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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偏偏喜欢你 2
他眉头皱起,却说,“你确定?”
我点头,他含笑皱眉应允。
十几分钟后,我们真的来到了电影院。
午夜场的电影院里,播放的都是香港经典老电影。观影者寥寥,售票大厅一片空寂,只有一个女服务员在爆米花机前打盹。
“你要吃什么,喝什么,我请客,因为是我提议来看电影的。”我说。
“你已经下班了,不要再做waiter为我端饮料,让我来。你要吃什么,喝什么?”他用我的句式问我。
“芬达和爆米花。”我不客气地说。本打算他去买饮料我去买电影票,谁想到那个卖爆米花的服务员还兼职卖电影票,纪凡泽一并包揽了所有消费。
“你这样就没劲了,就算你是大老板,我也不能白占你便宜!”我不快地说。
“下次由你请,可以吗?”他说。
“好啊,回头我请你吃饭,地方我选。”我留了一个心眼,如果让他选地方,恐怕会把我吃破产。
他表示同意的点头,递给我一杯汽水,是苹果味的芬达,我喜欢的口味,明明刚刚忘了告诉他,他盲选竟然也能猜对,我们果然有默契!我暗暗开心。
放映厅里很空,只另外坐了两个人,是一对青年男女,看起来应该是男女朋友,腻腻歪歪地抱在一起。
我打算坐最后一排,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理。纪凡泽跟在我身后,慢慢走上一节一节浅浅的台阶,似乎走了好久我们才来到最高处的末尾排。
电影已经开始演了,我们选了《大话西游》这部片子,经典而古老,我其实看过已经不下十遍。纪凡泽说他也看过很多遍,但亦很喜欢。
随着孙悟空贱兮兮的出场,我开始大嚼特嚼爆米花。
“你喜欢上吃爆米花了?”他低声问。
“我饿了。”我如实答。
“晚上在餐厅里没有吃东西吗?晚班不是有夜宵时间吗?”他问。
“有人请假,我被派去打替班。”我说。
“刚刚不早说,我可以在餐厅里煮东西给你吃。”
“真的?你竟然会做饭?!”我大为吃惊。
“怎么,不像?”他的侧脸在电影频频闪动的光线里忽明忽暗。我们肩膀贴着肩膀,我感到他的身体比他的衣服更暖。
“我可是餐厅老板。”他微微侧头靠向我说,眼睛得意地微微眯起。
“居家好男人一枚啊——真看不出来呢?”我打趣道。
他转回头去,说,“爆米花都是你的,不够吃的话告诉我,我再去买一桶来。”然后他拿起放在一边饮料纸杯,仰头喝了一大口,我闻到一阵咖啡味道。
“这个时候了,干嘛买咖啡喝,困了就睡呀?”我说。
其实刚刚决定来看电影的时候,我是藏着私心的——我不想回学校,那样就要和纪凡泽告别分开;但也不想他累得满脸困倦还大晚上陪着我灌海风,所以,我想到电影院。这里有座位,还有黑暗的掩护,我可以看着他睡着,又不用离开他身边。
“没关系,我喜欢这部电影。”他说。
这时候,电影里的白晶晶正在任性地说,“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做人又怎会开心。”
我们默契地对望一眼,都有些不自然。
“我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上的很多种爱情,都能在这部电影里找到原型。”纪凡泽再次转过头时,对我说。
“是啊,不但有爱情,还有经典人生哲理。”我说。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我们异口同声道。
话一说完,我们又相视无言了,荧屏上的光把他的瞳孔照得特别亮,我觉得他的眼波是带着笑意的。
其实,我从第一次看这部电影,最先记下的就不是那段经典的““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摆在我的面前,……我希望是一万年!”,而是孙悟空说的那句:“想不到经过这五百年,我要找到并不是她,而是你。”人生际遇真是难以言喻,一切的闹闹哄哄,也许其实只是你在水帘洞躲避风沙的那晚做的一个梦而已。
会不会现在的我,也正沉浸在一团看不清前路的梦中?
那么,我要找的人是谁?而纪凡泽要找的人,又是谁?
我不知道自己是在电影演到什么哪里的时候睡过去的,只知道醒来时,身上盖着纪凡泽的外套,而他正在认认真真的看电影,瞳孔依然很清亮。
电影里的紫霞在说我最喜欢的开场白:“现在我郑重宣布,这座山上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包括你!”那样的气贯云霄,像一个童话故事。
凌晨4点的时候,我和纪凡泽并肩走出电影院。他开车载我去到整晚不打烊,专门提供宵夜的餐厅吃饭。那里的餐点精致高价,不过味道确实很棒,客人也川流不息。我第一次见识到香港人的夜生活原来真的丰富精彩。
吃过不算早饭的早饭,纪凡泽依旧开车载我,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把我载去浅水湾的沙滩。
我们在海边看到了的日出。
我们并肩坐在沙滩上,他就在我的身边,海风一吹,我可以清楚闻到他身上的药草味道。
“会不会冷?”我穿着他的外套,他还是问。
我摇头,忍不住对他微笑。
他陪我坐在曙光初升的海边,却不知道,他对我来说,已经是一个很温暖的存在。
“那你冷不冷?”我问他。
他摇头,片刻后,低低地说,“只是我不能永远给你温暖——”
我的心狠狠一抽,警觉地问,“你是……什么意思?”
“我想说的是,我们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他声音低沉,但每个字我都听得一清二楚。
“哪样下去?”你的声音竟然有点抖。
他无声地转过头来,看着我,喉结涌动。然后,他伸出手臂,修长手指缓缓碰触上我的脸,接着突然一把将我揽入怀里,紧紧搂住。
“对不起——,不能永远照顾你。”他的胸口很热,很闷,我听见他发自肺腑的嗡鸣声。
我紧紧搂住他,死死地箍住他不放,嘴上却说,“谁用你来照顾?我又不是娘们儿,干嘛要你照顾?”
“我会拜托朋友,介绍你去别家餐厅打工,薪水一定不会太坏,你可以放心。”他说。
我听到这番话一把推开他,“赶我走就说赶我走,还用得着为我找下家托付?难道我tmd还会赖着你不成?”
我说着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扬起一些细沙,迷了他的眼睛,他用力眨眼,眼里很快一片通红。
我管不了那么多,一路跑出沙滩,再沿着沿海公路拼命奔跑。纪凡泽起初想要跑来追我,后来开车亦步亦趋地跟着我,几次三番要我上车去,让他要送我回学校。
我完全置之不理。
我是自己搭地铁回到学校的。纪凡泽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去到了地铁站,但他并没有跟着我走上地铁,而是在站台上看着车门关上,把我和他隔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然后地铁“倏”地一下子,把我们拉开再也看不见彼此的距离。
然后,我竟然在清晨空荡荡的地铁上失声痛哭起来。
我忽然想到,紫霞最后不也是死掉了吗?
“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的云彩来娶我,我猜中了前头,可是我猜不着这结局……”
没有人猜得中结局,一切随风而去。
*
在“玻璃之城”的两周打工,我赚到了一笔比实际工作量丰厚得多的薪酬,和一块小小的名牌,上面工工整整写着“小哇”两个字,他取的名字。
薪水和名牌都是阿sa特意送来给我的,她亲自跑来我学校找我,问我为什么突然辞工,还说老板拜托她给我带一个电话号码,要我打那个电话去谋下一份工。
我直接扔掉了电话号码。
阿sa问我是不是和老板闹不愉快了,我否认。我看出她的来意,其实是想和我交往,我没有等她把话说出口,直截了当地说我并不想交女朋友。她失望地离开,之后就再没有联络过我。
可是世事难料,就在我刚刚说出“不交女友”的话后不到两周的时间,我却迅速交上了一个女朋友。她的名字叫容颖心,大家都叫她小容,我们是在学校的舞会上认识。
香港大学至今保存着开交际舞会的这个传统,舞会是那种英国人的做派,虽然女生们不用穿着大蓬裙,男生也不用穿燕尾服,但还是要求大家衣着光鲜笔挺地聚在礼堂里跳舞。
我完全不会跳舞,之前也没有花时间去学习,所以舞会当天,只能干站着。谭卫伦和我情况差不多,但是他带来了女友,也不算落单,我们站在外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舞会过半的时候,冯宗卓带着一个个子小小的女生走到我身边,对我说,“小祝,隆重介绍一下,这位可爱的女生叫做容颖心,是我们港大文学院的,和我们同级,而且,她还是我爹地同事的女儿,人很优秀的。她想要认识你,你可以叫她‘小容’。”
我先是一怔,旋即明白过来,这是我们大陆人所谓的“介绍对象”。我忽然觉得,反正想闲着也是闲着,既然我注定爱不到我想爱的人,不如跟谁玩一玩,不也无所谓?
于是我大方的伸出手,拉起容颖心垂放在身边的手,紧紧地握一下,说,“Hello,我是祝晓朗,很荣幸认识你,小容。”她的手很小,柔弱无骨,手感很棒,这一点让我很喜欢。
小容的两颊立刻染上两片红晕,柔声回复我说,“HI,你好。”
就这样,我们认识了。之后的一周时间里,我每天接小容一起上课,下课,三餐一起吃,饭后偶尔会去学校附近的小市场逛逛,然后我们就正式成为了男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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