午去水果店帮忙，午餐后回家。

　　从这时期，我再见到柏霆就是在天台，刚开始隔几日出现一次，接着变成了每天出现，我当时想也许是贺正哥吩咐他照看我才来，所以每次来没说话，有时在桌上放下甜筒，有时是水果，有时是清热凉茶，每次逗留时间很短。

　　只要那日带甜筒来，他一定等我吃完甜筒才走，然后把甜筒的圆盖纸卡带走，不论他的或是我的。

　　渐渐地，我开始习惯在炎热的午后吃他带来的甜筒、水果和清热凉茶，也开始会推算他哪日会带什么来，算得万试万灵觉得好有趣。

　　这天，我如常午餐后到天台，翻看笔记本推算他今天会带水果给我，所以回来时姑姑要我带水果回来吃都没要。

　　我等待柏霆来临，来的人却是鲍玲玲，而且比柏霆来的时间早了许多。

　　她说在楼下遇到柏霆，托她带瓶饮料给我，赶时间走了。

　　我信了她说的话，漏算柏霆今日忙才带其他东西给我而猜错，没怀疑过原来那瓶是加药的饮料，喝下去没多久我觉得很困，还以为是天气太热把我热昏，本想回家睡个午觉，却没走多远就倒下了。

　　我昏睡的过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真不清楚，醒来时是在姑姑家没错，却看见柏霆疲倦地躺在床边的椅子上睡着了，脸上还有些瘀青。

　　意识完全清醒过来后，发觉我昏睡了一天一夜，周围的人事物早已出现重大的转变。

　　斐妃告诉我，鲍玲玲对我下迷药，她欠了西豹哥一笔钱无力偿还，西豹哥原本逼她卖身还债，很不凑巧我当时从他面前经过。

　　我记得这个西豹哥曾在沙滩调戏我和姑姑，后来贺正哥出面调停才把事情压下去。

　　那日，西豹哥又看见我，色心再起，鲍玲玲趁机说把我送给她，因此有了那瓶加药的饮料。

　　柏霆那日确实忙，不过没通过鲍玲玲带东西给我，他依时带水果去天台却没看见我，反而只见到倒在地上饮料，以及洒落满地的画纸，直觉出事了，于是匆匆跑去水果店找姑姑，又赶紧联系贺正哥。

　　他满街去找，撞见鲍玲玲神色慌张，又见到西豹哥的货车，使计吓唬鲍玲玲要她全盘托出，紧接着单枪匹马冲到西豹哥的地盘要人，还被西豹哥的人痛打一顿。

　　素来勤练有功，柏霆平日勤劳练拳，挨得住那群人的痛打甚至突围，及时阻止西豹哥对我不轨，幸好贺正哥也出现得及时，闯进深渊救我们出来。

　　姑姑得知西豹哥看上我是因为前些日子去沙滩卖果汁惹起，非常自责，贺正哥见她心慌意乱，把我交给斐妃照顾，到了深夜斐妃累了，负伤的柏霆前来照顾我，所以隔日药效退了我醒来才会见到他在身旁。

　　听着斐妃说的话，我冒了整身冷汗，没想到自己居然经历了这么可怕的事，我的贞洁几乎被毁了，此生差点完蛋。

　　这件事后，我没再见到鲍玲玲。

　　她对我做出那种事，姑姑赶她走是必然的，斐妃说她也喜欢柏霆，因为看不惯柏霆经常来找我而妒嫉，也就有了陷害的戏码。

　　我非圣人，无法接受她的所作所为。

　　有人说她也逃走避难，也有人说可能西豹哥把她卖去别的地方沦为妓女，也有的说西豹哥把她先奸后杀以泄心头之恨。

　　不论鲍玲玲的下场如何，我都不想再见到她。

　　那件事后我不敢再出门，姑姑也搁下水果店在家陪我，贺正哥也不时打电话来关心，让人送上不少安神补身的药材。

　　过了一个星期，我从新闻报道得知西豹哥横死街头，警方只交代说他被寻仇就没做进一步解释了，当时姑姑看见这篇新闻直呼这种人死得好，终于遭受报应。

　　很久之后某次去找贺正哥，听阿瀚无意间说起西豹哥的死是他们堂口掌门下的命令，虽说要给贺正哥交代，其实堂口掌门早想铲除这个人。

　　他死了，生前所有的地盘全被贺正哥接收，交给柏霆、阿瀚和阿健掌管。

　　这篇新闻播出后，姑姑当下放心不少，隔天还带我出门散心，为来临的实习添置新衣物。

　　回来槐江前，我在崇吾的设计学院主攻工艺设计，尤其家具设计是我的强项，所以寻找一间家具设计工作室实习。

　　实习开始后，我早八出门后就忙到没日没夜，工作室委派给我的每项任务都好有挑战性，每次都是学习的机会，我热爱这份工作，就算前一天忙到很累，隔日还是早醒充满干劲去上班。

　　忙于实习，我甚少再见到贺正哥和柏霆，偶尔从姑姑或斐妃听说柏霆、阿瀚和阿健三人的一些事，西豹哥死后，堂口掌门把所有他的地盘交给贺正哥，而贺正哥则交给他们三人掌管，自己依旧想做一只闲情野鹤。

　　周五，贺正哥大寿，因为他升位了而别人认为他该大排筵席隆重其事，但他选择只想安静地过，所以姑姑很早前就说要我那天准时下班去给贺正哥拜寿。

　　这是当然的，贺正哥关照姑姑，而且还从火坑把我解救出去，就算实习再忙，我都必须抽出时间向他祝寿。

　　下班后，我直接奔到贺正哥家的天台，是最后一个抵达的人，姑姑、柏霆他们三个，还有霏妃都到了，贺正哥要罚我先喝三杯，柏霆替我挡住。

　　今年贺正哥想简简单单过生日，所以让姑姑在他家办了一桌家常饭。

　　当晚，我见到了许久不见的柏霆、阿瀚和阿健，三人今时今日的穿着打扮都不同，好有大哥的风范，可柏霆的温文尔雅依旧存在，还多了一份成熟稳重。

　　至于阿瀚，他和斐妃在一块儿了，忘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吃过饭后，斐妃拉住我说要吃饭后甜品，姑姑亲自下厨忙了整天累了就先回家。

　　斐妃说要吃甜品，却把我拉到摩天轮公园，这里是槐江著名的地标，我们到的时候已经不早了，摩天轮最后一班的乘客已经走了，不过值班的人还等我们到。

　　斐妃完全不做解释就把我推进摩天轮，然后摩天轮转动了，真把我吓了一跳。

　　随后发现座位上摆放了一支玫瑰和一盒东西，盒子上写明是给我的，我打开一看，里面一本用甜筒的圆盖纸卡串成的小册，每页纸卡记录了不同的语录，尽是想对我说的话，这东西看似简单却令我觉得很有心思。

　　摩天轮转圈的当儿，我细细阅读每一页，阅到最后一页看见，“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角落写上柏霆二字，我从惊吓变成惊喜，还包含了欣喜若狂，我从未想过他对我有意思。

　　当摩天轮停下，我终于看见柏霆，环绕我们气氛都经过一番精心设计，神秘而浪漫。

　　他手捧一大束玫瑰等待我从摩天轮下去，带着炽热的目光凝视我走到他几步之前。

　　两人对望了一眼，我腼腆地移开视线，很快回到他的目光。

　　一会儿后，他徐徐说，“你手里每一页的写东西都是真的，尤其是最后一页。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柏霆对我的说话，尽管过往见过不少次却未曾谈过一句，而他那时想对我说的话全都写在我手里的这本小册，原来他过去在我吃完甜筒后把圆盖纸卡带走就是这个用意。

　　起伏不停的胸口酝酿勇气许久，我好不容易冲破关口问，“当你女朋友需要符合什么条件？”

　　他大概有被我的问题吓到，想了想回答说，“勇气和胆识，还有，被我保护。”

　　“前两个条件，我恰好符合，至于后面一个，你就做我男朋友吧！”

　　他胸有成竹策划了这场戏码，大概也没十足把握，当我说出答案，他愣了片刻，回过神就跨大步前来把我抱进怀里，情到浓时便深吻了，倾注他一生的深情。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