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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故作镇定的将兽皮里的纸条取出来,孙非凑着灯光仔细一看,只见上书几个大字“席水有灾,要你狗命!”
孙非头皮一阵发麻,这席水河堤要塌也不是他推倒的啊,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一个小小县令能有什么办法?
小妾姗姗攀着孙非的脖子凑上前来,孙非赶紧将纸条收起,“看看看,看什么看!滚滚滚,都他娘的滚蛋!”
姗姗不情愿的噘着嘴从孙非怀里站起身来,扭着小细腰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小亭子,都快出了这院子也没听见孙非的出口挽留声,气得一跺脚大步迈开走出拱门。
孙非这会完全没了哄人的心思,连姗姗生气了也不晓得,他拿着纸条不禁有些惆怅,刚想问问到底怎么回事时,回头一看,一个人也没了,“李闩!”
“李闩!”没见人应孙非气得又喊,“狗日的死哪去了,给爷滚回来!”
“来了!”李闩赶紧又跑了回来,他们的老爷一向喜怒无常,这点阖府上下全都已经习惯了。
孙非将匕首扔到李闩面前,“怎么回事!”
李闩慌忙接住匕首,苦着脸道,“小的也不知道啊,刚刚就听得大门嘭的一声响,出门一看大街上连个人毛都没有,倒是门上有这么个东西,小的就给老爷送来了。”
孙非握着纸条用他没装多少墨水的脑子死命的想,到底谁干的呢?
席水河不短,流经好几个郡县,可没有那个县是像他北陆县这样是由席水河绕着经过的,这处地形又相对陡峭了些,水流湍急,河堤极易被冲垮,这才刚修好四五年眼看着又不行了。对于此,孙非自然是喜闻乐见的,上回修堤坝他可没少拿银子。想当初他拿钱在太守那捐了个小县令,本来觉得亏得很,谁知就这么一遭便全都回了本,最后还跟太守攀上了亲戚,实在是可喜可贺。
不过这回,便宜大概是占不成了。
愁得慌,到手的鸭子要飞,叫人如何甘心,可命最重要,还是明日启程去太守那说一声吧。
两日后,孙非带着银两登了太守胡本善的门。
“你就说这事啊?”胡本善接过纸条不屑道,“前天晚上我屋里也来了个人,让我好好汇报席水河的事,长剑晃晃的,看着挺唬人。”
孙非急道,“大人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胡本善笑了一声,“当时我也是吓了一跳,后来仔细一想,这贼子除了功夫好点左右不了我去,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黄毛小子就想愣充大侠,也不看看自己斤两!”
孙非抖索着道,“大人看清脸了,吓人不,真是个黄毛小子?”
“黑布蒙脸我这是有特殊本事不成,还看清脸了!”胡本善瞪了孙非一眼,给自己倒了杯茶,不满道,“我说孙非啊,你这胆子还能大点吗,看你这一惊一乍的,没事也叫你吓出毛病来!”
“可是……”
“放心好了。”胡本善打着包票,“我府中上上下下早便加强了防卫,要是你怕的话,这一个多月就先住我这,过段日子再回去不迟。他们不敢拿我们怎么办的,要是真有法子还能跟贼似的?”
“胡大人,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你懂个屁!”胡本善斥道,“席水河流经的郡县全都在我手底下管着呢,只要有人向汇报,谁都不能跃了我去,只要你们不报,我就不知道,我不想知道,看谁敢报?这贼子不过是个沉迷于救民于水火想将自己伪装成大侠的梦罢了,没几分本事的。向来民不跟官斗,他这点要是不懂还想乱来的话我就彻底的让他明白明白!”
“大人是想抓住他?”
“抓住他,成全贼子大侠梦?”胡本善哼道,“想得美!我们啊,就权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万一要是闹大到上面去不就人财两空了么,一切还需要再忍耐一个多月。人生在世,就是需要处处忍耐,忍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还是不懂,笨!”
“大人英明!”
邵珩看着手下的反馈轻轻闭了闭眼。其实该猜到的,左右还是浪费了一步棋,浪费了一些时间。
还有一个多月,要是再没动作,席水河岸的百姓可就要遭殃了。
要是在京城再来这么一招夜长梦多不说,说不定到时候就晚了,但短时间之内拉出个人来也不容易,左右都不是。
只能这样了。
邵珩将纸条收了起来,望着前面笔直立着的人影,半晌方道,“你怕死么?”
萨仁抱拳,“回小姐的话,属下不怕!”
“非常好。”邵珩倒了杯茶,“你过来。”
萨仁抬头看见的便是邵珩给自己端茶的场面,他瞳孔猛地一缩,双膝跪地,“属下不怕死,小姐有事尽管吩咐,属下定当万死不辞!”
“先过来把茶喝了。”邵珩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将茶碗递给萨仁,“来。”
“是!”萨仁接过一饮而尽,高举着空茶碗铿锵到,“小姐请说!”
“别紧张,不让你死。”邵珩接过茶碗,“怕疼么?”
萨仁有些不明所以却也立即回到,“不怕!”
邵珩道,“站起来!”
“是!”
邵珩转身走到塌前坐下,“你这回死不了但办完这事也别跟着我了……”
“小姐?”
“让你插嘴了么?”邵珩提高了嗓音,“好好听着。”
“是,小姐!”
“皇宫前边有条通天道,尽头有个鞭笞台,经过了这两个地方才能拿起朝闻鼓的鼓槌敲响朝闻鼓。这次的事你以自己百姓的身份敲响朝闻鼓,去皇上那里喊冤吧,我帮不了你了,自己好好备着药。”
萨仁迟疑道,“经过通天道与鞭笞台是会受伤,可属下身强体壮伤好得也快,您为什么要赶属下离开。”萨仁顿了顿坚定道,“属下,不想离开!”
“解决席水河的事这是最直接有效的法子,我与王爷这边不好出面,容易惹人忌惮,更遑论旁人那了,谁都懂得明哲保身,倒是有那么几个愿意为民请命的不过他们不知道这些事,将他们推出去也不好。所以,”邵珩吸了口气继续道,“委屈你了,最初让你去办也是存了几分这个意思,知道你伤好得快,但这次事情必将闹大,届时所有的人都会认识你,你不适合再在我手下做事了,对你我都不好。”
“属下可以等风声过了再来小姐手下做事,小姐不能就这么撵属下走,属下不服!”
邵珩微微蹙了蹙眉,“放你自由还不要?”
“不要!”萨仁梗着脖子道,“属下曾向老主人发誓誓死效忠小姐永不背弃,也向小姐发誓如有二心永不超生,小姐不能让属下的誓言当屁放了!”
邵珩想了想,“那行,你先去躲个风头吧,等这事完了之后去参军,看你能说会道的,五年内手下要是没几个兵你也不用回来了。”
“属下手里本来就有兵啊,小姐……”
“想抗命!”
“属下不敢,定不负小姐所托!”
“行了行了,赶紧走,尽量少受伤,买点好药,伤好就上路,嘴严实点,收收你这鲁莽的性子。”
“属下心挺细的,小姐放心。”
“走吧。”
邵珩看着人出门摸过茶水喝了两口,这个萨仁,看着五大三粗的人却啰里啰嗦,这么多年了没个长进。
萨仁出门不久李云晟便入了门来,“刚刚来人是谁?”
“我一个下属。”
“何事?”李云晟坐到邵珩对面也倒了碗茶。
邵珩挑大致的情况简略跟李云晟说了,李云晟凉茶入口顿了一顿放下茶碗道,“此事王妃倒是尚未提起过。”
“能解决得了便不劳烦王爷,王爷本就忙得很,晓得最后的结果便好,实在棘手时,王爷再出手不迟。”
“王妃倒真是信任本王。”李云晟挑眉笑道,“这遭,席水百姓可得好好谢谢王妃。”
“王爷是对我擅自做主略有不满?”
“岂会,这是王妃的权利。”李云晟看着邵珩,“但这不是王妃一个人的事,若是私事,本王绝对不会过问,可这次是百姓事,若是方便,王妃还是需要同本王商议一下的好。”
“好。”邵珩应道。
四月十九日,皇宫外过通天道的人震惊了朝野。
上一个活着通过通天道的算来也是十年前的事了,十年间,虽也有欲经此道喊冤的人但多数不是中途放弃就是受不住道上炎火鞭笞之痛去阎王那诉苦去了。
当萨仁说要过通天道的时候,执掌此事的老宦官眼珠子险些没点出来,“年轻人,有什么冤苦去廷尉寺,起码还能留个命在,年纪轻轻的折在这上面你爹娘不心疼死了。”
萨仁拱拳,“宦寺大人,草民有冤屈要诉,若是等廷尉寺裁决完毕,成百上千条人命说不定就这么没了,小人等不起,望大人成全!”
老宦官抬着松弛的眼皮露出一双浑浊的双眼来,他道,“年轻人,我在这守了四十多年了,比你的年龄都要长,却没见过几个能活着过去的,这一遭烈火鞭笞刑,你确定要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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