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汉子与农民工

　　张伟擦了擦脸，从地上费力地爬起来，钻心的疼，疼得几乎撑不住。
　　“小涵……”
　　他哀嚎出声，抱起的是一俱苍白无力的身体。
　　周婷听到打斗声消失了，有个男人压抑的吸气声，痛哭的呼喊：“你看我一眼……小涵……”
　　她的心脏也随这个声音被敛碎似的。
　　那个男人一直哭一直哭，声音悲伤得跟找不到妈妈的婴儿似的。
　　周婷听到那个男人哭得背过气去，紧接着一阵紧促的咳嗽身，然后就跟小孩子哭过了要吐似的，那男人就开始在那儿干喁，听声音是情绪失控吐了。
　　周婷的第六感告诉她，事儿过了，就鼓起勇气走到楼下。
　　房间门开着，她不停地憋气、吸气、再憋气、再吸气……虽然有心理准备，看到眼前的情景也吓坏了，满屋的血，门口有个死状恐怖的女人，全身以奇怪的形状的姿势扭曲着。那个刚才在电梯里的男人，抱着另一个窗边的女人，那个女人满身是血，男人跪在地上，低着头，双唇紧帖在女人的嘴唇上。
　　周婷只记得这个画面，然后她双眼一黑，就吓昏过去。
　　白九爷等了大半小时，后来他看到警察车。
　　……
　　吕子涵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事发后的第三天。
　　她虽然是病人，却也是隔离的，家人无法见她，只能通过医院视频图象确定她的情况。
　　刑侦科的警员来给她做笔录，除了笔录还有影象录入。吕子涵所能做的事情，只能交待情况，当她问奈奈现在怎么样的时候，没人给她答案。
　　警员来了一拔又一拔，每个来看望她的人，都会将问题全部重复问她一遍，吕子涵只有不耐其烦的依次回答。
　　直到吕子涵见到刘博文，刘博文是穿警服来的。
　　“二妹，你得配合我们的工作。”这是刘博文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吕子涵说：“姐夫，我把知道的，都说了，你们却一直不告诉我这个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既然是当事人之一，为什么对我有所隐瞒？既然不相信我，何必来问我。”
　　刘博文今天希望能有所收获，他说：“小涵，奈奈已经死了，死得很惨。”
　　吕子涵难受得闭上双眼，虽然这几天她有猜到事情会这样，但一直没人告诉她。此刻由刘博文说出来的，她也不得不接受。
　　“是谁干的？”
　　刘博文平静的说这件案件：“死者全身粉碎性骨折，204根骨头，包括颅骨、躯干骨和四肢骨没有一块是完整的。人的骨头是很硬的，每平方厘米的骨头能承受2100千克的压力，花岗石也是很硬实的，却只能承受1350千克。经法医估算，死者生前，全身骨骼至少承受2万千克以上压力。而且不是一个点受压，通常某一处受压，只会部分骨折，死者是被折磨至死，骨头一根根被折断的。”
　　“我们找到你的时候，只有张伟在现场，他抱住你不撒手，像个疯子。”
　　“你的伤痕是在颈动脉处。死者的口腔，牙齿逢，指甲逢，食道和胃里，都有你的血液。死者活着的时候有咬伤你并呑咽血液的动作。”
　　“你身边的血迹，呈喷射状凝固，流血量超过2000毫升。我这么说吧，喷射状血流只有动脉血管破裂才会形成。成年人流血量达到这个数，必死无疑。而你，小涵，你送到医院的时候血压和脉博值虽然低，却是正常的，颈动博也没有破裂迹象。你住了几天院，身体各项指标正常，没输血，除了给你注射破伤风针和狂犬疫苗，只靠几瓶葡萄糖生理盐水就过来了。”
　　刘博文停下来，静静的看着吕子涵。
　　“姐夫，你想说什么。”
　　刘博文想从她眼晴看到结果，无奈，他什么也没看到。
　　“二妹，我想知道原因。”
　　吕子涵想了一会说：“姐夫，我说过很多次了，奈奈叫我去她家吃饭，突然就发狂起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接着就昏了，我只记得奈奈做了很多奇怪的东西吃，不但她吃了，我也吃了。”
　　刘博文点头道：“你说的这点已经得到证实，厨房的盘子已经化验了，事发当晚三菜一汤都是猫罐头，饼干也是猫粮做的，那锅汤里炖的死老鼠。死者的男朋友也证实，前几天他去死者家用餐，死者也给他吃猫罐头，不过他吃了两口就发现了，然后跟死者吵了一架就走了，之后几天死者跟他打电话，他也回避不接。”
　　过了一阵，吕子涵问：“张伟呢？我那天中午跟他发短信，告诉他晚上要去奈奈家，他可能是去找我的吧。他怎么样了。”
　　刘博文笑了一下：“说到他啊。”然后意味深长地：“他乘坐电梯的时间有监控记录，离接报警电话只有十五分钟，死者家的大门没有撬锁痕迹，他是怎么进去的？门后把手指纹是死者留下，也就是说死者生前替他开门的，只有他目睹了现场。可是至今为止，他什么也不说。他的舅舅是华侨，态度很强硬，说一切事情由律师回答。还说若我们怀疑张伟，必须拿出证据，否则要求我们放人。”
　　吕子涵面无表情的问：“你们怀疑张伟吗？”
　　刘博文皱起眉毛道：“怀疑过，但是2万千克以上压力让我们无能为力，现场没有凶器，如果光靠人类自身的力量这是不可能的。除非……”
　　吕子涵赶紧问了一句：“除非什么？”
　　刘博文笑道：“除非不是人类。”
　　然后他就哈哈笑起来，不过刘博文干笑了几声就停了，他和吕子涵都觉得一点也不好笑。
　　吕子涵想了想问：“也有可能凶手借开门的时候进屋杀了奈奈，张伟被打昏，然后凶手跑了。”
　　“我刚才说过，张伟一直抱着你，像个疯子，他没被打昏。没有第四人留下的印迹，现场留下打斗的指纹都是死者和张伟的，他的律师解释这种自卫行为属正当防卫。”
　　案子好像陷入僵局。
　　吕子涵回家后成了吕家的宝贝，众亲戚也听说了她的事儿，都赶集似的上门来看她。张伟以她的‘男朋友’身份，提礼物上门的时候，自然是很顺利的。
　　张伟安静的坐在吕子涵的屋子里，静静的看着她，嘴角挂着微笑，平静的吃着阿姨端来切好的水果。
　　亲戚们表达了对小涵的关心，更大的好奇是看到张伟。
　　他们是第一次见到吕子涵的‘男朋友’，在他们认为，看到张伟才是此行最大的收获。
　　吕大壮吩咐阿姨做了一大桌菜，亲戚们和张伟从容入座，大家第一次见面，许牧的大嫂仗着自己长嫂的身份，就提了话头，问张伟在哪儿工作啥的，又问他现在住哪儿，父母呢。
　　张伟含笑回答在家族企业工作，就是帮舅舅打工，父母都去逝了。住的地方也是舅舅安排的。
　　席间，张伟每次对吕子涵点头微笑的时候，她都有种错觉，觉得一点也不认识眼前这人。
　　若不是吕大壮和许牧把话题插开，只怕亲戚都要问出张伟在京有没有房子，有没有车，年收入多少之类的话题了。饭后众亲戚就散了，张伟也礼貌的告辞，只有刘博文一人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第二天开始，每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张伟都准点上门。他也不空手，都提了东西，都笑呵呵很有礼貌的样子。吕大壮都热情接待他，席间，张伟并未特别表露出什么，他只跟吕大壮和许牧谈谈养生什么的，偶尔对吕子涵微笑一下。
　　吕子涵觉得心里隔应得荒，忍了几天，就说要搬出去住。
　　她住的那处抵债房子家里人也是知道的，自打上次许牧‘无意’上门打扰后，大家互相心照不宣而已。
　　吕大壮起初是不同意的，他觉得二闺女这次受惊不小，好不容易回家住几天就吵着要出去住，要亲戚们知道是个什么事儿啊。
　　吕子涵坚持的事儿谁也改变不了。
　　她离家前天晚上，刘博文敲开她卧室的房门。
　　刘博文看到吕子涵收拾的简单行李，说：“人类因为不断犯错，最终走向邪恶，却称之为命运。”
　　“自我们分局接手这件案子，得到很多压力，上面的意思是不用再跟进了，当作无头公案处理。我只是个普通警员，拿工资吃饭的，我能放手，但你能甘心？你能不顾好友惨死，接受就此封案？”
　　吕子涵看了他一眼：“姐夫，你有什么话直说。”
　　“二妹，选择权在你，你若想还奈奈个真相，我可以提供帮助。如果张伟是清白的，我很乐意见到他成为我的妹夫。如果他是帮凶，你还能接受他吗？”
　　吕子涵想了一会：“姐夫，这几天我也想了不少，如果他是帮凶，我还真没办接受他。我觉得能不能查出凶手不是我的事儿，是你们的事儿。我只在意他有没有说实话。”
　　刘博文比较认同这个观点：“二妹，这个案子你大姐毫不知情的，爸妈也完全不晓得。他们依然把张伟当你‘男朋友’一样看待的。”
　　吕子涵打断了刘博文：“你不用说我都知道，你要我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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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伟回家的时候，吕子涵正坐在沙发上接电话。
　　他坐下的同时，就看到茶几上放着的包包，吕子涵打完手机，就见张伟顺手提起包的样子，她心里猛的一惊。
　　张伟平淡地说：“小涵，你这个提包是新买的吗？挺好看的。”就把提包端在面前仔细看的那种。
　　吕子涵也不是专业的，这只包是刘博文给的，包扣上有个猫眼样的扣子，这颗扣子连接的线往提包里走，有一个录音设备，猫眼就是摄像头。这些设备她也是不会的，也是警员上门来帮她调试摆好位置的，她只需按计划让张伟坐在她身边就行了。
　　张伟将提包翻看了一圈，嘴角含笑的将包放下，只是猫眼的位置转了个方向。
　　她急忙说：“这个包啊……是，人家送的。”
　　张伟笑了笑也不说话，起身去把电视机给打开了，然后他坐在沙发上，看到提包有点高的样子。
　　“小涵，这个提包有点档视线，我把它拿到那边去吧。”
　　吕子涵也不知道怎么应付：“好，好啊。”
　　张伟把提包放到电视机音响旁边，再坐过来的时候他就笑了，笑得挺轻松那种。
　　“小涵，你不要这么紧张。这是刘博文职责所在，我也不会怪他。”
　　吕子涵的厚脸皮非常少见‘腾’的一下就红了，被人看穿的感觉。之前准备了一翻的架势也找不到感觉了似的。
　　“内啥，张伟，你就没话跟我说吗？”她想了半天，才想起该问什么。
　　张伟摇头还是笑咪咪的，他一点也不准备绕弯子。
　　“我答应过你，不管发生什么事也不会骗你。奈奈的事是我之前没处理好，她来找你的时候，我就该亲力亲为守着她把这事儿办了。是我太相信她了，以为她做好了，谁知道她被九千岁緾上了。”
　　吕子涵怔了一下：“九千岁是谁？是凶手？”
　　“对，九千岁是猫族怨灵的统称，生灵惨死都有怨，猫族怨灵积累多了就会暴发。奈奈是被怨灵找到的，她会对你下手，其原因可能你有话题引起了他的怨恨。”
　　吕子涵觉得话题被绕远了，忙说：“停停，你的意思是，奈奈是被妖怪杀掉的。”
　　张伟点头：“是九千岁。”
　　吕子涵觉得脑袋疼，她闭上眼晴想了一下，过了一会她整理了思路才睁开眼晴。
　　“张伟，我那晚很多记忆挺模糊的，尤其是奈奈怎么咬我的，那段记忆我是完全不记得的。我记得那时候全身发冷，就跟掉到冰窖里一样，还觉得四周很黑，其实客厅灯是亮着的，我却看不清楚。”
　　张伟皱眉，他知道小涵这次吃了大亏，现在听起来依然心疼得不行。
　　“小涵，这是你失血过多产生的。”
　　吕子涵比较认可这点：“是啊，警察也说我流了很多血。我虽然记不清，却模糊的听到你在敲门。我看到奈奈去开门的，那时候我还在想，也许能见你最后一面，我希望能跟你说说话什么的。然后就看到你和奈奈打起来。”
　　“张伟，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对吧？我没看到现场还有别人，也没看到那个妖怪。后来我感觉到你在亲我，我就觉得开始暖和了，四周也有点亮了。”
　　张伟非常温柔的笑了，那种笑容是跟着吕子涵的话题回到事发当晚俩人接吻的时候。
　　“小涵，我不会让你死的。我已经选定你做我终身的伴侣。我们的生命是联系在一起的，我们永远也不分开的。”
　　吕子涵闭眼打断他。
　　“别别，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是问你，我没看到那妖怪，我就看到你跟奈奈打架。我问你，奈奈是怎么死的？”
　　张伟说：“已经不是奈奈了，九千岁是我杀的。据五氏刑律，异族杀吾族妻女者，是逾制，见者诛。其法有五，凌迟、碎骨、腰斩、烹、凿颠。我没将他凌迟，是看在跟奈奈有交情的份上，留他全尸。”
　　吕子涵觉得自己书读得太少了，根本没听明白。
　　“什么，什么刑律？你穿越了还是我反穿越了？你脑袋进水了是吧？现在是人民共和国，什么凌迟留全尸，你说些什么话？”
　　张伟笑道：“小涵，我已经跟族长递交了婚书，你就是我的妻子。凡我族子孙，均奉五氏刑律。我族并非野蛮人，只是有不同的文明。”
　　吕子涵翻了个白眼，终于忍不住发火了：“老子问你是不是杀了奈奈，你跟老子扯妖怪。你是精分了还是变态了？老子问你什么，你直接回答是或不是。说，奈奈是不是你杀的。”
　　张伟想了想，点头：“是的，可是……”
　　吕子涵一拍手：“这不就结了，你特么的想把老子绕昏是不是？老子跟你说正事儿，你跟老子说聊斋，你特么的就是欠抽。”说完顺手抓过茶几上的抽纸盒子就往张伟砸过去。
　　张伟知道小涵是个爆脾气，也见识过小涵抽他，就闷着不说话了。
　　吕子涵想了想，抱着手腕说：“你听好了，我们分开吧，正式分开，别再联系了。”
　　张伟全身突然巨颤，就跟被雷击中似的，满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吕子涵对他这样的神态已经见怪不怪了：“老子要甩你，你别再緾着老子，否则对你不客气。”
　　张伟最不能听的就是这话，他又气又急，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也是他第一次跟吕子涵正面起冲突。他想让小涵闭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一拳揍在墙上，只听一声沉重的闷响，墙皮就开裂了，水泥抹灰的墙渣就开始往下掉。
　　吕子涵斜眼晴看了一眼那片墙，头皮有点发麻，不过她嘴巴挺硬的。
　　“你利麻儿滚蛋，有多远滚多远。”
　　张伟脸色阴沉，单手抬起茶几一挥，茶几对面的电视，电视柜，电视墙，放的提包神马的，全被砸烂了，发出巨大的声响。
　　茶几这种家具都是轻制的，轻得一个柔弱女生都能到处搬，张伟却借着这么轻的物件砸出这种效果，行家见了也不得不赞一句‘好功夫’再夸一句‘大侠内功深厚，不知师从何处？’。
　　吕子涵也不是没眼力劲儿的人，只是面前这人是张伟，是那个任她欺负了几年，打不还手骂不还手的张伟。今天张伟居然在她面前发脾气，还摔桌子砸电视神马的，这是要挑战她女汉子的底线对吧。
　　她站起来怒道：“你赖着不走是吧，好，我走。”
　　吕子涵也知道，硬拼上去，自己不一定有胜算，虽然她的武力值一直很高，可这不前几天刚受了伤失了很多血吗，她还没恢复呢，她决不承认是怕了张伟。
　　她刚跨出一步，就被张伟抓住手腕子，下一秒，瞬间就被张伟扛肩上了。
　　“你特么的，把老子放下来。”
　　吕子涵刚骂完，就被张伟一个猛摔在床上，砸得她眼前一黑，贫血，绝对的贫血。
　　再看清楚的时候，张伟已经一把将她衣领扯开，露出大片的肌肤。
　　吕子涵一脸嫌恶的看着那只手：“放手，把你脏手拿开。”
　　张伟的怒气是被她点燃的，现在愈烧愈旺：“你嫌我脏？”
　　她呸了一声，朝他吐了吧口水：“你特么的变态杀人狂，老子嫌你把衣服弄脏了，你特么的赶快滚。”
　　张伟双目通红，跟地狱里烧红的赤炼魔鬼似的。他伏下头去就猛地亲往那张小嘴，扎巴扎巴的还没追到那条湿滑的舌头，只觉一疼，嘴里顿时充满血腥。
　　吕子涵满意的猛咬了他一口，本以为张伟就要起来。谁知张伟将她T恤从下往上一抹，麻利的把衣服圈到她双手腕，再打了个结。
　　吕子涵见自己被捆，气得冒烟了，嘴里不停大骂：“你个变态杀手，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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