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鱼

　　“你来干什么？”，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我回头看了看说话那人，那人见我站在门外，瞟了我一眼，然后冷冷地盯着方龄龄。

　　“楚奕枫，你躲在这里是什么意思？那我算什么？”，方龄龄的声音有点不稳了。

　　唉，在谈判中让对手看出自己的情绪属于大忌，这女难道人不知道吗？

　　在这场博弈里，方龄龄输了。不过，要是方龄龄请我当她军师的话，我倒是愿意一试。

　　只是，闲事莫管，闲事莫听。

　　“方龄龄，我们已经离婚了，请你离开。”，那人冷酷的声音飘响在整个客厅里。

　　“楚奕枫，我到底有什么不好？你说，你说啊。”

　　唉，一错再错的语调。

　　“她到底哪里比我好？你到底喜欢她什么？”，方龄龄指着我问道。

　　“谁说我喜欢她，她在我心里什么都不是。”，又是一句冷冰冰的话。

　　“真的？奕枫你说真的？”，方龄龄愣了愣，笑着走向那人。

　　我赶紧朝着远离囚室大门的方向挪了一步，与人方便，利人利己。

　　“那，那你晚上能陪我吃饭吗？”，一个笑容展现在方龄龄那张本就靓丽的脸上。

　　“我要练琴，没时间。”，淡淡的语气。

　　“不行，今晚你一定要陪我。”，不忍拒绝的口吻。

　　“好吧。不过，我现在没时间，你先回去吧。”，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但于方龄龄却十分受用。

　　“那，那我先走了，我们一言为定啊。”，说完这句话后，方龄龄带着一张笑脸得意地看着我离去。

　　“那，那先吃饭吧。”，柳姨的声音从大门处传来。

　　“不吃了。”，那人转身又进了囚室，然后又是一段吉他声。

　　我就说那人吉他弹得这么好，我要是天天也能这样关在房里练二胡，我的技术肯定也提升得很快。想到二胡，我不禁有点失落，之前被囚禁的时候很久都没碰二胡，好不容易被放回家，才练习了几天，自己又出来徒步，最后又被再次囚禁。

　　手生疏了，又要花费很大的力气才能找回手感了。

　　“那，那小缇你吃吧。”，柳姨也没说什么，只是回过头看着我。

　　“嗯。”

　　看着柳姨端上来的最后一道菜，我不禁有些洋洋得意，因为柳姨今天做的菜我猜对了一半，成绩不错。想着自己的战绩，我心情大好，估计要不了几天，我肯定就能大获全胜了。

　　直到柳姨走了，我开始洗碗时，我都沉浸在百分之五十的命中率中，我喜欢这种成竹在胸的感觉。

　　现在这种醒了睡，睡了吃的生活状态一度让我十分不满，但有吃有喝，还有免费的吉他听，虽然我不太喜欢吉他的声音，但要是免费，我也无所谓，反正都是音乐，只是表现形式不同而已。

　　说到乐器，我没学二胡之前很喜欢听歌，无论是国语、粤语、英语，或者爵士、古典、民谣、摇滚，我概不拒绝。可是，自从学了二胡，我对那些配有歌词的音乐顿时失去了兴趣，我觉得那些音乐本身就能够传达足够多的感情，无需歌词，但，这并不妨碍我对林夕和黄霑词这两位词人的喜爱，就像我不喜欢那些缠绵悱恻的诗词，但却对纳兰容若爱不释手。

　　不过，幸好还能看书，这个才是真爱。

　　相比对这种猪一样生活的担忧，我更害怕近视。我一直害怕将来的某一天，我一睁开眼就突然看不见光亮，所以，我一直保持着做眼保健操的习惯，我宁可毁容也不愿失明。

　　看着柳姨做好的晚饭，我心里又是一阵狂喜，照样是百分之五十的命中率。

　　“小缇，你叫一下小枫？”

　　我伸了个懒腰，走到囚室门口，刚想敲门，门却先开了。那人看都没看我一眼就径自回房，关上房门不知道干什么。

　　“小枫，你去哪啊？先吃饭吧。”，柳姨看着换上一身新衣的那人说道。

　　“看，都是你和小缇爱吃的菜。”，柳姨拉了拉我，使了个眼色，我一时没明白她什么意思，睁大双眼看着柳姨。

　　“不吃，我和龄龄约好要陪她吃饭。”，还是平淡的语气，只是我觉得那平淡地下是热烈的高兴。

　　“这……这……好吧……唉……”，柳姨看着那人出了大门，似乎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又是我一个人享用一桌盛餐，真好。

　　柳姨看着正在吃饭的我，好半天才说到：“小缇，你，你别怪小枫。”

　　嘿，那人供我吃，供我住，我没有怪他的理由。

　　“柳姨，我想你误会了，楚奕枫不是在气我，他只是不服气而已。即使我现在服软，他也不会放我走了。”

　　柳姨显然被我的话惊到了。

　　“不，小缇，你不知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对你……很好……”，柳姨解释道。

　　我没言语，因为无语。

　　晚上，当方龄龄扶着醉得不省人事的那人回来时，我已经进入梦乡，被吵醒后，我看了看那两人，翻了个身又接着埋头大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有人在摇我，被惊醒后就看到方龄龄那张在夜色下更加苍白漂亮的脸蛋。

　　“你，请你不要缠着奕枫，好吗？”，竟让是哀求的声音。

　　我一直觉得这个漂亮女人很可怜，然后坐起来对着她说道：“不是我要缠着他，是他不放我走。其实，我想，我们可以合作，你喜欢楚奕枫，我想出去，这并不冲突。”

　　方龄龄显然没料到我会说出这话，竟然怔怔地看着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我凭什么相信你，难道你不喜欢奕枫？”，不确定的语气。

　　“我只喜欢我自己。”，我看着方龄龄说道。

　　“那你说要怎么合作？”，迫不及待的口气。

　　唉，这个女人怎么这样容易相信别人。

　　“我现在还没想好。”，我是真的没想好，从那人的行事作风推断，如果我逃走，他肯定会再次将我抓回来，这样没意思，所以，想一劳永逸，只能是让他心甘情愿地放我走。但，到底要如何做，我一时也想不出来。

　　“好，我会考虑你的提议。”，肯定的语气，我喜欢这样的语气。

　　第二天，那人还是一如既往地躲在囚室里弹吉他。

　　而我则开始策划我和方龄龄的合作事宜，直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叫我，我才从思考中回过神来。

　　“白缇，还记得我吗？”，一个浑厚的男中音。

　　“你是？”，我抬头凝思。

　　“我，萧海涛，老肥，不记得了？”

　　我努力搜索这眼前这张脸，可是我无法从了无痕迹的大脑中找出一句合适的句子来接话。

　　“也对，我现在瘦了，你认不出来也对。”

　　其实，在萧海涛说“老肥”的时候我已经想起来了。

　　“我怎么不记得，那个……”，我边说边拿起旁边的扫把做了个吉他扫弦的动作。

　　没想到我这个动作把萧海涛和柳姨逗得哈哈大笑，但他们的笑声却又戛然而止。

　　我狐疑地看着萧海涛，只见他用手指了指我后面，我一转身就看到阴沉着脸站在囚室门口的那人。

　　“你怎么来了？”，飘过来的声音让人感觉有点冷。

　　“来看你啊。”，萧海涛正打算坐下，看到沙发上的被子和枕头，忍不住朝着那人笑道：“楚奕枫啊楚奕枫，你也有今天，竟然当厅长？怎么，你那自诩迷倒万千少女少妇的绝世容颜不管用了？”

　　看着那人那张逐渐阴暗的脸，萧海涛不敢再多言，只好转过头来看着我说道：“白缇，别管他。对了，听说你辞职了？”

　　嘭……

　　那人又转身走进囚室，几秒钟后，又传来一阵阵吉他声。

　　“嘿，这小子弹的什么呀，乱七八糟的。对了，白缇，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萧海涛看了囚室一眼又看着我问道。

　　“你说我还能有什么打算？”，我冷笑了一声，看着萧海涛说道。

　　“嘿嘿，这个，这个……对了，你还住得惯吗？”，此言一出，萧海涛估计顿时也觉得不太合适，不好意思地起身朝着厨房跑去找柳姨。

　　等所有菜都抬到餐桌上时，萧海涛笑着指了指囚室的大门，对着我笑道：“火气挺大啊，也不知是谁给他气受了。”

　　“谁知道呢。”，我看着桌上的菜答道。

　　奇怪了，今天的六道菜为什么只猜对了两道，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哎，白缇，求你帮个忙呗？”

　　我好奇地看着萧海涛，“翻译的话，我要收钱。”，然后夹了一块凉拌黄瓜放进嘴里。

　　“看你说的，老同学你都好意思收费？再说你也不用说得这么一本正经吧？”。

　　“洗手吃饭喽……”，柳姨的声音响起。

　　“小枫，吃饭。”，柳姨朝着那间囚室喊道。

　　吉他声却并未停止。

　　“小缇，你叫小枫一声，我就先走了。”。

　　“柳姨，怎么，你不在这儿吃饭吗？是不是楚奕枫那小子给的饭钱不够？不够的话，找我呀。”，萧海涛嬉皮笑脸地看着我。

　　柳姨也没理萧海涛，笑着拿包离开，边走边示意我提醒那人吃饭。

　　柳姨刚走，那人却自己跑了出来，把萧海涛推到旁边的椅子上，拿起碗筷径自开吃起来。

　　“奕枫，你明天到底来不来？我们可都等你呢。哎，白缇，你也不管一下你们家奕枫，这小子竟然想放我鸽子，这么无法无天，你也不管一管？”

　　“吃饭就吃饭，乱说什么，再说就滚出去。”，那人头也不抬地吃着饭。

　　“谁乱说了。”，萧海涛把头转向我，“对了，说不定白缇也想去呢，对吧？”

　　萧海涛显然不知道我和那人之间的对峙关系，他也不知道我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白缇，你明天来吗？”，萧海涛的追问声。

　　“烦不烦？滚吧你。”，那人边说边给了萧海涛一脚。

　　“嘿，当着白缇的面，你就不能斯文点？”，萧海涛摸了摸被那人踢了一脚的裤子，然后端正坐姿，看着我说道：“来吧来吧，不来可别后悔啊。”

　　我刚想说话，那人却一把拖着萧海涛朝大门走去，待门开后一脚把萧海涛踢了出去。

　　那人也不管萧海涛在门外大吵大闹，只是低头吃饭，不发一言。

　　这个场景有点似曾相识，但，似曾相识就代表着曾经已过。

　　见那人吃完后，我正打算收拾碗筷，哪知那人却抢先一步把碗筷抢到一边，然后低着头整理那些剩菜。

　　好吧，反正我也不爱洗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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