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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是西国的犬王,我的出生给母亲带来了后位。这是父亲的听走邪见曾对我说的,虽然是小孩子但我也能看得出邪见对母亲的不满。记忆中母亲从没有给过我微笑和拥抱,她总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脾气暴躁,经常发神经质抽打奴婢。父亲却像对待空气一样对她的作为置若罔闻。只要她不干涉父亲的行踪。父亲从来没有在她面前笑过,也包括我。不知道对与他,我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也许只是个小孩子,生活在他眼皮底下的孩子。只是,当我偶尔提起乌兰姑姑时他会用异样的目光审察着我。
奇怪的是我并不渴望父母的疼爱和怀抱,但母亲不同,她似乎很介意我去乌兰院找那个人类姑姑。
她总是说:“非月,不许接近那个人类。否则打断你的腿,我有权利这么做。”她会在我拿着乌兰姑姑送的小玩意儿归来时说:“瞧一个白眼狼。白生了你了。”
乌兰姑姑不叫乌兰,她的名字叫铃,她总是这么叫自己。她会说:“来,到铃的怀里来,非月。”可是我却不能叫,父亲听到后会严厉地用眼神警告我。她住在乌兰院,于是我叫她乌兰姑姑。我从没有见她出过乌兰院,父亲平常不允许任何人进乌兰院。只有邪见可以偶尔领着奴婢送些生活用品。
第一次见乌兰姑姑是在我5岁妖龄的时候,父亲带我去的。我为能和父亲走在一起而雀跃不已。他从来不怎么跟我聊天的,那天却主动对我说:“非月,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我没有想到父亲会把我带到那个被奴婢们称为禁院的地方。母亲曾对我说那里面封印着一个恶魔,让我不要靠近。
乌兰姑姑似乎早就迎在那里了,她见了父亲并没有像宫里所有的女妖那样对父亲行礼,而是亲密地小步跑上来挽住父亲叫着“杀生丸大人!”。她穿了件浅紫的和服,微乱的鬓角使她整个人看起来显得随意可亲,她的眼睛笑起来弯弯的成了月牙样,略显苍白的脸上挂着两个酒窝。父亲宫殿里的妖婢个个都是妩媚妖艳的,母亲更是位绝色美人,而这位初此见面的人类却如此清丽朴素。“你就是非月?”她弯下腰与我平视,从没有人如此对我笑,也没有人弯下腰来只是为跟我打个招呼。我愣愣的还没有从那个恶魔的传说和这个女人的出现中醒过神来,父亲却拉她起身进到院里去了。
“非月和大人一样有颗月牙呢!”乌兰姑姑伸出手来抚上我的额头惊喜喊道,父亲没有说话却用极柔和的眼神望着这个满脸笑容的女子。这样的父亲虽依然沉默寡言却是我从未见过的。
“呐,非月可以常来看看铃姑姑吗?”她黝黑清澈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我看向坐在旁边一手支颐的父亲。他扫了我一眼淡淡说道:“随你,别惯着他。”于是,我可以经常出入乌兰院来看望这个幽闭深宫的女子。
乌兰姑姑说话的时候会迷起眼睛,就像小女孩撒娇一样,她看起来已过三十的样子却还是那样童心未泯。有次我问她多大了,她望着父亲说;“铃已经跟随杀生丸大人30年了呢。”我随口问道:“那算你多大呢?”于我这就像平时问吃没吃饭一样,父亲却冷着脸说:“非月,你该走了。”乌兰姑姑却咯咯笑了:“总比非月大吧!铃像你这么大时已经在杀生丸大人身边了。”然后我就从父亲眼里看到了令我不敢相信的东西:恐惧。他在恐惧时光的流逝,岁月的无情。乌兰姑姑很能吃,吃好多米饭和蔬菜,而我不知道这样乏味的东西,父亲居然也吃。在她的坚持下他虽然吃的不多却也细细嚼着,直到乌兰姑姑吃完桌子上所有的食物。
慢慢地,我喜欢上了乌兰院,也对那个时常倚在门厅迎接我的人类女子产生了依赖。坐在她怀里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菊香,心里便一片安宁。每天我都要早起去为她采摘花露,然后享受她煮的香醇的花茶。虽然不如她说的那样甘美,但闻起来却很受用。喜欢她用那双温暖柔和的手伸进我的衣领为我整理褶皱的单衣,更喜欢她用幽深的黑眸盯着我的额头说:“呐,非月也有颗月牙呢!”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个水一般清淡的女子,母亲却不喜欢她。
从邪见的嘴里,断断续续我知道了乌兰姑姑原来是父亲领养的孤女。早年曾随父亲游历四海,后又随父亲回西国登位。据说乌兰姑姑来西国的时候只有15岁,我便想她那时候定比现在漂亮些吧!知道这个之后我想她原来是和我同辈,便不愿叫她姑姑。父亲叫她铃的时候声音里有少见的温柔她会很温和地微笑着答应,我便想也如此叫她。
“你是父亲领养的女儿吗?”在一天午后,我坐在她腿上晒太阳时这么问她。她放在我胳膊上的手一抖,背着她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却依然能感觉到她突然紊乱的心跳,我有些不安怕惹她不快,正想拿话题叉开她却把下颚放在我头顶上咯咯笑了:“非月看我像吗?谁告诉你这么奇怪的想法?”我没有吱声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她一把提起我正放在腿上,轻拍着我的脸说:“铃是非月的姑姑啊,以后别这么问了,杀生丸大人会不高兴的。”
“他多个女儿有什么不好。我可以叫你铃吗?”我依然不肯放弃。
乌兰姑姑愣住了,这时候我第一次从她目光里看见流露出的痛苦,我不免有些后悔。“他宁愿什么都没有。”她轻轻拥我如怀喃喃在我耳边说道。人类身上特有的温暖的气息和那软软的怀抱使我立刻就昏昏欲睡了。以后我依然没能喊她铃。
从我记事起,从乌兰姑姑来到西国起,父亲很少长时间在外,同样也很少时间在母亲的参月宫。后来我渐渐明白如果父亲在宫里的话,去乌兰院大多能找到他。我想母亲是一直知道的,她却从没有踏进过乌兰院。父亲偶尔来参月宫时母亲也从没有和颜悦色地对他笑过,她总说:“杀生丸你离不开我,你欠我的。”父亲却总是阴着脸对她说:“朔姬,收起你的怨恨,所有人都对得起你。”
“那个乌兰院的对不起我!你杀生丸也对不起我!”母亲依然会声嘶力竭。这个时候我会乖乖的躲起来,因为母亲发起怒来是六亲不忍的,无所顾及的破坏一切。也只有父亲能压得住母亲的怒火,用他自己独特的方式,他会一把拎起盛怒中的母亲扔到宽大的床蹋上,按住她的下颚狠狠吻上去,母亲便会从愤怒的抗拒和惊叫慢慢变为断断续续的呻吟。之后衣冠不整筋疲力尽的母亲便会心情好上一段时间,偶尔会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说:“看吧,我能得到她所不能得到的。我能做她所不敢做的。”我不知道乌兰姑姑还有什么不能做的事情,她虽然已近中年却时而如少女般活波调皮,经常在我和父亲面前展示她的各种杰作,燕子羽做的毽子,花蛇皮做的簇菊,还把小黄花镶缀在罗帐上。我时常感觉她总是那么年轻。她没有让父亲感觉到时间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父亲跟她讲话始终像在宠溺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简洁却没有半点威力。他会过问她的行踪:“今天干什么了?”他对她说:“铃,别乱动。”“铃,吵死了。”在她读一些悲惨的故事而暗自垂泪时他会说:“铃,以后别看那样的书。”也许在他眼里,她永远是那个跟在他身后聒噪的小女孩。她也时而像一个深闺少妇那样矜持安静,她经常默坐于前厅当中,手翻一本古事记静静沉思着,午后的阳光斜射在她身上,在后面翦下长长的阴影,或轻轻拥着我靠在门栏上静静地什么也不说。父亲却从不在乌兰院过夜,也不在参月宫,这是后来我所高兴的,因为我可以晚上跑去乌兰院让乌兰姑姑搂着我睡觉。在我睡着之前我喜欢听她软软的声音讲着从书中知道的人类奇妙的故事。不知道为什么,我从不在她面前提父亲和母亲的事情,她也从不过问。我潜意识里感觉,乌兰院和参月宫是两个世界,父亲是两个世界的两个人。我不知道我的世界在哪里。
西方的银狼族终于发动了蓄谋已旧的暴动,他们始终不服西国的管制,早就屡屡侵犯周边小族以扩充军力,好多大妖怪数次劝父亲西征以示君威,父亲却总也不理会。只是说时机不到或者说勿听谗言。
已经臣服的妖怪们都暗暗纳闷,为什么这个早年叱诧风云,威镇四海平日里冷酷果决的妖王在这件事上会表现得如此软弱。当我经常看到父亲坐在乌兰院的书房里,静静地看书,品茶,乌兰姑姑则跪在他身旁小声哼着歌轻轻梳理着他那银色长发时,我似乎明白答案应该在这乌兰院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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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此文的题目别多想,跟陈坤的那首月半弯没有半点关系,只是"如有雷同纯属巧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