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鱼

　　“呦，老板娘来了，你也是来听米花唱歌？”，莉莉周看看我，又看看我身后。

　　我点头。

　　“呦，老板娘，您应该怎么谢我？”，酒杯抬着一杯白开水朝我走来。

　　我故意装作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看着酒杯，他指了指我身后，笑着说道：“不可说，不可说。”

　　“我不介意。”

　　“我知道。”，酒杯把一杯白开水推到我面前，“我是让你来听米花唱歌的，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嗯，米花的声音不错。”，我说道。

　　酒杯点点头，又和溜溜说了一会儿话后才起身离开去招待其他客人。

　　“白缇姐，奕枫哥旁边那女的谁呀？”，溜溜瞪着眼睛看着我。

　　我摇头。

　　“我知道，她呀，是伊小姐，几乎天天都来，每次都拿着一枝玫瑰等枫哥，这里谁不知道她喜欢枫哥啊。”，莉莉周插话道。

　　“是吗？”，溜溜追问。

　　“是啊，听说她曾经好像是市里哪个有钱人的二奶，据说很有钱。”，莉莉周瞟了我一眼。

　　“不会吧？这么直白？白缇姐，你应该把奕枫哥看紧点，这样别人才不会有可趁之机。”，溜溜好心提醒道。

　　莉莉周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她眼神里的含义，只是，很多事情，多说无益。

　　“溜溜，你们聊什么呢？”，萧海涛不知为何也跑来我们这边。

　　“说让你请客呢。”，溜溜笑道。

　　“行呀，我今晚本来就是来请白缇的。哎，我说白缇，你和……”

　　“哎，米花上场了。”，莉莉周惊叫道。

　　只见米花抱着吉他走向舞台，鞠了个躬，又朝着我点点头，我也看着他点头微笑。

　　我能感觉到米花刚开始的时候有点紧张，气息有点不稳，但慢慢的就开始放松下来。

　　看着舞台上那个沉浸在歌声里的小男生，我仿佛又看到了记忆中那张英俊的脸，那张脸上也曾有过那样的生涩，只是两人的声线完全不同。

　　“老板娘……老板娘？”，酒杯的声音把我从恍惚中拉回现实来。

　　“老板娘，米花说难得您点他的歌，说什么都要过来道谢。”

　　“老板娘……我……我唱的不太好……您别见笑……”，一抬头，却发现米花正局促地站在桌子旁白。

　　“没有，唱得很好。”，我笑着抬起水杯。

　　溜溜拉了拉米花，“米花，唱得不错，来，碰一个。”

　　米花笑了笑，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看样子，他不太会喝酒。

　　“米花，你们老板娘问要给你多少小费？”，萧海涛看着米花问道。

　　米花显然被萧海涛的话吓到了，差点把刚才喝进去的啤酒全部吐了出来，他边用溜溜递给他的纸巾擦脸边说道：“老板娘说笑了，您喜欢我的歌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敢收您小费呢。”

　　“是啊，白缇姐，你不用给的，你只要让奕枫哥改天请我们喝酒就行了。是吧，米花？”，溜溜又给米花倒了一杯啤酒。

　　“好吧，让萧海涛请。”，我转向萧海涛。

　　“哎，白缇，怎么又是我请？”，萧海涛假装愤怒地看着我。

　　“因为我没钱。”，我又喝了一口白开水。

　　“好啊好啊，萧哥请的话，我们一定要好好敲他一顿。”，溜溜摆摆手。

　　“白缇，我们走吧。”，那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回头，那人正冷着脸站在我们背后，我感觉得到他正在生气，我可不想撞枪口上，笑着跟溜溜他们挥手道别。

　　那人一直拉长个脸，我也懒得理他，一上车就闭目养神。

　　“你就没什么想问我？”，那人狠命地关上车门。

　　莫名其妙！

　　我睁眼看了那人一眼，回了一句“没有”，又继续闭目养神。

　　此后，一路无话。

　　直到进了那道把我与外面的世界隔离开的大门，那人才冲着我吼道：“白缇，你是故意气我的，是不是？”

　　我看了那人一眼，他似乎有点焦躁不安，只是，是他要试探，是他，不是我，我跟他说过我不喜欢他的，所以，我没有接招的理由，我不用接招，我也不会接招。

　　“有意思吗？”，我走向浴室，刷牙，洗脸，睡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阵敲门声惊醒。我以为是做梦，翻了个身打算接着睡，可又听到敲门声，我只好起身开门。

　　“白缇……我……”，那人站在门口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什么来。

　　我揉了揉眼睛，扶着房门等那人说话，可他却只是看着我不说话。

　　“你又怎么了？”，我实在不想大晚上还站在门口，只好先开口了。

　　“我……对不起。”

　　其实，我不需要对不起，我只想出去。

　　“楚奕枫，你要是觉得对不起我，那就让我走吧。”

　　沉默……

　　我就知道是这种结果……

　　不行是吧？那就不用说对不起，其实除了这个，楚奕枫也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好，我懂了。”，那人说后便转身走了。

　　第二天，那人照常给我做饭，照常躲在琴房练琴，只是不再和我说话，我也乐得清静。

　　晚饭后，那人拿着吉他出门，我则开始听那张闵惠芬的《霓裳曲》，听完后又开始看书。

　　能听曲看书，已经不错了。

　　这以后，那人每晚都提着吉他出去，从不叫我，我也无所谓。

　　这种互不干涉的日子持续了很久，直到苏小妹回来。

　　“白缇，愣着干什么呀？走啊！”，萧海涛看着蹲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我说道。

　　“小妹可是早就在‘有鱼’等不及了，还非得让我亲自过来催。奕枫，你好了没？”，萧海涛冲着躲在主卧不知道干什么的那人说道。

　　看得出来萧，海涛的心情好得不行，连眉毛都在传达着他内心的愉悦。

　　萧海涛和苏小妹，很好！

　　“哎，白缇，我刚才听酒杯说，你这段时间都没去店里，怎么，忙着写歌啊？”，萧海涛看着我，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笑了笑，然后萧海涛又压低声音问道：“你和奕枫吵架了？怎么酒杯说他这段时间天天晚上都在吧里喝酒？”

　　“这样不是很好？”，我笑道。

　　“这……”

　　“走吧。”，那人的声音从身后送来。

　　“呦，奕枫，你打扮得再怎么帅小妹心里也只可能有我一个人，对吧白缇？”，萧海涛朝着我挤眉弄眼。

　　我其实也很好奇萧海涛那个毕业后整天不务正业周游世界而且据说丝巾收藏量令人发指的大小姐未婚妻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过，既然现在寄人篱下，只能看人脸色。

　　“走吧走吧，小妹还一直吵着要见你们家白缇呢。”，萧海涛推了那人一把，我见那人好像也没有反对的意思，起身披上外套跟着他们出门。

　　一路上，都是萧海涛一个人在声情并茂地讲述苏小妹在旅游途中的奇闻轶事，亏得他还能记住那些拗口的地名和人名。

　　等到了‘有鱼’上到二楼，我大老远就看到伊韵正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生在聊天，我推测那个漂亮女生应该就是苏小妹。

　　“楚奕枫，你什么意思？”，萧海涛冷脸看着那人。

　　“就这个意思。”，那人大踏步朝着隔间走去，最后在伊韵旁边坐下。

　　“白缇，你别生气啊，估计是那个……伊韵缠着要来的。”，萧海涛陪着笑，一副很难堪的样子。

　　“这样，很好。”，我笑。

　　“萧海涛，你还不死过来。”，那个漂亮女生指着萧海涛大叫道。

　　看着萧海涛那副宠物狗一样朝着主人跑去的样子，我顿时觉得很好笑。

　　我走到萧海涛旁边，刚想坐下，却听伊韵说道：“呦，白小姐怎么也来了？奕枫，你怎么不提前说，我好让人给她准备白开水呀。”

　　我看着伊韵笑了笑，点头致谢。

　　“伊姐，这事儿啊，就不牢您费心了，枫哥早就吩咐好了。”，酒杯边说边把一个水杯和保温壶摆到我前面。

　　伊韵看了酒杯一眼，转而深情款款地看着那人笑。

　　“白缇，这是我未婚妻，苏小妹。小妹，这就是白缇。”，萧海涛拉着苏小妹的手看着我。

　　“我知道啊，你给我看过照片的。缇姐，我给你买了礼物，给。”，苏小妹说着递给我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

　　我没想到苏小妹会给我买礼物，说了声谢谢后当着她的面开始拆包装，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条项链皮绳，而且绳子两端没有市面上常见款式所采用的金属片，而是简单地打了两个结。

　　“我很喜欢，谢谢你，小妹。”，我感激地看着苏小妹，然后把那条项链皮绳绕在右手上。

　　“呦，白小姐，这好像是项链吧？怎么绕手上啊？”，我知道伊韵在挖苦我，但我不打算理她。

　　“萧海涛，你说对了，缇姐的思维模式的确跟我们不一样。”，苏小妹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绕好后，我随便打了个结，把手伸到苏小妹面前，“谢谢。”

　　“不用谢，萧海涛还担心你不喜欢呢。萧海涛，怎么样，我就说缇姐会喜欢的，你还不信，一千块，拿来。”，苏小妹把手伸向萧海涛，萧海涛竟然乖乖地掏出钱包，数了十张百元大钞递给苏小妹。

　　苏小妹接过钱，手叉腰看着萧海涛教训道：“就知道你会输，还敢跟我赌？你看这绳和缇姐的衣服多配啊，得，跟你说这个就是对牛弹琴。缇姐，我估摸着你可能不喜欢金属片，就让店里特地做了条什么都没有的光绳，怎么样，这礼物的水准怎么样？”

　　“高。”，我答。

　　“我就说你会喜欢的，萧海涛不信，他说你这人很怪，不喜欢衣服啊包啊之类的东西，非要跟我赌。”，苏小妹指着萧海涛的脑袋，萧海涛陪着笑。

　　嬉闹了一会儿，气氛逐渐凝重下来。

　　这边，苏小妹一直和萧海涛在低头说着什么，萧海涛还不时看那人一眼。

　　那边，那人也和伊韵在低头说着什么，伊韵时不时还挑衅地看我一眼。

　　我感觉当电灯泡真的很难受，而且无奈的是，我还不能走，因为有人表演就必须有人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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