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当年风雨（77）
“教主，苏无题带人去了春华苑。”安静禀告的时候满面严谨，全然无视旁边乔其笙不断变换的眼色。
“是吗。”秦方放下茶杯波澜不惊，起身就笑道，“走，我们也去看看。”
“教主，这是？”安静有点懵，他也曾随亲卫队一起去过泊云山庄，但是一直以为秦方和苏无题只是合作关系，犯不着为了他们少庄主去一趟春华苑吧？
乔其笙伸手捂住眼睛，他就猜到会是这样，但是，“教主，你至少换件衣服再去。”
“不必。”秦方头也不回得往外走，走到门口还想起来，“你回去继续监视，乔其笙纪素跟我去就好。”
“教主……”
乔其笙再叫的时候秦方已经跨过了门槛，只得连忙招呼人跟上。
春华苑不过是花街上一家普通的青楼，内里莺莺燕燕歌舞升平，门口龟奴笑脸迎人，看到华服三人同行下意识伸手迎客，等秦方走近一看，这不是个姑娘么？
正要拦着就被旁边的汉子推到了边上，乔其笙没用什么力气，只是把人往旁一拨压在墙板上，冷声道，“没你什么事。”
内里挥舞着绢帕的老鸨子眼神一瞟，招呼过熟客就挪动着庞大的身躯往秦方跟前一横，满脸堆笑，“姑娘”两个字话音没落，就对上秦方转过头来黑黝黝的眼睛，被杀气翻腾的眸子惊得咽了口口水才道，“来找人？”
“苏无题在哪儿？”
老鸨眼珠一转，既然是不知道的，估摸就是刚才两个生面孔，瞧着这三人披挂着剑支，像是赶赴武林大会的江湖客，两个汉子都将这女子护在中间，主次分明。又看到这女子一副要掀翻一条街的气势，顿时明了，既然是抓人，定然是抱着捉奸目的来的，犯不着去惹怒气正盛的江湖客，万一要是砸了场子，就算官府肯管，这些走江湖的剑客们回头计较，等衙役们一走再来寻事着实划不来，于是手往楼上房间一指，老实交代道，“你说的是刚才进来的两位？”
秦方头一抬手提着裙子就上了楼，后面乔其笙和纪素互看一眼，这要是真成了，往后苏无题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张迅和苏无题被安排过来查春华苑，苏无题心里还惦记着暗花山庄的事情，张迅却是看着花枝招展的姑娘们早早花了眼迷了心，被姑娘们牵着就上了楼，后头苏无题一张冷脸吓退了一圈姑娘，倒也是跟着上了楼，只是当着外人面没找到机会提正事，反倒是张迅乐呵呵的提着酒壶笑道，“都来了这里，别总是绷着一张脸啊，你们看看……”
素来沉得住性子的苏无题被一圈姑娘哄笑也红了脸，再有人靠近也摆不出脸色，张迅不住地发笑，自家师父和苏庄主明显无意深究，再说谁惹得起暗花山庄，现在各门各派都到洛阳来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天大的事情等武林大会办完了也来得及。
好不容易到这里来，先熟悉下环境，结果一壶酒还没喝完，就听到“嘭”的一声巨响，扭头去看，正有人摔门进来。
来人一袭黑衣，横眉竖眼杀气腾腾。
一旁的姑娘自觉退了下去，张迅眯着眼睛看了看，这不也是个姑娘么？姿色倒也有几分，只是这满身杀气刺的人浑身不自在。
那姑娘进门，先是看着苏无题，苏无题一愣，然后转头盯着张迅，张迅被看得手一抖，整个人站了起来，往后退了一步，满是心虚笑了出来。
秦方眼神上下将两手握在身前面带讨好的男子刮了一遍，这才看回苏无题，苏无题还坐在桌子后面，秦方伸手把张迅往旁一推，就着位子坐了下来。
苏无题不知为何感觉两腿一软，幸亏是坐着，身躯微微一震又坐得端正，看着秦方两手直冒汗，开口声音都虚，“秦方，你别误会，我来只是奉命……”
秦方没开口，也没做表情，只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死死看着他，像是一把匕首直直刺破谎言，避让不得，掩饰不得，看得人哑口无言。
“昔有奉旨填词，今有奉命赴宴，苏公子真是会附庸风雅。”秦方见苏无题没话了，这才开口，嘴角直抽整张脸都变了形。苏无题看了一眼心中警铃大作，连忙撇开眼神，撇开又觉得忘了什么，再看一眼秦方眼睛垂落，并没有看着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旁张迅碍着秦方的气场，看着苏无题也跟受气小媳妇似得乖乖坐好，不住寻思起来这个姑娘是谁，江湖上叫秦方的……
想起上江湖上五花八门的流言，张迅情不自禁又后退了两步，各个版本高矮胖瘦男女老少武功高低都有，如今见了真人却是万万没想到，相貌要说如何也只说个七八分，却也是过眼即忘的样貌，然而一身煞气的确是不折不扣的□□教主。
屋内已然成霜压雪欺之势，陪酒姑娘贴着墙板两手摸索着挤出大门，看到站在门口两带剑的门神纷纷捂着胸口一路小跑出去。屋里秦方和苏无题相邻坐着，一时无话。
张迅犹豫一番，终是站到一旁小心问道，“是秦教主？”
秦方终于回头来，这回对着张迅脸色缓和了不少，略有疑惑的问道，“你是？”
“静水堂，张迅。”
“原来是周盟主座下，你来洛阳有段时日了吧？”认出张迅的身份来，秦方的脸上也浮出笑容来，看得张迅心中不觉有些得意，连忙点头。
“在洛阳已经有三个月了，一直在筹备武林大会相关工作。”张迅说的时候谦虚低头，秦方却是立刻冷了脸，又把头转回去，看着苏无题道，“你们既然不想查，也犯不着这么明目张胆得过来提醒暗花山庄。”
这是什么意思？张迅疑惑得望着苏无题，苏无题倒是露出惊醒的表情，立马站出来道，“他们早就认得张迅？”
“既然是周盟主放在洛阳城里的主事弟子，他们必然会注意，也同你。”秦方笑得有些无奈，她都能找过来，人家暗花山庄怎么会找不到？
“那……”难道说是苏醒安排的任务因为两人大意直接以顾客身份进了门就让暗花山庄警觉，撤销了这里的联络点，可是，“这里你比我们清楚，他们是怎么联络的？”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秦方看到苏无题有些窘迫，反倒开心起来，好心补充道，“花清芳只给了地点，所以我也只是派人监视。”她也没想到，告诉苏无题，苏无题真的就带人进来了，还是带着周济道的人，苏醒这么安排，大约是从一开始就没指望查出什么。
“秦教主的意思是我们来了也是白来？”张迅自己在旁边找了个凳子坐下来，把秦方和苏无题的话嚼了一遍，如果他们的身份是一开始就被人注意了，那么自然也不能查到什么。
“那秦教主又是为什么……”张迅忽然想起来，他跟苏无题来是苏醒的命令，可是神龙教教主又为什么来呢？
“为什么？” 秦方重复了一下问题，眼睛一转看着苏无题，“你说呢？”
愉悦的尾音上扬。
苏无题心如止水的捧着杯子，低头准备喝又警惕抬头看了一眼秦方，默默将杯子放了下去，决定装作没听到这个疑问。
张迅的眼睛来回在两人身上巡视，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而后狠狠拍了拍脸，一定不可能的，苏无题和秦方，泊云山庄和神龙教，这要是成了得惊掉多少下巴？深深呼吸告诉自己，一定是苏无题为了江湖安危做了牺牲。
于是气氛再一次安静起来，苏无题表情平静，一手摆在桌子上一手在桌下抓着衣摆，秦方淡淡笑着，时不时看苏无题一眼，旁边张迅垂下眼眸，只盼着快来个人打破尴尬的局面。
张迅的期盼很快成了真，外面吵闹起来，有整齐的脚步声响起，原本莺燕成群的调笑轻语都消失不见，内外气氛一起沉重起来，纪素走进们来，低头禀告道，“教主，官府来人？”
“官府，来的什么人？”听到是官府来人，张迅和苏无题都觉得麻烦，就连秦方也皱起了眉毛。
“像是巡捕营的人。”
两人答话间，已有沉稳的脚步声慢慢靠近，楼梯板节奏均匀的响着，几人表情都不轻松，秦方伸手挥退了纪素，凝神听了一会儿，捕快们在四处走动，脚步杂乱，只有来人，气息悠长脚步沉稳，看样子也是个高手。
秦方来时直接推开了门，那人见到了似乎还有些意外，脚步顿立片刻，再次响起时已能看到人影。
高大健壮的方脸汉子年约三十，皮肤呈现出常年风吹日晒的黝黑红润，一双眼睛更是黑得发亮，站在门口将众人扫视一遍，一脚踏进门槛似乎整层楼都颤了一下。
“你们，是什么人？”来人开门见山，毫不客气。
苏无题和张迅多少有些犹豫，还是秦方微笑着说道，“秦方。”
插入书签
插入书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