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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19）
温而雅一来，秦方就丢下了那些简单随意的装扮，当晚苏无题看着锦衣华服色如春晓的丽人，纠结了许久这到底是谁，回过神来终于发现——这人笑得很像秦方。
苏无题揉揉眼睛，秦方既然有如此资质，何必天天穿着自己的旧衣服头发一包就满大街跑啊！神龙教教主就不能走一下寻常路好好打扮打扮来匹配自己的身份么？额……好像漂亮姑娘也不是很匹配□□教主的身份。
不知是不是错觉，似乎今晚的秦方换得不仅仅是衣衫，也是脾气，说话声音都温柔细腻了许多，低头浅笑温温细语，惹得苏无易不停地把脑袋歪过去听她说话，苏无题伸手掐着苏无易叫他别太现眼，结果苏无易龇牙咧嘴的看着自家亲二哥说了一句，“小兔子这么漂亮，你不也在看！”
“……”苏无题翻了个白眼，让你看你也不能把眼睛黏上面吧，没见过漂亮姑娘啊？
那边苏醒也问起了梅圣的事情，花佛当年也曾参与过与方家的争斗，彼时侯景生病重，便是三圣出面与苏醒定下的盟约，不想当年三人，如今都已不再。
温而雅看了一眼秦方，秦方点点头道，“我也想知道。”
“见到教主留书之后，梅圣说要去寻教主回来，免得一个人在江湖上遇到什么不测，可是这一去就没了踪迹，第二日我们才在翠微峰山脚下的河滩发现他的尸首，而且伤在腰间。”
“腰间？”
“嗯，直接刺穿了脾脏，来人是剑术高手。”温而雅说到这里皱起眉头来，满眼担忧的看着秦方道，“教主，你还是让乔左使或者鹿右使随行吧。”
“我不是好好地活到现在了么，”秦方也笑了，“再说了，出去谁能认得我是神龙教主？”
……
原来你知道啊！
“方方，过去你从未在江湖上行走，他们连你是男是女都不清楚，自然无法对你下手，可是如今，你破了培城的案子，还要继续在江湖上行走的话，不管是以前对神龙教有所怨恨的人还是如今不满神龙教势力的人，恐怕都会找上门来。”温而雅表情焦急，语气依然温柔，只是伸出手来将秦方一只手握紧掌中，双目含情的看着。
“唔，有泊云山庄在，不会有事吧？”秦方脑袋一歪，居然看着苏无题，苏无题面无表情的拿起一片瓜来，默默啃着。
“再者说，我们神龙帮都销声匿迹十几年了，这几年出来也只是做做生意，也没和谁结下梁子，梅圣的案子还是等查明了再说吧，直接叫乔其笙和鹿立寒过来还是太大惊小怪了。”秦方眼珠子一转，竟然毫不犹豫的将兰圣的意见给驳了。
“说到培城，秦教主，我这里已经收到了孟掌门的书信。”瞧着神龙教的兰圣和教主意见不合，苏醒连忙将话题岔开。
“孟天鹰发书了？履行约定来说明失窃案了么？怎么说的？”秦方丢下一连串的问题接过信件。
“失窃案孟掌门有所解释，不过这是孟掌门给泊云山庄的私信，希望秦教主再去一趟培城……”
“这不是刚回来怎么又去？”秦方念叨着将信件看了一遍，看完直叹气。
“怎么了？你不是已经查清楚了么？”温而雅瞧着满面忧愁的秦方脸色微变，目光落在密密麻麻的信纸上，秦方手一伸却把信纸递给了苏无题，看着他道，
“我就说吧，他们关不住红姝。”秦方两手一摊，满脸无奈。
红姝交出赃物后，孟天鹰依言放她离开，可惜，三天后培城又发失窃案，依然是之前的顺序，依然是一流的开锁技术，只不过这次不像上回值钱的都拿，而是选择古董珠玉这些方便携带价值较高的东西。
“吃一堑长一智啊。”苏无题也把信看了，居然还改进了作案方式，红姝果然也是个人才！
“如果是那个小丫头，教主不妨让我去会会她。”温而雅带着十分愉悦的笑容给秦方倒了一杯水。
“不，这次还得我去。”秦方回以亲切友善的眼神。
“教主，我把近期的账本给带来了。”温而雅看向秦方，眼神深情而满怀期待，如屠户看着过年上称的猪。
秦方又是浑身一抖，小心翼翼的看向温而雅，语气轻柔又十分谦和的说到，“温姐姐，这不是还没到月底么？”
“方方啊，你下山已有半个月了。”
秦方瞪大了眼睛，而后抬起几乎颤抖的手来，掰了掰手指头发现已经二十八了，温而雅是贴着死线来的。
苏无题终于啃完了瓜，又换了一碗甜汤，感觉今天心情非常好。
“可是，温姐姐你走了谁坐镇神龙教继续查花佛遇害的案子？”
“花佛死都死了，急什么。”温而雅表情依然温柔带笑，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秦方道，“倒是教主的安危，片刻松懈不得，这培城我且去走一趟。”
喂喂喂，这样暴露你们神龙教内部的矛盾真的好么？死者为大啊，虽然江湖上天天都在死人，好歹那也是你们神龙教的三圣啊！
“温姐姐……”秦方深吸一口气，而后抬头，黑黝黝的眼睛看着温而雅，“翠微峰上怎么样了？”
很平常的问题，温而雅却沉默了，甚至垂下了眼眸避开秦方的视线，许久才道，“一切正常。”
后半程安静的可怕，苏无题再继续吃梨还是继续吃瓜之间纠结了一番，然后大家都很幽默的开始吃晚饭。
根据泊云山庄众人的反馈，阿音对于秦方处于狂热而痴迷的崇拜状态，但凡有人说秦方太平常了之类的，都会给以白眼，附言：“你们这些凡夫俗子知道些什么！”
以至于苏无题总觉得秦方应该有点不凡之处，虽然迄今为止他只发现了秦方嘴皮子厉害，但是天长日久，□□教主还没离开泊云山庄，他还有机会慢慢观察。
早就听说神龙教改行做了生意，大头的石材小头的药材雕刻都有些，但是需要教主亲自算账本这事秦方亲自来？
厨房说阿音刚刚做了一碗酒酿圆子端过去给秦方当夜宵，于是吃完福利赠送的酒酿圆子，苏无题一边想着阿音的手艺确实不错一边慢悠悠的晃荡到了秦方所在的小院子，感谢秦方从来不关门的好习惯，远远地站着就能看到烛火通明的房间里秦方正在低头翻着账本，旁边的阿音端着一只青瓷小碗，碗里还露出一截勺子柄。
秦方低着头两只手都在打算盘，可能是距离太远苏无题看不清轻放的动作，阿音已经在坐到了秦方身边，然后不知道说了什么秦方微微一点头，就看到阿音舀了一勺甜汤，在碗沿上刮去残渍，递到秦方嘴里，秦方嘴巴一张就吃了进去，却是眼睛都没眨一下。
苏无题震惊于婴儿一般的喂养方式，就看到秦方猛然抬起头来，脸转向外，苏无题又是往旁一躲，不过秦方似乎没看到他，笑哈哈对阿音说道，“原来是吃饭了，你怎么不叫我？”
“教主要专心算账，这些小事我来就好。”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秦方接过碗来三口两口囫囵吞下，一旁的阿音赶忙递过去茶水给她漱口，等秦方把茶碗一放，又开始专心致志的打起了算盘。
这样认真？
苏无题从阴影里走出来，踏着烛光迈进门槛，阿音抬头看到他真要说什么，苏无题食指一竖招招手叫她到一旁去了。
屋子里只有算盘噼里啪啦的响声，起先苏无题以为是因为距离自己眼花了，走进了才发现神龙教打得一手好算盘，两只手晃出一片虚影来，算珠来回的滚动着。秦方居然还能分心一手拿笔记数一手继续拨着算珠。
当然，就是没注意到一直站在边上的苏无题，躯体如雕塑一般微微曲着，头颅低垂，似乎只有双手和眼珠在随着账目一起翻动。苏无题的眼睛也就跟着秦方的一双手，看着一双粉白的手在算盘上打出一片残影，亦或者在旁边纸上歪歪斜斜落下几笔。
忽而想到一开始嘲笑过秦方写字不够好看，在核算账目时潦草记数倒也说得过去。
算珠一次次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在极快的波动下接连响成一片，似放了一挂炮竹，只是这串炮竹十分之长，一直到秦方将一整张纸全部写满才告结束。苏无题看着秦方换了几次账本，原来神龙教除了为大家熟悉的石材药材生意，灈阳本地的酒肆布庄粮店也有所经营，没有踏出灈阳的十几年，也在一步步壮大势力，难怪秦方说自己不差钱。
等秦方合上了账本，两眼茫然，似乎还在想着什么事，左手放在账本上，食指一下一下点着账本，点了几下左手没停，右手也曲起食指来，自然而然的抬起手来将指节放嘴里一咬。
鲜红的嘴唇喊允着指节，眨着眼睛扭头，然后就看到了苏无题，瞳孔放大，嘴唇张开，片刻之后伸手指着苏无题道，“你怎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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