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闻道

　　告别了那古古怪怪的师傅，闻韶明终于打道回府——登出了星网。

　　这么一连串的事情下来，时间也不早了。闻韶明洗漱完毕，开始躺在床上发呆。
　　今天一天发生的事，也足够丰富了。
　　机甲竞技场的表演赛，金属机械强力碰撞，战斗信念互相冲击，还有那周身仿佛不会止息的欢呼声。这一切，都是他在地球上从未遇到过的。
　　未来的科技不仅让画面更清晰地展现在他眼前，也让那股热血冲进了他的心中。
　　这场对战到了局势正酣时，他几乎感到自己无法呼吸，手脚不能移动，脑中的所有空间都被眼中的景象所占据，连思考都不能。
　　即使到了现在，闻韶明还觉得那场荒漠之战犹如在眼。
　　真的是——太兴奋了！
　　他的眼睛亮亮的，这几天来第一次有了种清晰的少年感。
　　想到那金属机甲反射出的光泽，飞沙扬起又纷落的声音仿佛都在耳边响起。
　　一定要——他暗自握拳——总有一天，一定要，亲自登上那个地方！
　　机甲的形象好久才从他的脑中消散，那张神秘的卡牌又似乎发出了幽幽的光芒。
　　卡牌啊。
　　如果说机甲给他的是直击人心的撼动，那卡牌，就是绵绵萦绕在周身的一种念想。
　　闻韶明自己都搞不定，为什么第一次——由他本人接触卡牌，就会有这么强大的感受。要说那种仿佛和他建立了关系的白卡是让他舍不得，那莫卡后来掏出的神秘卡牌就是让他魂牵梦萦。看到牌身上密密纂刻着的花纹时，他的身体就仿佛被什么东西牵动了，脚想自己往前走，手想自己抬高，去接近、去触摸。
　　太奇怪了……
　　又不是什么成瘾物质，他怎么会这样的被吸引。就连后来答应做莫卡这个突然出现的莫名男人的学生，都大半是因为他被那卡牌迷惑得不轻。宛如听到了海妖的歌声，控制不住自己想要靠近的欲望。
　　啧——
　　这失控的感觉确实不太美好，但又太过诱惑。
　　他挺身坐了起来，迅速打开光脑开始查询有关卡牌的讯息。
　　虽说这几日“补课”颇有成效，让他大致搞清楚现代世界的主要基础部分，但对于卡牌，他的认识还停留在比较书面和浅显的部分。因为之前的测试，低水平的能源感知能力让他下意识地有点忽视了卡牌师这个职业，但现在……
　　闻韶明对着光脑搜索了快一个小时，找到的有用信息却不太多。
　　估计是因为卡牌和卡牌师的特殊性，网络上关于这一块的详细内容并不多。基本上能搜索到的都是卡牌使用者的心得、交流，还有一些卡牌门店信息，卡牌师排行，新闻报道的也是一些相关内容，并无具体的核心信息。这在星际时代，理应是件不可能的事。信息数据的广泛传播、高度集中下，竟然没有卡牌制作的主要内容？
　　不过，这也只能说明，卡牌的稀缺和神秘度基本达到了一个顶峰。像地球的更远古时代，知识的宝贵性导致了教学只在相对小的范围内传播，而卡牌师的适格者少、卡牌资源的珍稀程度，都再次重演了过去的景象。没有机会接触到高等级的学习资源的话，基本无缘跟卡牌制作接触。
　　在这样的情况下，网络这种向广大民众开放的信息平台当然不会出现卡牌制作的重要内容。打打擦边球，让一些初学者回去瞎摸索下也就算了，真的把成体系的教程放出来，就必然触动很多相关利益者的神经。
　　呼——闻韶明轻轻吐出口气。
　　他之前也确实没想到成为卡牌制作的入门资源竟然如此难获取，现在想来，那个自称“伟大的卡牌师”的莫卡，恐怕不简单。一般的卡牌师，对于收徒是非常谨慎和高要求的。通常来说，只有别人求着来让他们收自己为徒，少有主动出击的。卡牌制作是很耗资源和心力的事，即使你能为他们提供足够的资金和原料，也不代表卡牌师们愿意耗费这份心力教授你。站在卡牌师的位置上，本就足以傲视大多数人了。纵然是水平不高的半吊子卡牌师，也多爱端着架子，断没有随便在街上拉个人做徒弟的道理。而那莫卡……看他今天掏出的那张卡牌，就知道其水平必然不凡。至于这卡牌是不是他亲手制作的——非亲手的概率其实不大，要知道，那种等级的卡牌——以闻韶明的直觉来判断——是不太可能轻易得到的，要么莫卡有足够的财力买到，要么……机缘巧合捡到？
　　总之，以他今日的所见来推测，莫卡是专业卡牌师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可对方到底为什么会挑选他呢——

　　第二天早上，用完饭的闻韶明还是早早地登上了星网。
　　他先跟莫卡联系了下，由于昨天没有确定时间，他也不好随意前往。
　　很快，闻韶明受到莫卡的回信说他暂时有点事，下午一点再到昨天的地点见面。
　　权衡了下，闻韶明还是决定去学习室继续拓展下自己的知识，等到了时间再去工作室。
　　说实话，他还是听享受学习这个过程的。尤其是在昨天亲身“体验”了机甲和卡牌这两件星际时代的标志□□物后，他开始有意识地寻找这两方面的相关学习内容。
　　当然，尽管他是个有名的贵族家庭的成员，又有机会接受现实中的学校教育，但卡牌仍是个神秘区域。大学以前的教育机构根本不会提供这方面的课程，即使上了大学，也没有专门的卡牌系，只由学校提供相应的卡牌知识教育。虽说有些有权有势的家族会专门邀请卡牌师来给自家有天赋的子弟授课，但闻韶明嘛……
　　他的身份和现下的遭遇就决定了他的二叔、现任的闻家家主闻执翰根本不可能为他找什么专门的教师，更何况，他连点天赋都没有——
　　考虑到卡牌方面的内容会由他现在的老师莫卡来教授，闻韶明也就将重点转移到了机甲这一块。相比起卡牌这种贵不可言的科目，机甲可就“亲民”很多了。虽在其价格和技术上仍是有较高的门槛，但在机甲大批进入民用领域的时代，机甲知识、相关课程早已是网路上的“爆款”内容。即使无法获取高质量的课程资源，可上网用心搜索还是可以学到不少知识的。当然，进一步的深入肯定得找着好的渠道去学习，但对于闻韶明现在的水平来说，网路上的知识已经足够他看一阵子了。
　　之前在学习室补的那些内容，固然涉及到机甲，但大多是较为基础或理论化的东西，看多了容易浮在表面，沉浸不下去。这也就是为什么闻韶明学了一个多月机甲知识，却在昨天才突然被一场机甲表演赛圈粉的原因。
　　因此他今天故意去搜索了几场比较入门的实战赛视频看了下，再结合网络上各种相关的评价和之前所学的内容，来加深自己对此的认识。这一上午下来，成果也很不错。
　　到了中午，闻韶明带着愉悦的微笑下线吃了个饭，就准时赶去了昨天那个莫卡的工作室。

　　这间看似偏僻的小工作室还是认真设置了进入权限的，昨天他新上任的老师已经把闻韶明纳入了权限范围，所以此时他只要轻轻推开门就能进去。
　　莫卡已经等在里面了，他随意地摆弄着手头的几样东西，待闻韶明进来后才施施然站起身，朝对方招了招手。
　　闻韶明刚走过去，就被他塞了一本小册子在手里。
　　“这是……？”
　　“你的启蒙教材，”莫卡似乎有点漫不经心，“我自己整理的东西，你把上面的内容搞懂了，我再教你下一步。”
　　闻韶明翻了翻手里的小册子，点了点头，坐到一旁自己看了起来。
　　这些日子来，他对这种学习模式已经驾轻就熟了。想着昨日来累积的疑惑想必能通过这本册子解决一些，他期待地翻开纸页。
　　……
　　直到这日傍晚，他还枯坐在工作台前琢磨这册子。
　　莫卡一个下午倒是跑来跑去不知道在摆弄什么东西，到了五点多收拾收拾东西准备要走，才想起自己的学生。
　　瞧着那个端坐在椅子上的小少年，他轻笑，“看得差不多就回去吃饭吧，这东西也不是你一时半会能看完的。”
　　那边传来若有若无的一句应答，莫卡最后看了眼他，便带着满足的笑意离开了。
　　收了个勤奋的学生，哎呀，真好。

　　闻韶明最终是被自己饥饿的腹鸣唤回神的。
　　这让他沉迷了一下午的册子其实内容很简单，除去几段对卡牌的简单介绍，就只有一百零五张符文图片。
　　但就是这仅占据了几页纸的一百零五张图片，耗去了他全部的心神。
　　根据莫卡给出的科普，所有卡牌的制作都需要卡牌师对白卡进行赋能，而这个赋能的过程就是卡牌师运用特殊工具铭刻符文的过程。之前闻韶明在莫卡那里看到的那张神奇卡牌上的花纹，就是由多种符文组合而成。
　　符文的排列组合方式千变万化，随之也就衍生出各类功用的卡牌，但究其根底，都是由这一百零五种基础符文构成的，所以他第一步要做的，就是彻底记住并弄懂这些基础符文。
　　不过虽被称之为“基础”，这些由各种歪歪扭扭曲线和直线组成的家伙还真的不是那么好记忆的。几乎每种符文都有种复杂的图像，甚至有数种的区别极其细微，若不认真去看，根本难以分辨。
　　闻韶明这半天的时间光用来看这些符文，就搞得自己不光头脑胀痛，眼睛负荷更是不小。但这样枯燥的记忆并没有让他感到焦虑，相反，当他看着那些符文，在心中不断勾勒这它们的模样时，竟有一种隐约的明悟感和不住涌出的新鲜感。
　　这是很神奇的一种状态，好似每当他记住一个符文时，身体中就有新的经脉被疏通开，整个人都神台清明了起来。也正是这样的感觉，吸引着他不停地往下看，第一个、第二个……
　　直至身体诚实地传来饥饿感。
　　恋恋不舍地看了眼手中的册子，闻韶明还是决定先下线填饱肚子再说。
　　星网中的虚拟物品是不能直接带入现实空间的，他登出后仍然设置好了菜品，让自家的智能小机器人烹饪去。
　　照例饱餐一顿后，闻韶明本想回到星网上继续研究基础符文，然而目光却不经意瞥到二楼的一间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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