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与医者

　　云舒尚且在半是做梦半将睡醒的状态，朦朦胧胧，突然玻璃被击震得发颤又传出咔嘣哗啦破碎一地的声音。“shit”，她腾地从床坐起，跳下床迅速拉开窗，楼下的三个年轻小崽子刚做完扔掷的动作，抬头一看见她地站在窗前大喝一声，纷纷撒腿就跑，她冷笑一声抓过窗台边盆内拿作装饰用直径大约5cm的玻璃球，后退一步，飞快丢向了跑得最慢的那个，玻璃球狠快精准地击在他的肩膀，只听他痛得打中的肩一垮，膝盖着地重重摔入地面，抱着疼痛的肩膀直呻*吟。云舒走出卧室推开家门迅速步下楼梯撑住关闭的栏栅门跳过去，快步走向那个少年。少年见她愈发逼近连滚带爬地要从地上起来，但云舒怎肯让他逃走，冲上去把这个比她稍矮的少年一把攥住后领。不远处另一个少年犹豫不决地看了又看，最终转身离他而去。
　　“快放开我，你这个婊*子！”
　　云舒扬眉，反而把领口攥得更紧，将他反手擒拿做被束缚状，“说，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砸我玻璃？”
　　“放开我，你个该死的！婊*子！”
　　云舒朝自己的发梢微微望了一眼，取下头上的白色丝带把挣扎的少年捆住双腕，然后直起身来慢悠悠盯着略蜷缩在地上咒骂得更狠的少年。
　　“你个骚*货，贱*逼，天杀的，放开我！小心你被万人操！”
　　云舒淡淡望了他一眼，抚紧睡裙蹲下身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还在读书？伍德里中学？”
　　少年不回答她，只是一个劲地咒骂，脖子青筋暴出，像发狂的的疯子，直到骂累了才稍稍歇着，而云舒就等着他歇着。现在凌晨，天蒙蒙亮，处于小镇黄金地段的这里鲜少有行人。
　　“嗯，我对你有点印象，你就是昨天来我店里什么也没消费就走了的那三个小子中的其中一个。”
　　“你当我花不起吗！”少年果然激怒地吼了出来。“是，我是穷，不像你巴结着男人和狗屎的贵族！”
　　他得到的传言中的男人，不过是十月酒店那个老板，还是那句话，他配吗？她满是傲然和戏谑地想，而且——莉拉可不是什么狗屎的贵族，她不需要她的巴结。
　　“我不需要巴结任何一个人。”她讲。
　　“你之所以愤怒是因为当时我没有为你们服务吗？是的，作为店主我理应为顾客服务，但我已经雇了店员，把这件事交给令人放心的店员了，这家店再过三个月就要关门了。因为这个，你愤怒，你就要砸我的店？”她眼神冷如寒冰地注视这个少年。过了会儿，她拍了拍少年的脸，并说道:“按理说，我得把你送到警察那里去，你不仅需要给我道歉，还要把我的窗子修好，这是个不小的费用。你想被送到警察那里去吗？尝受警棍的滋味？尝过这种滋味吗？一旦尝过之后就不想在尝受了吧，这里的警察都是十分暴力治安的。如果你再这样的话，我绝不饶你，不，不会有下次，而如果你头脑清楚的话该知道你是不能和我抗据的，所以不可能有下次。”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叫阿普顿？是叫阿普顿吧，阿普顿你得小心了。”
　　云舒就这么看着他，看着他逐渐被绑得难受，扭动身体，咬着牙发出低低的喘息，看着他越发痛苦难受，而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有的甚至在停在不远处观看。
　　过了片刻，云舒才缓慢地解开勒在他手腕的白色丝带，再度拍了拍他的脸，说道：“阿普顿，我饶你，但你可别给我做出什么坏事来。”
　　解开束缚后，阿普顿抬头看了她一眼，最后一言不发地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云舒站在原地，纤长的手指缓缓卷过白色的丝带。低下头看了看□□的双足，无奈地动了动脚趾。
　　回到家后。班奈特站在门口似乎在等她，见她便关切而踌躇问道：“是不是...又有人找你麻烦？”云舒摇头，并说道:“只是一个欠揍的小子砸了我的玻璃，等会我要去城里的装饰店买一块窗玻璃，你要去吗？”
　　班奈特点了点头。
　　云舒笑着摸了摸他柔软的头顶。
　　洗去脚上的灰垢，换了平常最爱的衬衫长裤，云舒便在厨房做起营养早餐。吃过早饭洗了碗碟，云舒便要把楼下的碎玻璃清理干净，班奈特问她:“为什么不让砸破玻璃的人赔？”
　　“小心。他看上去不是个富裕家庭的孩子，我不想他的父母替他赔这个钱。”
　　“你可以叫他打工还你的钱，只要他年龄不算小就可以吧。”
　　“天哪，我怎么没想到。当时完全可以写张欠条，逼他签名字盖上指纹的。”云舒停下打扫的动作说道，最后摇头一笑，“算了。”
　　“......”班奈特盯着她不说话。见她拿着工具测量了玻璃的大小。
　　牵着班奈特乘坐许久才从这里经过的巴士前往城里。班奈特大概是第一次乘坐巴士，在云舒身边十分拘谨，又非常好奇。到达目的地后，云舒下车对班奈特提议:“我们去游乐园怎么样？”
　　“你不是要买窗玻璃吗？”
　　“现在时间还早，你要去玩吗？”
　　班奈特想了想，眼睛闪亮，点了点头。
　　云舒抿唇微笑。
　　福泽并不是个繁荣的城市，因此游乐场的规模比不上其他昌盛城市的，但基础设施齐全，也有摩天轮、旋转木马、鬼屋等。
　　乐场大门比较气派，用了一种古典的浮雕形式，充满了异域风情。
　　班奈特站在门前，无声地停下了脚步。
　　“胆子大吗？”云舒俯身询问他。
　　“很多东西我不害怕。”
　　“那很好啊，班奈特。我们去玩一个刺激的怎样？”云舒观察他的神情，说道。
　　他有些迟疑地点点头。
　　坐上木质的列车后工作人员为他系上了安全带，他看了一眼安全带，又抬头望向身旁的云舒，云舒微笑着冲他做出“ok”的手势。在刚刚开始时，这种小列车是大概依靠某种推力或者链条爬上最高点，然后“嗖——”地车子疾速下落，一种离心时产生的发麻感觉顿时从脚底往全身发散，他和云舒一直飞快地直直往下掉，他出于身体本能用尽全力紧紧抓住扶手，在下坠与上升的同时，嘴角忍不住划出一道弧度，然后越来越大，心中虽然时起时落，却饱含一种宣泄的快感，他将这快感用声音告诉天地。
　　依依不舍地从那小列车下来后，云舒迎着吹来的风一脸明媚的笑容，长发与衣袂在风中像水波荡漾，问他的感受，声音渐高，风好似会吹散她的声。
　　“还想玩一次吗？”
　　“想！”他脱口而出。于是，他与云舒再次欢畅地玩了一次这个名为过山车的异常美妙的娱乐设施。
　　之后，他们玩了次鬼屋历险，里面都是工作人员办的魔鬼与幽灵。班奈特多次被惊吓后情不自禁地大笑。
　　云舒靠在旋转木马外的栏杆，手指撕扯着粉色的棉花糖，然后把它慢慢送入口中融化。班奈特低着头啃着柠檬绿的，嘴角还是止不住的笑。云舒忍住笑意地捏了捏他柔嫩的脸颊，他顿时笑出了声，也令云舒彻底展露笑靥。
　　班奈特抬头，看见穿着五色花衣裳圆圆红鼻子的小丑咧笑开鲜红的嘴唇对着人群表演扔球杂技，彩虹忽然落进了心底。
　　另一块地方，米勒·霍尔顿掩眉，实在不想见两个大男人抢了小孩的位置玩碰碰车玩得这么起劲，还笑得这么嚣张。他借机去买咖啡暂时离开这两人。在商贩那里买了咖啡之后，余光忽然瞥见印象深刻的身影，他转头望去，正看见那美丽的女子正站在旋转木马前与一个小男孩交谈。这么巧，他心想，于是朝那走去。
　　“上午好，这么巧。”
　　云舒听见有人似乎跟她说话便转过目光去，看见身穿背带衬衫的青年米勒·霍尔顿正端着三杯咖啡向她问候。
　　她点头，“你好。你也是来这里玩的吗？”
　　霍尔顿指了指身后，说道:“我陪两个朋友来。”
　　云舒颔首。
　　他将怀里的咖啡递给云舒，并低头对班奈特说:“你喝这个吗？咖啡。”班奈特敛着眉，一脸警惕地摇头。
　　“你的孩子...抱歉，你看上还这样年轻。”
　　云舒摇头，说道:“他是我弟弟。”
　　霍尔顿点点头。
　　“你和上将认识多久了？”
　　“有些时候了。”
　　霍尔顿再度点头。“我在他身边从来没看见他和哪个女人在一起，我想你对他应该非常特别。”
　　云舒握住咖啡杯身的手紧了紧，微微低下眸。霍尔顿看着，稍略皱眉，低头喝了口咖啡，不说话。过了许久，他说道:“上将不是个主动的人。”
　　云舒抚上脸庞，忽然扭头看向他，走过去把咖啡还给他说道:“别聊这个话题了好吗？”
　　霍尔顿眉毛上扬。
　　云舒缓缓后退坐上栏杆，双手抚上脸，心想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别人一和她谈起修格她就莫名烦躁，她这是在向别人表明着拒绝修格啊。
　　班奈特在一旁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她抬脸朝班奈特微笑了笑。
　　真是搞不懂这个女人，霍尔顿依然看着她。
　　“赏脸中午一起吃个饭吗？”
　　“谢谢，不了。”云舒摇头，“我过后需要去买一块窗玻璃。”
　　“我陪你去吧，我有力气我帮你拿。”
　　“谢谢，我自己也可以。”
　　霍尔顿便不说话了。
　　“我们就先走了，玩得愉快。”云舒说道，慢慢从栏杆下来。
　　“嗯，谢谢。真的不需要我送吗？”
　　“真的不需要。”
　　“好吧。”
　　云舒微笑，以示告别，便牵过班奈特的手走了。
　　本想后面玩带班奈特旋转木马的，却因为她没有玩成。走远的时候，云舒咬了咬唇对班奈特说道:“真抱歉班奈特，我们下次再来玩怎样？”
　　“今天玩得已经很尽兴了。”班奈特摇头，“云舒，你怎么了？”
　　云舒沉默了，再次发现她是个在感情方面的懦夫。
　　走了很长的路程，才来到那家装饰店，云舒向老板购买了一块玻璃和框架等需要安装的东西。与班奈特在餐馆吃了午餐，等待后再次乘坐那辆巴士回家。回家便戴起手套扎起马尾自己修理且安装了玻璃。

　　“你知道你的咖啡店为什么短时间就红火起来吗？”
　　“知道啊，因为我漂亮、人好、有手艺，还和一位颇有魅力的伯爵夫人是朋友，主要是我漂亮和有你这位朋友。”她低沉而冷静的声音如大提琴缓缓奏响。
　　“哈哈哈...你喜欢哪种男人？你是个美丽的女人，作为女人你不输给男人，而你又是迷人的女人，我一直很好奇，云舒，你会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嗯，大概是沉默理智又善良热血的。”
　　“啊...这个真不错。我也喜欢这样的男人。
　　“......我爱过，很久以前的事了。他第一时间出手相救被抢劫的妇人追赶歹徒的时候我就发现爱上他了。”
　　“这很酷。”
　　“那时候我还很年轻呢。他现在也很年轻。”
　　“外表上的年轻？这个男人是修格·乔特莱斯？”
　　“嗯。”
　　送班奈特与其他孩子回家的第二天。被邀请到伯爵府品尝下午茶是云舒意料中的事，大概每两个月都会有这么一次。
　　相貌绝艳的伯爵夫人莉拉·伯德·赫里克伦姿态慵懒而优雅地斜倚在红色的天鹅绒沙发上，裸*露的一条黑丝小腿微曲，那一头渲染成朱色的卷发惬意地沐浴在午后的阳光，黑色套裙勾勒出曼妙的身体曲线，贴在衣襟口里的红丝巾像玫瑰一样热情娇艳，岁月在她身上没有刻下明显的痕迹，反而更有余味。她稍向前倾，手指持起杯柄，桡骨和腕骨突起皮肉不显得那么年轻柔嫩的手臂掠过轻风，琥珀色的红酒自饱满的烈焰红唇流入口中，丝滑柔顺的味道充盈了整个口腔。她放下酒杯，看向对面的年轻女子。
　　“你认识他？”
　　“嗯，认识。”
　　“你会爱上他的。”
　　“或许吧。”云舒喝了一口酒说道，侧眸将目光投向另处，缓缓道：“不是所有东西都能一口确认的。”
　　“我投给莱恩大学医学院的申请已经通过了。”
　　“如果你拜托我，会更快回复，不至于拖太久。”
　　“你的好意我一直很感谢，但我还是希望尽可能依靠自己来实现某些事，你也帮助我很多了。”
　　“云舒，目前这个时代很少你这样的女人，即使有，也被时代埋没了。”
　　“...莉拉，我其实是个很自私的人。”
　　“...不，你说不上自私。与其说你自私，不如说你太自我。” 莉拉说道。
　　云舒沉默地盯着酒面，然后喝了一大口干葡萄酒，酒的气息很快充溢了整个口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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