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君是个绒毛控

　　第二日上学的时候，楚楚忍着手痛写了一张大字和一张小字，她心里暗自庆幸，多亏昨日先生打她手板的时候伸出的是左手，如果是右手，她今天一定写不了字，肯定又会挨骂，说不定还会再被打手板。

　　写完字后，她胆战心惊地把字拿给凌尘看。这个大殿下严厉极了，就连凌枫和凌松表哥都不敢同他顶嘴，在她心里，这位大皇子可比先生还要可怕三分。

　　凌尘看完了字，皱着眉头把不合格的笔划指了出来，见她乖巧地点头，便让她和凌姬、凌怒出去玩了。

　　院子里，三个小伙伴你追我跑，玩得高兴的时候，凌姬拉着楚楚一起跑，却被楚楚把手甩掉了。“疼。”楚楚抽着小脸，护住了自己的左手。

　　凌姬好奇地看着她的手问：“你的手怎么受伤了？是我拉你手的时候碰坏的吗？”凌怒也跑过来查看她的手。

　　“没事，是我不小心弄的，我们继续玩吧。”她虽然人小，也知道被先生打手板是很羞耻的事情，不肯告诉他们真相。于是三个孩子又玩了起来。

　　只有同他们两个在一起，她才无忧无虑，发自内心地快乐着。

　　午后，楚楚睡得正香地时候，被凌尘轻轻摇醒了。她坐起来，用手背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

　　凌尘把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楚楚明白这是不许她说话的意思，就听话地点点头。

　　凌尘把她从榻上抱起来，一纵身，跳出了窗外，然后继续飞跃，速度极快。

　　楚楚吓得闭上了眼睛，感觉到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等他停下来时，她睁开眼睛，发现两人已经站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凌尘把她放下来，一脸严肃地问她：“先生昨日打的是你的左手，手心红肿不奇怪，为什么手指也是肿的？有的指头破了已经结痂，还有一个指甲松动了摇摇晃晃的，你写字不痛吗？你是怎么弄的？你身边的侍奴怎么伺候的？你姑姑也眼瞎不管你吗？”

　　面对着他的一连串询问，楚楚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结结巴巴地说：“我想回家，就、就在石板地上刨洞，把手弄坏了，不关别人的事，我没、没让姑姑知道，求你也别让人知道，过、过几日就会好的。”

　　凌尘问她：“你怕你姑姑？”

　　楚楚摇摇头，又点点头。

　　凌尘想了想，又抱起她，继续飞跃，换了一处地方，放下她后，牵着她的手进了一个药味很浓的院子，喊来了医官为她诊治。

　　医官给楚楚涂抹了清清凉凉的药膏，把她松动的指甲扶正，涂药之后用布条缠好，又给她吃了入口即化的药丸，顿时她觉得嗓子清凉起来，疼痛减缓了不少，医官让她躺好，拿药水洗了她的眼睛，眼睛也舒服多了。医官又开了些消炎去火的草药，告诉凌尘煎药的方法和服药之法。

　　凌尘把这些个瓶瓶罐罐，还有一包草药，装到了他的大袖子里，抱起楚楚又换了个地方。他对她说：“你姑姑是心术不正之人，明明是她对你看护不到位，但如果我带你诊病的事被她知道，她必定恼羞成怒，又去我父君耳边唠叨，到时候又要惹我母后生闷气。所以，这是咱俩的秘密，这草药我拿回我的寝殿去煎熬，每日偷偷带来给你喝药、上药，你不要告诉别人。”

　　楚楚知道他是为他好，感激地点点头，很诚恳地说：“谢谢你，大殿下，你对我真好。”

　　凌尘沉下脸来：“我不是对你好，是凌姬把你有伤的事告诉了我，因为凌姬喜欢你，所以我才领你去诊病的。以后你伤好了，还是要离我远些，知道吗？”

　　楚楚乖巧地点点头。

　　通过这几天的学习，楚楚知道了他们在明德殿是每日只上午学习，学习三日，就休息一日的，妖族人生漫长，学习文化知识并不是很紧迫的事情。下午和其余的时间，都要学习法术，弱肉强食是妖界的生存法则，所以法术才是皇子和公主们最重要的课程。

　　上午大家都在明德殿学习，中午也在那里吃饭和午休。午后，皇子们到外宫的西苑学习法术和骑射，凌姬和楚楚则在另外一处宫殿学习法术或是女孩子需要学的一些技能。

　　对于女红之类，第一天上课时，就已经看出来楚楚笨得很，同她一比，凌姬手巧心细，做什么都很美观精致。学习法术，楚楚也不是很上道。如果凌姬一遍就学会了，楚楚可能要教四五遍才会。用师父们的话说，就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楚楚不太懂话里的意思，但也有些明白那绝不是什么好话。

　　晚上，姑姑让她把学堂里的情况讲给她听，包括每个人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楚楚细说了一遍，唯独没有提及她的手伤和凌尘带她诊病之事。

　　姑姑满意地教导她：“我们犰狳族最擅长的就是获取情报，这也是我在倾云宫生存的重要手段，你一定要掌握这项技能，将来好为枫儿办事。不光要记住身边发生的事，你更要主动去窥探别人的秘密。至于那些术法，你又不是男孩，学那些根本就无用。”

　　楚楚小心翼翼地问她：“那样做不就是奸细吗？”

　　这回姑姑没有生气，和颜悦色地说：“也可以这么说。你祖父、父亲，还有我们的祖上，就是做这个的，当初他们为君上效命时，提供的情报可是帮了君上很大的忙，可以说，君上的江山，也有我们犰狳族的一份功劳。”

　　“我可以挖洞吗？偷听别人说话，需要藏在洞里才行。”

　　姑姑说：“当然可以，但是要隐蔽好你自己。如果偷听了你不该听到的大事，你一旦暴露，我是不会救你的。”

　　楚楚不明白什么叫偷听不该听到的大事，但姑姑允许她挖洞，她还是很高兴的。逃跑的念头始终都没有停止过，经过了上一次的逃跑未遂，她清楚了自己力量的渺小，自己必须再长大一些，才可能有机会。至于姑姑叫他监视别人，她只挑些无关痛痒的事告诉她就行了。

　　姑姑像是看透了她的心，冷笑着对她说：“小混蛋，别想着跟我耍滑头，我在宫里的眼线可多着呢，如果明德殿里的事我是从别人嘴里知道的，有你的好果子吃。”

　　楚楚乖乖地说：“是。楚楚谨遵姑姑教诲。”

　　姑姑话题一转，吩咐道：“游春，去把那小贱蹄子给我带过来。”很快，游春把那只小鸟带来了。

　　楚楚看到她，才想起她这么个人来，这两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她真是把她给忘得死死的了。
　　小鸟哆哆嗦嗦地跪下来给楚香和楚楚见礼。

　　姑姑对楚楚说：“既然君上把她给了你，我也不好说什么了。记住，你的侍奴犯了错，你可是要跟着担责的，管好你的人。我累了，你下去吧。”

　　楚楚恭恭敬敬地向姑姑告别。

　　在楚楚的寝殿里，她问小鸟：“你叫什么名字？”

　　小鸟颤抖着声音说：“奴婢叫小羽，游春嬷嬷说您会为我另起名字的，叫我忘了原来的名字。”

　　楚楚一听，说：“你的嘴是红的，那你就叫小红嘴吧。”

　　小鸟叩拜道：“是，小红嘴巴谢谢公主赐名，还要谢谢公主的救命之恩。”

　　楚楚乐了：“我说你叫小红嘴，不是小红嘴巴。”

　　小鸟道：“是，奴婢叫小红嘴。”

　　晚上，楚楚在她宽敞的榻上翻来覆去又睡不着了，她让小红嘴上来陪她一起睡，就被游春教训了：“您是高贵的公主，怎么能让贱奴上您的床？如果实在想让她陪，就让她睡在您的床下吧。”

　　楚楚可怜小红嘴，不想她睡不好觉，就放她回去了。

　　第二日，刚到学堂坐好，凌尘给弟弟妹妹们布置好了任务，然后对楚楚说：“你跟我出去一下，我要考考你昨日的诗文背的怎么样，不要吵到他们几个。”

　　于是楚楚老老实实地跟着他出去了，在背人的花荫处，他蹲下来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玉瓶，让她喝掉里面的草药汁。

　　楚楚喝了一口，苦得直咧嘴，她怕凌尘生气，皱着眉头说：“花揪说过‘良药苦口’，我会喝得干干净净的，容我缓一缓。”然后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咕嘟咕嘟，一鼓作气，把瓶里热热的药汤都喝光了。

　　凌尘称赞道：“真懂事，可比凌姬强多了，每次她吃药，我和母后都要费力硬灌进去。”说完，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纸包打开，里面是花花绿绿的糖块，告诫她说：“挑一块你喜欢的吃，只准吃一块。”

　　没想到还能吃到甜甜的糖，楚楚开心极了，选了一块橘黄色的。

　　凌尘没准许她动手，他亲自拿起这块糖，喂进了楚楚的嘴里。然后把糖收好，从袖子里又掏出药膏，给她的每一根手指都仔细地涂上了膏药。

　　楚楚感激地看着他，虽然他没有凌枫和凌松表哥长得漂亮，但他长得更像妖君，是那种文质彬彬、瘦瘦高高的人，湖蓝色的双眸越看越好看，虽然他的面上很严肃，但她觉得他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到了午睡时间，凌姬睡熟后，凌尘又偷偷地过来给楚楚上药，喂她汤药喝，没几天，楚楚就好了，又恢复了漂漂亮亮、嫩白可爱的小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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