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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7
脚尖相抵,叶奚将伞举过他的头顶,抬头朝他笑。
梁恒垂眸,侧脸不知何时蹭了一指机油,眼眸黑沉,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他轻咳了一声:“你怎么来了?”
叶奚睨他:“怎么,不能来?”
漫天雨幕从天而落。
叶奚把伞的一大部分都撑向他,斜飘的雨丝淋湿她后背。
梁恒咬着牙齿看了她半晌,叶奚不加掩饰地回视。
梁恒咬着嘴皮笑了。
他伸手,接过伞柄,朝叶奚边上推,低沉的嗓音从头顶飘过:“自己靠过来点。”
肩膀相抵,手无意间挨到他的胯。
叶奚看着伞尖,说:“伞太小了。”
梁恒似笑非笑:“专门来接我,怎么不带两把伞?”
叶奚眨眨眼睛,面不红心不跳:“忘了。”
一阵风吹起叶奚的裙摆,抚过手背。
梁恒张开举伞的右手臂,朝她伸伸下巴。
见他这动作,叶奚些许疑惑。
“靠进来懂不懂?”梁恒沉着脸,十分嫌弃的样子。
见状,叶奚向他靠去,肩膀落在他手臂下方,她自然地伸手抓住他左腰的衣服。
她几乎是靠在他怀里的。
距离近了,能听见他清浅的呼吸,那气息拂过她的发际,落在侧脸。
梁恒将伞举高,淡淡地说:“走了。”
“……嗯。”
下山的路不陡,只是叶奚的鞋底有些滑,所以速度稍慢。梁恒小心地揽着她,两人一时无话。
风带来清新的空气,吹得头发凌乱,梁恒觉得下巴和脖子有点痒。
他瞥了一眼叶奚,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
周遭很安静,除了雨声,偶尔听见几声很轻的猫叫。
“梁恒。”
这似乎是她第一次认真叫他名字,不知怎么,他心底忽然滑过异样的情绪,感觉怪怪的,像有一只猫爪子在心口上挠啊挠。
“怎么?”梁恒没看她,而是看路,看细细的雨,看抓不住的雾。
“我上次不是故意的。”叶奚的声音很轻很温和,如果硬要形容的话,梁恒觉得,像山里的清泉。
“什么不是故意?”梁恒皱眉,不知她所指。
“就是……看到你的人体构造。”直接说裸/体似乎太直白,人体构造的话,似乎就要意象得多。
握住伞柄的手一抖,风吹来,伞顺势一偏。
梁恒稳了稳伞身,舔舔嘴唇,低眉看她。
叶奚一直抬着头,等他终于垂眸时,她才发现,两人的脸似乎离得很近,呼吸落进她眼里,睫毛微颤。
梁恒快速移开视线,不再看她。
“叶奚。”
“嗯?”
“闭嘴吧。”
“啊?”
梁恒不再讲话,撇过头看向远处。
也不知是不是灯光带来的错觉,叶奚半眯着眼,发现他的耳根似乎有一点红。
“哦。”叶奚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
回到车行时,天已经黑了,雨渐渐小了。
车厂很多地方都点了灯,在迷雾中星星点点,看起来很温馨。修车工人们正忙,很快又闻到熟悉的汽油味。
朱胖正在跟人讲话,余光瞥见他俩回来,三两句打发走身旁的人,转身时脸上堆满了笑容,“恒哥回来啦。”
走到屋檐下,梁恒收了伞,叶奚也松开揪住他衣服的手。
梁恒穿的短袖,收伞的时候小臂肌肉紧实凸起,叶奚无意间瞄过,再看过来时,他抖了抖伞面,然后丢在地上。
“下午人多?”
朱胖:“多,你走了以后,来了好几辆。”眼神挪向站在一旁的叶奚,朱胖笑了,又说:“下午下雨,你不带电话,我们又都忙,不能给你送伞,还好叶小姐在,恒哥,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梁恒似笑非笑,扭头叫叶奚进里屋去,然后对朱胖说:“今天就到这,等下收拾一下就回家。”
朱胖点点额头,“好勒。”
叶奚前脚刚进去,梁恒后脚就跟了进来。
他指了指台球桌旁边的沙发,让她坐下,自己则进了里面的卫生间,拿出一张毛巾,伸到她面前来。
“擦水。”
叶奚狐疑地盯了盯毛巾。
梁恒说:“是新的。”
闻言,叶奚接过,说了声谢谢,擦了擦脖子和衣服上的水珠。
梁恒站在跟前,灯光被他挡在身后,在她身上落下一片阴影。
叶奚抬眸,发现他就站在对面,静静地注视着自己。
“感觉有股怪味。”叶奚揩揩手,把毛巾递给他,缩了缩鼻尖:“要不你也擦擦?”
梁恒似乎在打量她,这个眼神,和在山上等他出现那会一样,带着探究,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还带着她读不懂的情绪。
见他没反应,叶奚动了动手里的毛巾。
梁恒扯着嘴角,似乎笑了一下,接过毛巾,居高临下地问:“知道为什么有怪味吗?”
叶奚:“?”
梁恒:“这是我用来擦脚的。”
叶奚脸色一白。
梁恒得逞似得扬扬嘴角,捻着毛巾转身进了卫生间。
身后传来叶奚的嗷叫,“梁恒!”
梁恒关上卫生间的门,打开水龙头,掬了两捧水到脸上,抬起头,镜子里的人满脸水珠。
手指附上右半边脸的油漆,抹两把香皂,白色的泡沫沾满全脸,用水一冲,干净了。
他用刚才的毛巾擦干了手,甩甩脸上的水珠,手拧上门把手,往外推,结果外力一抵,推不开。
梁恒一愣,手下用力,架在门把手上的拖把发出咔咔声。
刚开了一条小缝,他就听见外面一阵笑声。
是叶奚。
他皱眉往外看。
叶奚抱着双臂,透过缝隙,寻到他的眼睛,在笑。
她在报复。
梁恒又使了点力气,门依旧不开。
叶奚仰着下巴,语气欠揍:“想出来?求我。”
她靠在旁边的墙上,长腿微曲,侧面看过去,身材凹凸有致。
“把门打开。”梁恒厉声。
“行啊。”叶奚冲他笑笑,手摸着下巴,商量的语气:“叫声爸爸,就放你出来。”
那笑容带着十足的挑衅意味。
叶奚拢了拢头发,下巴微扬,鼻尖挺俏,暗黄的灯光落在她脸上,倒像是加了一层复古滤镜,举手投足间,傲气满满。
梁恒有一瞬的怔愣。
叶奚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投降缴械。
梁恒眼神不明,他下意识握紧门把手。嗓音沉厚,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最后问一次,“开不开?”
叶奚毫不示弱。
下一秒,梁恒咬牙,铁了心往前一推,拖把木嘣的一声断裂开来。
叶奚惊愕,反应过来忙站直身体往外跑。
谁知梁恒速度更快,踢开挡路的拖把,跨两步,长手一捞,将刚走到门边的叶奚一把扯了进去。
叶奚啊呀一声,只留一个黑色的裙角在门边一闪而过。
站在台球桌旁的侯子正在喝水,听到声音,回头瞧,“咦”了一声。
对面的朱胖:“是不是有什么声音?”他往里望,正要进去。
“诶!”侯子忙拉住他的手往外走,“不关你的事,咱俩别管。”
“动静这么大,万一是什么坏了?”朱胖担心。
“朱胖子你反应真慢。”侯子有些嫌弃,拉着他往外走,还一边说:“我跟你讲……”
*
叶奚被一把拉回,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推到在后面的墙上,面前的人随即倾身而来。
背后的墙冰冷,面前的胸膛滚烫。梁恒捉住她的双手扣在墙上,压着她,头略低,距离陡然拉近。
呼吸骤然加剧,气息交融。
叶奚气息不稳。
他埋下头,眼睛直直锁住她的,距离这么近,他甚至看见眼珠里的自己。
梁恒脸色严肃,带着沉沉的压力,似乎是生气。
叶奚头皮发麻,忽然觉得口干舌燥。
他什么也不说,她被看得心虚。
梁恒伸出左手,扣住她的下巴往上抬,气息扑在鼻尖,嗓音微哑。
他幽幽地说:“叫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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