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答案

　　A：受不了女生了！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厕所——居然不在屋里！结果B那个臭女人发现有洗澡间居然嚷嚷要洗澡！知不知道是什么状况啊！C反正从来和B黏在一块，B说什么她都说好……
　　警察：厕所在房子外？
　　A：嗯，客厅里有个后门直接通到外面，外面是个小土院。那时候雨不怎么下了，我们就出去看了下，公共厕所和公共洗澡间都在一起，白瓷砖墙那种，还好有灯。
　　警察：你们有没有检查里面有没有人？
　　A：啊，好厉害！你怎么知道我们查了？B非要我查，不然不敢进，女厕所我哪能进啊！让D查了，然后她俩才进的；澡堂那边没写男女，我和D一起进去查的，还挺干净的，有隔间那种。她俩洗的时候又不许我们进去、又要我俩在门口说话不许停！所以说女生就是……啊对了，那个女的还一直怀疑我没给她开热水器啊，都和她说了开了开了……
　　警察：所以你们没有检查“男厕的隔间”？
　　A：啊？蹲坑那里吗，没有！
　　警察：厕所和澡堂的分布大概是这样子吗？B和C洗澡的时候你们是站在这里的？
　　A：好像……是吧？对，站在大门口。

　　B：受不了男生了！我们在卧室里呆得好好的，A非说憋不住了……懒驴上磨屎尿多！不过让我发现了洗澡的地方就原谅他吧，嗯哼！现在居然还有人家厕所和洗澡间在室外耶，郊区就是破！不过好歹是电热水器的、不是太阳能我就谢天谢地了！A那个笨蛋，不是我叫他来回看，是那个热水器的灯一直不亮啊……可能灯坏了吧？好在水还挺热的……
　　警察：说一下洗澡间里什么样子。
　　B：啊！大叔你是变态？
　　警察：……
　　B：像厕所似的，一个一个绿色的隔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那种的诶！
　　警察：说详细点，一共几个隔间？你和C是在哪间里洗的？
　　B：大叔你果然是变态！一边三间，对着的，一共六间……我选了最靠外靠门那间。因为……灯白晃晃的，影子都好重……就算一直能听见男生说话也好可怕哦？选中间那间的话，两边都有隔间……如果洗着洗着，咚，一只手从底下伸进来……但是也不能选最里面那间，里面墙上有个排风扇，总觉得会有人会从外往里……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录音中断了一下）
　　警察：没事吧？那么害怕，一开始不洗不就好了。
　　B：看吧我就说男的是种不解风情的动物吧！女人这种生物啊，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可以，不洗澡不可以的！而且我和你说哦……我和你说了你不要和别人说啊？你发誓？
　　警察：……我发誓。
　　B：C身上好脏哦，我洗的时候看见从对面隔间底下流出来的水……都变得灰了吧唧的了……

　　C：A说要上厕所，我们就去找厕所。但是屋里好像只剩下一间厨房了，还有个通到后院的门，厕所和浴室都在那边，在一间房子里。男生先检查了女厕所和浴室，然后我和B进去洗澡了。果然还是好可怕啊，墙上有一个排风扇！虽然进不来人……我洗的过程中一直盯着它，还好，没有人往里看……
　　警察：……你们没一边洗一边聊天吗？
　　C：……为什么问这个啊？……没有，我不喜欢一边洗澡一边聊天，而且B一洗完就冲出去了根本没等我，好害怕啊！我也赶快冲冲就出去了！
　　警察：那洗的过程中有一直有听到男生们说话吗？
　　C：嗯。
　　警察：厕所和澡堂的分布大概是这样子？
　　C：嗯。

　　D：A说要上厕所，我们就从卧室出去了。屋里只有厨房，我想厕所在院子里。因为雨已经停了，只是天空还会时不时闪一下，我们就出去了。厕所果然在那里，还有洗澡间，都在一栋建筑里，里面有长明灯。两个女生说要洗澡，我们帮他们检查了厕所和洗澡间，里面没有人。我和A都上了一下厕所，然后就在大门外等着女生洗完，聊天。B先出来的，很快C也洗完了。
　　警察：你们没有检查男厕的隔间？
　　D：啊……当时好像确实是觉得没必要。
　　警察：厕所和澡堂的分布大概是这样子吗？B和C洗澡的时候你们是站在这里的？
　　D：对。

　　录音告一段落。
　　“嘶——”小鬼阖眼深深吸了一口气：“那种暴风雨夜晚、那种空房子里，居然敢一个人站在隔间里洗澡——女人这种生物果然可怕。”
　　“但是啊，”他张开眼睛：“如果她们知道真实发生了什么的话，恐怕这一辈子再也不敢洗澡了吧。”
　　——能面带笑容说出这种话，这小鬼果然不对劲。

　　“她们说的话有矛盾哦。那装模作样的小鬼说，她是在最外面一间洗的吧，然后对面的隔间也有人在洗，因为底下流出了“灰色的水”；但是跟屁虫小鬼却说她洗的隔间里有排风孔……这不是在最里面一间洗的吗？那么，B对面的到底是谁？”

　　房间里沉寂了几秒。

　　“常警官，”还没等我再张口说话，小鬼突然朝我伸出手来，“你不是给那几个小鬼画了厕所和澡堂的结构图吗，也给我画一个吧。”

　　我给他画了。
　　（澡堂和厕所结构图见文章下图1）
　　“原来如此，那多出来的那个人就是这么进入澡堂的呗。”他在图上画了个箭头。
　　（画了箭头的图见文章下图2）

　　从男厕过去的吗。

　　“避过门口那两个小鬼的视线应该也并非不可能的事，关键是——常警官也是这么想的吧：那个时候他只可能躲在男厕的隔间里。”

　　“而且，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发现这个家伙的踪迹了。”
　　出现了。出现了。那一脸平静如水的表情瞒不过我——就像猫看到小鸟、豹子看到牝鹿，小鬼满眼都是看到了“美味点心”的兴奋感。
　　“常警官，你把带子倒回去重听一下在卧室那部分A和D说的话。那里有矛盾。”

　　我只能按照他的话去办。

　　“这里，停一下。在两个女生换衣服之前，A说’我把门给她俩关上了’；然后你再放D说的话……”
　　……“果然。”门明明已经被A关上了，在两个女生换完衣服后，D却说他——“关上了门”。

　　“也就是说——”
　　“在两个女生换衣服、两个男生被蒙住眼睛的时候，有人打开了卧室的门。”

　　“为什么？”我打断他的话。
　　“啊？”
　　“有人’打开了门’？——有谁进来了吗？有谁从门缝里看着他们吗？”
　　“啊，那个啊。不，我想大概……”
　　舔了舔嘴角，小鬼的目光从虚拟的猎物身上回到我脸上：“是逃出去了。”

　　“男生不是说他们蒙上眼睛的时候对着一张床吗，大概他们进屋的时候那个人就躲在那下面。”

　　我心里在笑。给我摆出这样一副表情来，我再不适当回应似乎太不礼貌了：
　　“我问一下，你想清楚再回答。”我说。
　　“你要主张这个从’卧室里逃出来’的人就是在B对面隔间里的人吗？”

　　“当然了。难道常警官要说——”小鬼笑了，露出了虎牙，“——那个是鬼？”
　　小家伙，你要开我玩笑还太早了点。
　　“那么好，”我直视着小鬼的眼睛。自己挖的坑，自己填。“那个人为什么要躲在床下，之后又为什么要逃？既然逃了，为什么又出现在洗澡间？那天在那栋房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有本事就全部解释给我听，我是这个意思。

　　“嗯、”小鬼看起来不太热情地点头、但——“在回答之前，有劳常警官把那天后来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在我还原这副拼图之后，一定全部解释给你听。他那深处发光的眼睛仿佛这样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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