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鱼

作者:白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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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缘起篇:05


      按照目前的情况分析,那人关着我应该只是为了出气,也就是说,除非他气消了才可能放我出去,但,这气到底要如何消我却毫无头绪。

      当然,也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还是冲着项目而来,只是这个项目,我和前任公司经理都不知道而已。

      但,到底是哪种的可能性较大,我不好说,这需要时间来确认。

      晚饭过后没过多久,萧海涛又来了,只是那人没给萧海涛开门,萧海涛就一个人在门外破口大骂,估计是见囚室那人无动于衷,萧海涛竟然在门外冲我大喊道:“白缇,你让楚奕枫开门,嘿,反了这是,我来都不开门。”

      “不好意思,我帮不了你。”,我苦笑。

      “嘿,你们还一唱一和了。”,无赖的声音。

      “楚奕枫,你开不开?好,不开是吧,算你狠。”。

      囚室内仍旧毫无动静。

      “白缇,我跟你说,楚奕枫就是个王八蛋,你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他没跟你说他在‘有鱼’的糗事吧,我知道啊,你听我说啊,有一次,有个美女……”

      “找死是吧?”,后面传来一句冷冷的声音。

      当那人板着脸开门的一瞬间,我决定跟萧海涛合作,他会是一个合格的合作伙伴,正所谓兵法有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嘿,刚才是谁不开门来着,我跟你说,你这破门啊,早该换了,装什么破指纹锁嘛,是吧白缇?”

      “嗯,同意。”,我看着萧海涛,点了点头。

      那人瞪了我一眼,又转头看着萧海涛说道:“有事快说。”

      “嘿,我现在不找你了,弹你的吉他去吧,我现在要跟白缇聊天,你一边去。”

      我瞟了那人一眼,嘿,就萧海涛了,跟萧海涛合作,绝对事半功倍,要不然,光靠方龄龄那个笨女人,我恐怕一年都出不去。

      “哎,你怎么还不走啊,我要跟白缇说悄悄话,没你什么事儿了。”,萧海涛笑嘻嘻地坐到沙发上看着我,正打算开口的时候,那人突然说道:“好,我去。”

      “真的?那就说定喽。”,萧海涛走出大门的时候,看了我一眼,又摇着头对着那人说道:“楚奕枫,你完喽。”

      那人还是死死地盯着大门不放,没过几秒,萧海涛又把头探到门内,冲着我笑道:“白缇,我跟你说,楚奕枫其实……”

      萧海涛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声“滚”刺破空气传送至门口。

      我看了那人一眼,然后走到窗子前仰望星空,不过不是华丽丽的45°,而是侧脸趴在窗台上。

      其实,做浩瀚宇宙中的一颗星星应该是幸福的,因为即使自己不是最亮的那颗,但至少曾经发光发亮,哪怕只是为自己绚烂绽放。在最绚烂的时候,说不定地面上的某个人早已将那一闪一闪的微弱光亮永远铭记于心。

      第二天,直到柳姨提醒我的时候,我才发现那人今天竟然没有练琴。

      “小枫,你不会是生病了吧?”,这是柳姨关心的声音。

      “小枫?小枫?”,柳姨的声音遇到那扇紧缩着的大门后四散在空气中慢慢沉底。

      “没有。”,冷冷的两个字彻底将柳姨那些散落一地的关心弹了起来。

      随后,房门一开,走出一个容光焕发的楚奕枫。

      “呦,小枫今天有演出是吧?是不是带小缇一起去啊?”,柳姨看着我说道。

      那人看了我一眼,冷冷地回了一句“不是”。

      然后,那人走到囚室关上大门,几分钟后又提着吉他盒出来,边走边对着电话说道:“龄龄,我马上出门了,你准备一下我过来接你。”

      等那人关上大门时,柳姨看着大门说道:“何苦啊!”

      看着柳姨眼中闪过的一丝担忧,再看看柳姨眼角的皱纹,我确定柳姨是真的关心楚奕枫。

      真好,这样,真好。

      第二天一大早,我还在睡梦中就听到一个声音从门缝里飘进来。

      “白缇,奕枫回来没?”

      是在跟我说话吗?

      “奕枫回来了没?……白缇?”

      是萧海涛。

      “我不知道。”,我还没睡醒。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当然不知道了,我应该知道吗?

      “老肥,奕枫没回来吗?”,方龄龄的声音。

      “白缇说她不知道。”,萧海涛的语气有点急促。

      “白缇,你怎么会不知道呢?”,这还是方龄龄发问的声音。

      “我真不知道。”

      我确实不知道,那人都不跟我说话,我连发生什么都不知道,我应该知道吗?

      “白缇,你放过奕枫吧!”,方龄龄略带哭腔的声音升起又落下。

      这是在求我吗?那我该求谁去呢?

      “龄龄,你别哭,奕枫不会有事的。”,萧海涛安慰道。

      听着门外两人的交谈,我在想选择他们两个做合作伙伴或许不是最好的选择。

      其实,现在这事,只有两种可能:在或不在。

      如果在的话,那楚奕枫应该是喝醉了,因为正常情况下,他回家后都会先换拖鞋,但是现在拖鞋还在,如果假定他在的话,那他只可能是处于非正常状态下,那就只有喝醉了这一种情况最为可能,而如果外面的两人能确定楚奕枫昨晚是否喝醉了,这事就好办了。

      另一种的可能就是那人不再,这种情况就无需多言了。

      所以,现在的主要问题是要确认楚奕枫昨晚是否醉酒的问题,而不是像他们那样混乱找一通。

      “你们昨晚是跟楚奕枫在一起吗?”,我对着大门问道。

      不知为什么,门外的两人没回复我,我只好又问了一遍,方龄龄才答了声是。

      “那楚奕枫昨晚喝酒了吗?是不是喝醉了?”

      门外又是几秒钟的沉静,然后两人一前一后地肯定楚奕枫昨晚没喝酒。

      “楚奕枫不在这里,你们到别处找去吧。”,我又对着大门说道。

      “你刚才不是说不知道吗?怎么现在又敢肯定他不在家?”,方龄龄问道。

      “爱信不信。”,我伸了伸懒腰,继续躲进被窝里睡觉。

      “龄龄,走,我们再到其他地方找找看。”

      ……

      门外寂静了几秒。

      “奕枫,你上哪去了?我们找了你好半天。”,方龄龄喜悦的声音。

      然后,门开,人入。

      我讨厌别人大清早叨扰我的美梦,看了看门口那三个扰我清梦的人,又翻了个身想接着再睡。

      “我没事,你们回吧。”,那人狠狠的声音。

      “好,那你先好好休息吧!”

      “我不走,奕枫,我要留下来陪你……老肥,你拉我干嘛……”,方龄龄不满地说道。

      “方龄龄,你回吧。”,那人命令的语气。

      等那两人走后,我心想终于可以安安稳稳睡觉了。哪知那人却朝我压了过来,我刚想扬手给他一巴掌,反被他抢先抓住我的双手按在身体两侧。我本能地用脚踢了那人一下,但他却反而把我抱得更紧,然后不停地在我耳边厮磨着,正当他的嘴唇滑向我脸庞的时候,门突然开了。

      “小枫,你干嘛?快放手。”,柳姨来了。

      那人似乎也意识到什么似的把按着我的两只手放开,然后起身,我随手给了他两耳光。

      “小缇……小缇……”,柳姨走过来抱着我,我知道她是怕我打疼那人。

      那人看了看我,然后低着头坐在地上不停地对我说着对不起。

      直到柳姨做好早餐叫我喝粥的时候,我还一直在卫生间里擦洗着身体。花洒中喷淋而下的冷水让我冷得不经打寒颤,但我还是不停地冲着冷水,仿佛这样就能冲走那些污垢似的。

      “小缇,小缇,你没事吧?”,柳姨敲着卫生间的门。

      一阵急切的敲门声。

      你们怕什么呢?

      我不会做傻事,你们怕什么呢?

      “柳姨,我没事,你们先吃。”

      “哦,没事,我等你。”,放心的口气。

      等我走出去的时候,柳姨看着我擦得通红的脸和手,一把抱住我说道:“没事的,孩子。”

      喝完粥后,我拉了张椅子靠在窗台上仰望星空,柳姨还是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柳姨,我没事。”,我说的,我真心的。

      “我今天也没事,多陪你一会儿。”

      “小枫,要不,你先回家去吧,我留在这儿。”,柳姨的声音。

      ……

      “你先回吧,小枫?”

      ……

      “我叫亦宏来接你。”

      “我不走。”,那人低着头,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你……唉……”

      “那你回屋吧。”,柳姨乞求的口吻。

      可那人还是没动。

      “楚奕枫,你让我走吧。”,我服软了。

      “不行。”,一个坚定的否定句。

      那人一直低着头,始终没看我一眼。

      “小枫,你这又何必呢?让小缇走吧。”,柳姨的声音开始哽咽。

      “不行。”

      “小枫呀,你这到底是要干嘛呀?你放了小缇吧,啊?”,哀求的声音被四周冰冷的墙壁弹了回来。

      “你们可以报警,但我不会放人。”

      “你……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这是一个长辈对小辈的无可奈何。

      “柳姨,算了。楚奕枫,我不怪你,你起来吧。”

      这样的结果早在预料中,还能怎样?

      那人动了动,但还是没起身。柳姨走了过去,边扶起那人边说道:“你回房吧,让小缇休息一下。”

      那人还是纹丝不动。

      “小枫,你先回房,听话。”,柳姨边说边把那人扶起。

      那人关上门后,柳姨又过来拉着我的手,一个劲地安慰我。等我缩回沙发上的时候,柳姨说她可以留下来陪我,但谁又能庇护谁一辈子呢?

      所以,我拒绝。

      但,柳姨还是留了下来。

      谁又能强迫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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