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020:情动
自那晚后,她便将徐泽提醒的关于陶家之事铭记于心,试图寻得机会一关端倪。
吴老爷子寿宴结束后,吴氏便带着小儿子返京,表兄妹四人留在苏州小住,以免吴老爷子、吴老夫人孤寂,期间他们与陶家三兄妹交往甚多。
陶大人严肃刚直,陶夫人和善温柔,蓝清舞并未发现陶家有何猫腻,况且徐泽日日跟陶子渊厮混也没再提醒她小心陶家人,她索性抛下疑心,尽情地玩遍苏州。
转眼已至冬月,众人褪去轻薄衣裙,裹上厚厚的冬装,苏州的冬天比京城暖和很多,至今也不过飘些小雨,还不曾见皑皑白雪。
卯时刚到,蓝清舞翻了个身准备起床,丫鬟见状上前打了帘子,将昨夜准备好的衣服捧上来。
“舞姑娘,今个儿早起下了雨,何不多睡会儿?”
“不睡了,伺候我梳洗吧!早起空气好在院里走动走动!”
姑娘日日早起,这习惯丫鬟早已熟悉,刚才不过多嘴问一句,见姑娘仍要起床便二话不说为其更衣梳洗完毕。
“一会儿我回来再准备早饭!”蓝清舞吩咐道。
“哎!”丫鬟脆生生地答应,将蓝清舞送出门才折回来收拾床铺。
大约两刻钟,蓝清舞院中练武回来,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
众姐妹也起来梳洗完毕,遂结伴前往吴老夫人的荣喜堂用早饭。
早饭有清粥、包子馒头及苏州当地酱菜,饭间,吴娉玉说起今日至陶家赴宴一事,吴老夫人少不得嘱咐几句,又派得力嬷嬷一齐前往才放心。
今日乃陶芝璇十岁生辰,帖子早几日就下了,她们自要一起去玩的。
因不是大寿,陶家不愿张扬,只在院中摆几桌请相熟的亲朋好友一起热闹热闹就算完了。
咿呀咿呀的听戏他们不爱,便聚在院中吃酒说话,也不知谁提出要玩击鼓传花,输的人或表演才艺或吟诗作对。
“光吃酒枯坐也无趣儿,大姐就答应吧!”
陶梓然年纪最小,才五岁,拽着陶芝璇祈求撒娇,让人一颗心都软化了,怎忍拒绝呢?
“诸位觉得如何?”陶芝璇不忘询问众人意见,不闻反对声才着手张罗起来。
众人围坐一桌,寿星陶芝璇坐正首,左边是陶子渊、吴兮扬、徐泽,右边是吴娉玉、蓝清颜、蓝清舞、陶梓然、吴艺莲。
蓝清舞运气不好,第一鼓就花落她家,她手捧花球起身,浅浅一声笑。
“就由我抛砖引玉为陶姐姐生辰献礼!不过,吟诗作对我不擅长,只能表演一段剑舞吧!”
“好!”众人拍手喝采,好奇且期待。
蓝清舞才拔剑翩翩起舞,徐泽加入其中,舞姿柔中带刚,彻底演变成比武切磋。
众人看得高兴,开怀畅饮,开怀大笑,陶子渊竟带头起哄,好一对金童玉女,实乃绝配也!
一舞毕,剑回鞘,笑声不歇。
蓝清舞好歹活了两世,对他们的起哄熟视无睹,若无其事地回到座位,倒是徐泽耳根处隐约可见的红色藏也藏不住。
众人见了,笑得东倒西歪,徐泽板着脸强装镇定,喝酒以掩饰尴尬,但他微微颤抖的手瞬间泄露他的小秘密。
既如此蓝清舞不干了,怎好让众人只笑话她?必要再找点乐子才是。
她灵光一闪,咦,有了!
“平日里玩的击鼓传花太过寻常,今个儿我们玩点与众不同的。”
她话音刚落,众人兴致勃勃,忙问:“什么特别的?”
她欲言又止,众人忙催促,叫她痛快说来。
她也不卖关子,爽快提议道:“这样,我们连着传花两次,输的人共同表演,如何?”
“好!”众人一致同意,随着鼓声起,花球在众人手中起舞,许是老天爷有心,两次鼓声停时花球分别落在吴娉玉和陶子渊手中。
两人十分害羞扭捏,吴娉玉一改平日大大咧咧的疯丫头形象,头都要低到地下了。
陶子渊亦然,脸颊有可疑的红色,侧脸看向吴娉玉的眼神甜出蜜来,众人还有什么不懂。
都是年少慕艾的年纪,管他什么世俗礼教,纵然不敢宣之于口,偷偷爱恋也无可厚非。
丫鬟本将琴搬出来了,但吴娉玉见众人掩面偷笑,索性不表演了,噔噔噔跑回座位上,爽快自罚三杯,因喝得太急呛得脸通红。
“我怕弹得难听就不献丑了,自罚三杯。”
这理由怎叫人信服?然而,思及女儿家脸皮薄也就不逼她,众人将眼光投向木桩似的陶子渊。
陶子渊手握玉笛,垂眉间颇为遗憾的轻轻叹息,但很快恢复神态,为大家献上一曲《凤求凰》。
曲罢,他学着徐泽故作平静入座,但内心已翻江倒海。
这一幕插曲后,众人喝了不少酒,略有醉意,且天色已晚不好继续叨扰,就起身告辞,宴席散去。
府外,马车已在等候,蓝清颜和吴娉玉醉了,上了马车便睡。蓝清舞和吴艺莲悉心照顾她们。
吴艺莲一边为长姐盖上毯子,一边忧虑道:“长姐和大表姐喝醉了,也不知祖母会不会骂我们。”
“外祖母那里无事,左不过贪杯多喝了点,不是什么大事,表妹不必忧心。”
不是蓝清舞口出狂言,吴兮扬骑马在前,一行人回府后,吴老夫人忙着张罗丫鬟熬制醒酒汤,心疼都来不及哪会恼怒生气。
自那夜一曲敲在吴娉玉心尖后,她时而发呆傻笑,时而失魂落魄。
“表姐,表姐。”蓝清舞凑在吴娉玉耳边连唤几声她都没反应,反而惹来蓝清颜和吴艺莲疑惑注视。
天越发冷,姐妹四人不愿出门,围着绣花打络子。
吴娉玉手持针线,绣的荷包才不过两针思绪就飞到九霄云外了,怨不得旁人唤几声都没听见,非要推她两下才回神。
“怎么?小舞?”
蓝清舞叹一声“痴儿!”,惹众人侧目。
“何意?”蓝清颜问。
蓝清舞还未开口,吴艺莲抢着回话,笑得一脸神秘。
“二表姐是情痴之意吧!大姐春心动了。”
“好啊,小妮子,叫你乱说。”吴娉玉恼羞成怒,搁下荷包针线,一双爪子伸向吴艺莲胳肢窝,吴艺莲一边狂笑一面讨饶。
吴艺莲笑得花枝乱颤,上气不接下气,她才解气收手,佯怒娇嗔:“看你往后敢不敢乱说。”
“不敢了,不敢了!”吴艺莲那一脸笑意浓浓可不像怕了她,不过是姊妹俩闹着玩,故意让她罢了,
许是三双眼睛太厉害,吴娉玉心虚地低下头,专心致志于绣荷包,鬼使行差地,她竟绣了一对鸳鸯,往后想抵赖都不行。
蓝清舞对女工不感兴趣,只在一旁专心啃苹果,当看出吴娉玉所绣图案时,她悄悄提醒蓝清颜和吴艺莲看过去,三人闷声偷笑,吴娉玉后知后觉。
“哎!你们太坏了……”吴娉玉瞪大双眸,气极了拿起剪刀将荷包剪碎,才不顾她们阻止。
“表姐(大姐),好好的干嘛剪掉呀!”
吴娉玉扔下剪刀羞涩地跑回房,将脸藏在被中,再没脸见人了。
她跑得太快就像一阵风,抓都抓不住。
吴艺莲将碎荷包捡起,柔声低语,“大姐这样动情也不知陶公子是什么意思!”。
蓝家姐妹面面相觑,秀眉紧蹙,满脸愁容,看来得找机会试试陶子渊心意。
蓝清舞通过徐泽向陶子渊透露口风,徐泽看着手中的信满脸苦笑,想他堂堂一皇子,竟沦落到像妇人一般八卦男女情爱之事,信中言之凿凿,请他试探陶子渊是否有心仪之人,这叫他如何开口啊!真叫人为难。
“泽,何事愁眉苦脸?谁来的信?”
陶子渊突然闯入让徐泽措手不及,连忙将信藏起,觉得有些欲盖弥彰,故而佯装镇定,若无其事地将宣纸铺开,提笔练字,从头至尾只吐出‘无事’二字。
惜字如金是他的风格,陶子渊并未怀疑,陶子渊坐在他一旁的椅子上,自顾品茶发愣。
徐泽一边练字,一边漫不经心地问:“自那日宴席过后就常常心不在焉,可是发生了什么?”
“没,没什么,只是心里苦闷无处诉说。”他这才说完便是叹息无数,徐泽准备开口,一字未吐,他继续倒苦水:“昨日我无意间听到爹说要给我订一门亲事,好像是度支郎中家的女儿。”
闻言,徐泽骤然停笔,度支郎中官至五品,但管着江南军队一应粮草调度,责任不可谓不重,不是天子心腹不可为,难怪陶大人愿意结这门不当户不对的亲。
儿女亲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陶子渊唉声叹气,只有一个理由。
“你不愿?”
“不愿!”陶子渊摇头,“若不能娶心爱之人此生有何意义?”。
他突然言辞激烈、声音高亢,着实把徐泽吓了一跳。他简简单单一句话也算表露心意,徐泽没有追问他倾心之人是谁,因为没有必要了,他们注定是两个世界,就不要有任何牵扯了吧!
徐泽已想好了如何回复蓝清舞,“最好是路人!”,蓝清舞拿着这五个字心里五味杂陈,可怜表姐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罢了,趁早拔出情根吧!以免伤己伤人。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