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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十八
秦玥清醒过来的时候想了想,骰子哪有九点?虚惊一场虚惊一场。
宫廷优伶之中,关于杜庭月的流言又有更新,说他已经到了和皇上宫妃一起行酒令的地步,就坐在何大教习身边,而且还被何教习单独亲自教导,可见不是一般人物。
有人猜他和太子有一腿,有人猜他和皇上有一腿,有人猜他和何妩眉有一腿,有人猜他和温妃有一腿……更甚者说他根本不是男人,是雌雄同身,既男又女,非男非女,满足一切需求,皇上从前去苏州时就看上他了,只不过一直没接到宫里来等等。
有天秦玥的脖子右侧被花蚊子叮了两个大包,便被人说是“爱痕”、“大概很激烈”,让他注意身体,年纪轻轻要节制,秦玥对此百口莫辩,说是蚊子叮的,没人信能叮得那么大那么红那么正好,秦玥只好沉默,于是立刻被传为“他承认了”。
他惊讶于这些小优伶们的八卦程度,这要是放在现代,是不是直接就#杜庭月滚出优伶圈#了?
真可怕。
*
天气稍凉快些的时候,皇上带太子、赵淳与陆显去行宫北面的围场狩猎。
四人骑着马,搭弓射箭,追逐猎物,英姿勃发,尤其是太子,轻冠束发,箭袖浅红暗纹绣衫,玄色下裤,深栗色鹿皮靴,他坐在银鞍韂之上,挺拔稳重,环视着围场中的各种猎物。
皇上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赵淳,心觉果然太子更有储君之风……但是,太子在他眼中有些刺眼了。
太子的臂力不及陆显,射箭不如陆显有力,但他箭法神准,最擅预判,知道猎物会往哪个方向逃躲,只要被他盯上的,基本跑不了,除非他故意让给别人。
赵淳则是喜欢出其不意,趁哪只猎物懈怠时,瞄准射中,机敏非常。
陆显有意隐藏实力,本已是骠骑大将军,又封了毅王,在君主面前不可太过张扬,自己有再好的功夫也收敛着些,不急着狩猎,只与皇上讨论是猞猁更适合带着打猎,还是猎狗、豹子、鹰……
几个时辰过后,太子稍显疲倦,但浑身甚是快意,他数着自己打到的猎物数量,又暗暗估算着父王的,觉得自己应该远不及父王,还能再打只鹿回去。
太子骑着马在猎场中寻觅自己的最后一只猎物,忽然一只肥鹿从眼前一闪而过,阳光下,那鹿的皮毛泛着绒铜的光,四腿健硕,太子驱马去追那鹿,全神贯注地看着它疾跑的动作,盘算着应该何时放箭、用多少力度能最快命中它。
他必须一击致命,因为没有被射死的猎物会被重新放到猎场中,更添许多折磨,还不如一下了结它的性命。
围场中猎物的命运,与有些人的命运一样,从一出生就已注定。太子姓赵名储,生来便是储君之命,若他当不成皇帝,下场多半只有死,而且不得好死。
五指收紧,后拉,正欲松手,却发现已有一支箭朝这只鹿射来!太子眼角余光瞥到那是父皇,可箭在弦上不能不发,于是太子故意将箭尖指向那鹿的后方,如此一来,自己必定射不中,而这只鹿将是父皇的。
箭发,鹿已倒地,长箭正中咽喉,雪白箭簇染红。
却是太子的箭。
另一只箭的箭尾断了,折成两截,掉在地上。那是皇上的箭。大概是用久了不大结实,不如新箭。
原来,方才那鹿察觉到皇上的箭,慌忙向后躲,那箭折断,鹿却被太子的箭封了后路。
太子抬手擦了擦腮边的汗,听见有人拍掌。
“不愧是朕的太子。”皇上浅笑,收弓。
太子也收了弓,从容笑道:“都是父皇教得好。”
“终是鹿死你手。”皇上呢喃道,抬眼看了看万里长空,额头上的皱纹更明显了。
难不成天意如此?折箭,夺鹿,意头可不好。
望着父亲的复杂神情,太子心中虽有自傲,亦有隐隐的担忧,这只鹿也是被父皇看上的,却死在他的箭下,父皇心中难免不悦。
后来,清点猎物数量时,太子比皇上更多。这么多年来,头一回超越自己的父皇。偏偏就多了那只鹿。
赵淳缠着皇上要他再教他箭法,皇上却道:“你向你哥哥学去吧,朕老啦。”
“父皇一点也不老,打的猎物比我多好几只呢!”赵淳眼睛里闪烁着崇拜。
皇上只顾与赵淳、陆显说话,仿佛忘了旁边还站着个太子一般。
晚上,太子回到云章殿换了衣服,沐浴过后又温书一个时辰,秦玥练完歌也回来了,太子屏退下人,只与秦玥独处。秦玥弹琴给太子听,弹过几首后,太子说起今日打猎,秦玥顿时来了兴致,两眼放光。
秦玥星星眼:“打猎?骑着马那种?”
太子:“嗯。”
秦玥笑道:“看不出你竟然会打猎。”虽然他知道古代贵族男子一般都会,但还是有些不可思议,毕竟太子在他面前总是在读书写字……
太子认真道:“我从小就学了,我还能拉开两石弓。”
秦玥想起自己在《博知录》中看过,此时代中两石相当于一百多斤,也就是要用一百多斤的力才能拉满弓,这个小太子能行吗?
他眼中不禁露出怀疑:“真的?”吹牛吧?
太子点头,抬眼看着他笑:“你信不信我可以一手把你抱起来。”
秦玥摇头像拨浪鼓:“不可能,我可是个大男人,身子又高骨头又沉,你以为我是小姑娘啊。”
太子站起身:“来。”
秦玥:“别试了,我怕你胳膊脱臼。”
“快。”
秦玥无奈站起身,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太子右手便揽住他的腰,将他往近前一带,直接将秦玥抱离地面,秦玥怕他把自己摔了,连忙搂住他的肩颈。
两个人胸膛贴着胸膛,感受得到彼此的呼吸、心跳、热度。
又是如此靠近,与捉迷藏那回不同,那次,秦玥不知面前的人是谁,这次,他看得清清楚楚。
此时,他眼中只有一个人。
他被他抱在怀中,微微举高。
秦玥的头发落在太子胸前衣襟上,二人的目光被彼此牵引。
好近。
近得像是要出事了。
他望着他的眼睛,沉默了一会儿。如果太子此时亲吻,他可能不会拒绝。
“幼稚。你真幼稚。”少顷,秦玥竟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抖,微不可闻的那种颤抖。
是紧张?是动心?他不知道,无从分辨。他会读心,却对自己的心情却一无所知。
“相信了吗?”太子嘴角一牵,目露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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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收藏和评论的小宝贝们!比心~点个收藏不迷路哦~
***
作者:秦小相公,听说你家太子一只手就把你抱起来了,恭喜恭喜。
秦玥: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小爷我也行!小太子过来,让你见识一下小爷惊人的臂力!
太子:(满脸幸福傻兮兮地跑了过来站好)
秦玥:(第一次尝试,失败)你身上戴的东西太多了!什么头冠腰带玉佩,摘了摘了。
太子:(乖乖摘下饰物)
秦玥:(第二次尝试,失败)你这衣服也太沉了吧大夏天穿这样你不热?脱了脱了。
太子:(兴奋.jpg)
秦玥:(第三次尝试,脸都憋红了,失败)……你这人看着挺瘦,骨头怎么这么重!
太子:很简单。
秦玥:?
太子:我比你高。
秦玥:哦。(手动再见.gi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