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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花容（31）
“还有证人证词。”
“还有幸存者？”
“嗯，除了张老先生的爱子，还有丫鬟……”
“有没有当事人还在的？”
“有两位，不过惊吓过度，不见外人。”出了这种事，姑娘家是一辈子都毁了，活下来也是生不如死，家里更是藏着不许见人。
“那就先去看看张少爷。”秦方没有强求，反正都到张家来了，搞不清楚神龙旗就先去看看证人吧。
张少爷名字叫张趣，名字倒是别致，但是陈家人不知何时直接溜了，留着面色不善的谢连环带着转进后院。等张趣一露面秦方才算明白，这位人高马大，远远带着山崩地裂的动静压过来，震撼得秦方差点合不拢嘴，以至于张少爷落座时秦方下意识往后退退，生怕被小山一样的张少爷不留神踩死。
张趣不仅高，而且大裹着绿袍像是烂熟的西瓜，偏偏脸黑眼窄，一眼看过去神似深山老林的熊瞎子，鼻梁上还有一道伤，看得秦方身心震撼，难怪陈微尘要先溜为敬，她看着也怕啊。
“这位是神龙教秦教主。”谢连环介绍的时候也没什么底气。
“秦教主你好。”熊瞎子，不是，张趣一张嘴，倒也礼貌，只是嘴巴一动，露出满口参差不齐的牙齿，右边还少了一颗切齿，留着老大一个豁口，说话时脸上的伤疤也跟着动，扯得眼睛变形，秦方完全不知道眼睛放哪儿，急忙低头，看着手中绿茶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抬头看着张趣脸上的伤，已经愈合，露出淡淡的白色，应该是血痂刚刚剥落，受伤不久。
“张少爷，你脸上的伤……”
“正是那淫贼所为，将我打伤掳走了小娘子。”张趣张嘴说话还算客气，只是眼睛似乎有些睁不开，秦方仔细看去，之间他眼皮垂着，左边眼珠还在向外偏斜。
结果秦方匆忙间也没问出什么，等一走出院子就脚发软的扶墙，转身去问谢连环，“谢捕头，这位张家少爷，长得，很有特点啊……”
谢连环满是同情的点点头，真是谁见到谁震撼，泊云山庄的少庄主甚至往后退了两步，秦方还算有礼貌，只是垂了垂眼睛。
“他的眼睛，是不是有点毛病啊？”秦方说话时伸手指着自己左眼，真是，一张脸那么点大地方，处处的长得骇人也是不容易。
“张趣有点斜视，天生的。”谢连环说到这里又补充了一句，“听说从小就是这样，所以性格偏内向，不爱与人交际。这次迎娶的是本城书铺的姑娘，为人温柔娴淑，却不想新婚当夜被人闯入……”
秦方很想问问那姑娘的父母是怎么想的把女儿嫁过来，随机一想，张趣虽然生的有些骇人，怎么说也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行事有度，加上张家的产业，也就没什么奇怪了。
“新婚当夜，歹人闯入，打伤了张趣，也掳走了张趣的新婚妻子，第二天才在池塘找到女方的尸体，脸已经被划烂，全凭着衣着辨认。”
“衣服是好的？”
“衣服也被扯烂了，但是少夫人手上的戴着的金镯却没有动。”
“只劫色不劫财？”
“是的，此人从来不动女子随身的财务。”
等到秦方无意间瞟到苏无题，眼睛就再也转不开了，看的苏无题浑身发毛，问道，“你怎么了？”
“苏无题，我今天才发现，你真的是个美男子，江湖传言不假，公子如玉，翩翩少年郎……”秦方两眼发光，毫不吝啬的赞赏起来，“难怪你的名号叫做秀鹤，果真风姿卓绝不入俗流。”
苏无题听了直笑，忽然想到，“那你以前是怎么看我的？”
“以前？”秦方收回目光，想了想，道，“以前呢，倒是觉得你一般般，就是比平常男子收拾的干净点。”
谢连环在边上听得直翻白眼，秦教主啊！你身边这位不知道多少女侠闺秀日思夜想，你到今天才发现他的好么！
苏无题也变了脸色，“一般般？”
“嗯，”秦方居然很是认真的点点头，“也要看和谁比啊，是吧，你跟乔其笙他们比起来，真差不了多少，但是和张公子一比……”
失笑，收扇，扭头。苏无题不住的回想起那个据说和自己差不多的乔其笙，对方年纪与自己相仿，长方脸五官端正，只是大多时候都面无表情，或者目光低垂，说起来长得是不差。
“现在真是越看你越好看！”秦方现如今是肆无忌惮得盯着看，也不管谢连环在边上咳几声，对着张趣没处放的眼睛就差在苏无题身上安营扎寨，还是苏无题笑着一敲秦方脑袋道，“秦教主还是不要看得好，免得日后麻烦。”
秦方那眼神够直白，直白的和苏无题以前常遇到的一样，后头便是想法设法的搭讪牵线，烦不胜烦，何况这位还是□□教主，万一秦方真动了心……苏无题想想就脊梁发寒。
“啧，我还不稀罕了，告诉你啊，神龙教好看的男孩子也不少，我立马写封信叫他们过来，到时候我才懒得看你。”秦方一扭头，气哼哼的说到。
“那你快写吧。”苏无题回以白眼，写信叫神龙教的左使过来，就为了洗眼睛？自信秦方身为一教之主还没有这么轻浮，谁知道秦方借了笔墨真就写了封信叫乔其笙带亲卫队过来，末了还问谢连环这边有没有飞鸽帮，好让神龙教早些收到消息。
“秦教主，这里可是俊阳，从翠微峰过来，没有半个月也要十来天。”苏无题已经不知该如何评价秦方，秦方听了话长舒口气，想了想才道，“也是。”
然后秦方把信给撕了。
盯着秦方将信一撕两截揣回怀里苏无题才意识到不对劲。
秦方跟他一起走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管是泊云山庄还是神龙教嵩山派，都是才俊集聚，秦方更不是浅薄之辈，绝不会单纯为了看乔其笙写信，考虑到时见不光是放弃寄信更是将信件毁去……秦方一定有什么安排指示给神龙教。
但是秦方没停顿，简单吃了点东西，直奔下一家，苏无题也只能将心中疑问压下来。
第二家是小姐遇害，丫鬟幸存，只是说起案犯口齿不清：“那人惨白惨白的一张脸，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是飘着的，飘着的！不是人，是鬼是鬼！”
第三家是新娘出嫁前夜遇害，目击者是陪伴的女性长辈，私下里告诉秦方，“姑娘，你赶快走吧，那是个畜生！满嘴尖牙，张嘴就咬下脸上的肉来！抓我们姑娘就跟抓小鸡似得！”
第四家便是那疯掉的小姐，压根没让进大门。
第五家也是惊吓过度的小姐，姓唐，但是秦方看着不像。
这位唐小姐穿戴整齐，垂着头，文文静静，只是不说话，谢连环费了不少力气，那小姐也只肯隔着帘子与他们说话，留给众人一个窈窕背影，外边还站着满面怒气的奶妈斥责，“这都来来回回多少次了，你们无能破不了案子还有脸来……”
奶妈一口气骂了一炷香都不带重样的，骂的谢连环很是抱歉的看向秦方，然而秦方只是面带微笑静静听着，末了才道，“你心里清楚的很，这么骂一点用都没有，为什么还要费这个力气？”
奶妈被噎得一脸不知所措，倒是那小姐终究开了口，语气幽幽，十分轻柔的说到，“感谢几位的好意，事已至此，请不要再来打扰我了，这位姑娘，你还是快快离开吧。”
“为什么？”秦方听着只觉得奇怪得很，都已经传出来了，还叫他们离开。
“这是我的命，怨不得谁，我也不想连累旁人。”姑娘说完起身就走，奶妈狠狠瞪秦方一眼，也跟着进去了，倒是旁边谢连环在道歉，“秦教主，小姐情绪不佳……”
“没关系，谁遇到这事心情都不好。”秦方倒是没有怪罪的意思，不管是对那小姐还是对谢捕头，甚至对骂了半天的奶妈都没有一点怒气，只是，“这几位，都有意思的很呐。”
第六家就更有意思了，说天上飘来一朵乌云，遮蔽月光，黑漆漆一片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七家出事后直接搬走了，要问也找不到人。
等几人回去时，谢连环看着面色阴晴不定的秦方安慰着，“虽然人走了，但是我们还有供词，这已经是第三次，之前的问话都有记录，秦教主若是需要可以看看。”
“嗯。”秦方点点头，脸上竟然露出笑容，看着谢连环道，“谢捕头真是辛苦。”
谢连环眨眨眼，不明所以的看向苏无题，苏无题一天都没说几句话，此刻却回答道，“我们不过是偶尔见这些人都觉得头疼，谢捕头天天都要面对他们，还有上面给的压力，想必更是辛苦。”
谢连环听得心头一暖，眼含热泪满是感激的看向苏无题，看的苏无题暗骂自己多嘴，扭头就瞪秦方。
秦方无所谓的耸耸肩，你长得好看帅气，人家漂亮能干的女捕头看上你了关她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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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这文总共六个收藏，没想到更新了还有人看，不管是谁先谢谢啦，要是一个点击都没有，估计我也坚持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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