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遇

　　“嗯？”浓浓的鼻音带着一丝别样的性感。
　　叶奚喉咙干涩。

　　她伸出右手想要推开他，哪知他早已察觉她的举动，收住她的手扣在背后，空手又抚过来，捏她的下巴。
　　他望着她的眼睛。

　　叶奚觉得，自己快要站不住了。

　　“说话啊。”梁恒看戏似得，挑着眉，拇指缓缓摩挲她的下巴，叶奚感觉到一道浅浅的茧子。
　　挣也挣不开，躲也躲不掉，叶奚咬咬牙，干脆破罐子破摔，回瞪着他，“说，说什么？”

　　看到她这副想咬人的模样，梁恒皱皱眉头，低笑：“刚才不是嘚瑟？还让我叫你爸爸呢？”

　　叶奚愤愤地看他一眼，眼睛瞟向别处。
　　梁恒逮着下巴硬生生给掰回来，神情严肃：“叶奚，记着，别玩火自焚。”

　　叶奚被箍得难受，气焰顿时焉了一大半。
　　梁恒这才松开钳制住她的手，后退一步，嘴角要笑不笑。

　　叶奚摸着自己微疼的下巴，斜眼觑他，说着：“梁恒，你以后会后悔的。”
　　闻言，梁恒弯了弯嘴角，看她一眼，转身出去。

　　叶奚整理了一下腰带，再抬起头，发现刚出去的家伙忽然回身，又直直朝她走来。
　　叶奚疑惑，下意识往后退，“做什么！”

　　话音刚过，梁恒伸手将人捞过来。
　　视线里出现一团黑色的东西，下一秒，梁恒直接给罩在叶奚头上。

　　闭着眼睛差点尖叫的叶奚一愣。
　　梁恒的大手放在头盔一侧，他两手一拍，叶奚觉得自己脑子一震，忙睁开眼睛。

　　面前的男人笑着说：“想什么呢？”
　　叶奚还未来得及讲话，梁恒就说：“带你去吃饭。”转身走了两步，
　　又回头，问：“你还没吃饭吧？”

　　叶奚眨眨眼，摇摇头。
　　梁恒咬着嘴皮，手背附在嘴角，似乎笑了一下，他又重新走近，将头盔的透明罩盖下来，拍拍后脑勺，“走吧。”

　　走出大门，雨已经停了。

　　朱胖和侯子正在收拾东西，见两人出来，侯子乐呵呵地说：“恒哥，要走啦！”眼神扫过叶奚，他暧昧朝梁恒抛了抛媚眼。

　　梁恒懒得理他，叮嘱两句，走到赛摩旁边，开了锁，长腿一跨，掰过方向盘，往后倒车。等车头对上出口，梁恒才转头瞥向身后的叶奚，伸伸下巴，示意她上车。

　　这辆摩托的机身看起来笨重，似乎有点不太/安全
　　见她没动，梁恒又要恼了，“你又在担心什么？”
　　叶奚：“……”

　　梁恒抓抓头发，冷眼斜她，“怕我技术不好？”
　　问完才发现这句话不太对。
　　可是已经迟了，叶奚似乎笑了一下。

　　梁恒闭了闭眼，语气带着点冷，“还吃不吃了？”
　　叶奚抿抿嘴，忙坐上车，抱着他的腰，说：“吃啊，怎么不吃。”

　　梁恒身体一僵，埋下头，看到一双白皙的小手，指尖交叉，掌心向里，刚好附上他的腹部。
　　叶奚带着头盔，侧身坐着，右脸靠在他背上，瓮声瓮气地：“走啊。”

　　梁恒轻吸住左边脸颊，缓了缓，舌尖点点后槽牙，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踩下引擎，握住油门，摩托似箭般冲了出去。

　　*

　　侯子刚关了卷帘门，朱胖在一旁等着，他看到梁恒载着叶奚离开的背影，小声嘀咕说：“侯子，你的意思是我们恒哥和那个叶小姐有情况？”

　　侯子锁好门，站起身，吹吹额前的刘海，声音轻快：“是啊。我那天还看着恒哥背她回去呢。”
　　“还有这回事。”朱胖拧眉。
　　侯子攀上他的肩：“怎么？”

　　“没，就是觉得有点奇怪。”
　　侯子问：“哪里奇怪，咱们恒哥都多少年没谈过朋友了，有一个可发展的，我们应该高兴不是。”

　　朱胖切一声：“你一个刚成年的小孩子懂什么。”
　　侯子不服：“我怎么就不懂了，谈恋爱，靠感觉嘛。我觉得他俩有戏。”

　　朱胖笑着捋侯子的后脑勺，说：“所以说你还是个孩子啊，不懂。”
　　侯子瞪他一眼，“好好好，您老结婚了，这种事您老最懂成不？”

　　朱胖说：“没那么简单。我跟你说，大人谈朋友，那是得找旗鼓相当的人，你看那叶小姐开什么样的车，那跟我们是一类人么！”

　　侯子顿了一下，想了想，似乎觉得有点道理：“那下午叶小姐说她去接恒哥，你还那么赞同。”
　　朱胖子不乐意了：“我们那会是真心忙啊，再说去接一下人又怎么样，好歹她才来望东那会，咱大半夜还是帮人拖车呢。报恩成不。”

　　侯子摊手：“随便吧。反正我总觉得这两人有戏，叶小姐看咱恒哥的那眼神，甭说了，专注，极其专注。”

　　朱胖呵呵：“你观察得倒是仔细。”他揉揉侯子的脑袋，“有那么多闲工夫还不如好好学技术呢，尤京的店快开张了，要过去帮忙，你还得多学点。”
　　“知道了！”

　　*

　　夜很静，刚下过雨的街道干净清澈，摩托车驶过，留下一条长长的车辙印，路边的照片亮光落进水洼里，车轮碾过，溅起泥珠。
　　赛摩转过弯道，速度丝毫不减，车身倾斜。

　　耳边闪过呼呼的风声，叶奚闭上眼睛，本能地抱紧前面的人。
　　她微抬眼，一个个飞逝的路灯下，他的侧脸忽明忽现。短发似乎比初见时长了一点，脖子线条流畅，像是山脊，一直延伸到T恤里。

　　梁恒带她去镇上有名的过桥米线店。

　　因为下过雨，进门的地方满是水渍，有不少鞋印污渍。叶奚下车，站在一旁的硬纸板上等他。
　　梁恒停好车，按下锁键，转身自然地抓住她的手腕往里走。

　　今天正好周六，碰上镇上高中放周末，店里人多，一楼已经坐满了。
　　梁恒带着她上二楼。楼梯较窄，梁恒走在前面，叶奚走在他身后，右手被他拉着，不会跌倒。
　　二楼热气满满，点了餐，两人找了空位坐下。

　　旁边桌是两个穿校服的女生，见到梁恒坐下以后，眼睛亮了亮，然后相视一笑。

　　梁恒淡淡的，松开拉着叶奚的手，问：“来望东这么久，有来这吃过吗？”
　　叶奚摇头，说：“很少在外面吃。”
　　“你会做饭？”
　　“会啊。”叶奚说。

　　梁恒笑了一下，“有点意外。”
　　“你呢？”
　　梁恒点头。
　　“不错。”叶奚简单评价。

　　没过一会，服务生将菜品端上来，最后是热滚滚的汤。
　　汤味鲜美，米线量足，副菜也多，叶奚吃了一半，肚子就很饱了。

　　她放下筷子，看对面的梁恒。

　　他拿着筷子夹起一团，送进嘴里，吸面条的声音被盖在嘈杂的人声中，左腮鼓鼓的，嚼两下，一咽，喉结滚动。他拿着汤勺，舀了一口汤，正要送进嘴里，奈何被盯得太不自在，他抬头，问：“怎么？”

　　叶奚双手抱着脸颊，盯着他的眼睛，说：“不怎么。”
　　他看了一眼她的碗，问：“吃饱了？”
　　叶奚：“饱了。”
　　她拿纸巾擦了擦嘴，站起来，“我去洗手间。”

　　梁恒颔首，埋头继续吃米线。似乎很饿，他吃得一点都不剩。

　　邻桌的女生使了好几个眼神，见叶奚离开之后，小脸女生抬头看向梁恒，声音又小又轻，“哥哥？”

　　*

　　叶奚上厕所回来，便看见梁恒笑着在和邻桌的女同学说话。
　　她擦干手上的水渍，哼了一声，走过去坐下。

　　小脸女生见她过来，眼神似乎不太友好，忙收了嘴角的笑容，然后推推碗，对梁恒说：“那哥哥，我们先走了，再见。”
　　梁恒点头。

　　两个小女生走远了。
　　叶奚目送，随即回过头，冷笑了一声：“看不出来，你网撒得宽的。”

　　梁恒习惯性皱眉。
　　“说什么呢？”
　　“听不懂啊？”叶奚翘起二郎腿，“好话不说第二遍。”

　　“叶奚，”梁恒抽出两张纸巾擦嘴角，凝着眼看她，“酸不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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