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里的烟火

作者:且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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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会


      卫芃宸敲门的时候李筱菡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旗袍上身,略施脂粉。打开门看到是卫芃宸,李筱菡放人进来自己又去收拾头发。卫芃宸就远远站着赞赏的看李筱菡巧手给自己挽了一个发髻。长发被她挽起,露出洁白优雅的颈部线条,两鬓各留了一缕长发拿卷发器打了个卷,端庄又不失俏皮。

      珍珠白的旗袍上是手工刺绣的国色天香,一花一叶一针一线都透着高贵典雅,李筱菡穿这一身比前两天要显得成熟许多,但是站在一身黑西装的卫芃宸身边,却奇异的协调。

      卫芃宸弯起手臂,微笑着邀请道:“可以走了吗?我的第一夫人。”

      李筱菡望向卫芃宸,一如既往的选了一款手工定制的黑色欧式西服套装,宽肩长腿,白衬衫,红色条纹领带,感觉比昨天似乎年轻了不少。这个季节的炎热好像与他无关,他一直从容淡定。

      李筱菡挽着他的胳膊微微一笑:“我喜欢这个称谓。”

      还是那个叫炳生的老司机,但是李筱菡觉得司机先生简直多此一举。他们住的这个招待所离寿宴所在的酒店也就两分钟路程,完全可以走过去,她对这位司机先生简直有点过敏了。

      卫芃宸好像看出了李筱菡内心的吐槽,道:“第一夫人的出场怎么能太随便?”

      李筱菡就又笑了。

      卫芃宸问炳生,爷爷有没有什么交代,今天怎么安排。

      炳生回答老爷子会提前半小时离席,离席后的时间安排给您了,没有什么特别的交代。说着说着倒是提起来另外一个人:“唐女士走的时候倒特意告诉我一件事,说廖老部长最近不准备公开露面,昨天特意过去吃了晚饭,今天的寿宴就不会参加了。”

      “知道了。”卫芃宸对唐女士并不感冒,对她的示好也并不领情,作为一个晚辈,议论尊长固然不好,但是该让李筱菡知道的他也并不隐瞒:“唐女士是外公的续弦,就叫她唐女士保持距离面上尊重就好。”

      “哦,好的。”李筱菡心道,唐女士要气质要气质,要样貌有样貌,廖老部长虽说不像卫爷爷一样年至耄耋,但也小不了几岁,不知道两个人还能相伴多久?

      “不必为唐女士可惜,外公一直想安排给我的女孩是她的侄女。”唐女士与廖部长的婚姻也算是另类的利益结合,所以卫芃宸对她并不感冒,看到李筱菡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并不想她被蒙蔽。

      “……”水略深,李筱菡觉得自己应该再谨慎一点。

      卫芃宸带她下车走到酒店宴会厅门口,这间没有星级的花园式酒店早就被包下了,所有车子一律不能开进来,门口的安检不要太严,没有请柬根本不可能进来。

      卫芃宸一到,在门口迎宾的男人就松了一大口气:“你可算是来了!你这位置,我可真顶不了!”

      卫芃宸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快了两步走了过去:“旌哥,辛苦你了,多谢!”

      “卫,你好吗?菡菡想我没?”略带调侃的打招呼声音来自一个熟悉的面孔,云琰如约而至。用某胃药广告的广告词来打招呼,是他们学生时代小小的恶趣味。虽然十年未见,但这一声招呼却也拉近了不少距离。

      “你叫哪个卫呢?”卫旌笑了,伸出手来握住云琰的手,“你小子,多少年没过来了,这回总算没让我失望!”

      “一没升官二没发财,我这不是没脸见人嘛!”云琰自嘲道。

      “你就贫吧你!待会儿碰两杯,别想跑!”卫旌是知道云琰的事业做成什么样的,这么多年他虽然没在圈子里露过面,但是也绝对没人敢小觑他啊!有多少人提心吊胆的生怕这小子因着当年的事儿再回来寻仇呢!

      “想跑我就不会来啊!来都来了,不醉不归!”云琰的回答非常大气。

      卫芃宸没顾得上和云琰客气,刚打了个招呼就又新的来宾了,他笑容满面的迎了上去,握住了一个中年男人的手。

      来人有些面熟,在晚上七点钟新闻里很常见,似乎某些大型事故被报道之后出来堵漏刷漆的就是这位,叫什么来着?

      李筱菡想了又想,还是没想起来。国政上的事她关注的还真不多。

      作为东道主在入口处迎客,来来去去的人那么多,卫芃宸居然大部分都能叫得上名字,辈分称呼也滴水不漏,似乎他们并不是一年见不到一面的远亲,而是隔三差五就一起喝喝茶吃吃酒交情一直不错的老朋友。让人不得不佩服他的记忆力。

      云琰也和来人打了个招呼,锤了卫芃宸一拳笑道:“瞧把你忙的,我先进去了!好你个卫芃宸,回头咱们再算账!”

      “我先带你们进去。”卫芃宸领着李筱菡和云琰去了西厅。西厅是个自助音乐餐会,有琴师弹奏着悦耳的钢琴曲,侧边长台上摆满了中西各式菜点,隔十来分钟就撤换一批,有专人照料的烧烤架上一整只鲜嫩的羊腿滋滋冒着热气,一边的烤炉里挂着的是一只只首府地道的特产烤鸭,烤鸭色泽红艳,香味浓郁。负责烧烤的服务生厨师服胸口有“王聚德”的标志,片鸭子的刀工也是极为出色的,时不时就有人过来取食物,看得出来很受欢迎。

      不过来这种场合也不会有人贪吃,来宾大多都是浅尝辄止,卫芃宸亲自把巴掌大的荷叶饼摊开,把片好的鸭肉,夹了黄瓜丝和葱丝,再铺一点调好的甜面酱,卷好了双手递给李筱菡:“尝一尝,这种吃法你应该会喜欢。”

      “谢谢!”李筱菡咬了一口,肉质细嫩,肥而不腻,调味也恰到好处,可惜就是量太小!

      卫芃宸歉意的看了她一眼,对云琰做了个“交给你”的手势:“我先出去一下,本来害怕菡菡一个人无聊,这么巧你也来了,替我照看一下。”

      于是云琰接班开始给李筱菡卷饼。他卷的鸭肉配的是蒜泥和甜面酱,蒜泥解油腻,鲜香里透出一丝辣意,又是另一种风味,递给李筱菡的时候有些得意洋洋的笃定:“你肯定喜欢的!”

      李筱菡兴致勃勃的又吃了一个,意犹未尽的拒绝了云琰继续服务。这时候她心里是有点小算盘的,万一晚点宴会结束的时候卫芃宸想叫继续昨天没完成的壁咚呢?她一嘴的蒜味算是怎么回事啊?

      “干嘛?发现我原来这么了解你,所以害怕了?”

      云琰也不勉强非要跟卫芃宸在这种小事上争个高下,笑眯眯的陪着李筱菡在一边吃吃喝喝,顺便做做讲解员。他今天是一袭白色燕尾服,白衬衫,只有胸前的口袋巾和领结是粉红色,和一袭白色旗袍红色绣花的李筱菡站在一起,看上去倒和情侣装差不多,早就有好事者在角落里窃窃私语指指点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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