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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了
“哟，瞧瞧你！明天就要上班的人了，大半夜还喝得烂醉。要是那帮苍蝇真的找上了门，摇晃成这样，怕是你连一个都应付不了。”
“他们没那么快，我才刚到纽约，一点风声都没有，别没事咒我，还有，别再破窗而入了。公寓是租的，维修费很贵。”
她头也不回，将牛排刀扔进身后开放式厨房的洗碗槽，浑身的力道都松懈下来，摇摇晃晃走到沙发旁，一屁股跌坐下来，不再理那位不请自来的客人。
“你还差这点钱？得了吧大姐，别说这么一间小公寓，就是上东区的别墅也不在话下。不过说真的，你就没觉得我刚刚像动作影星一样英姿飒爽，帅气无边吗？”
客人见状倒也不气不恼，大大方方地走过来，在她面前摆了个性感撩人的pose。
艾娜伸手，从茶几上取下两只杯子，倒满，抬眼瞥了他一眼，讥诮道：“帅，特别帅，你从那儿跳出来的样子就像飞跃过草原，很有后现代舞蹈家玛莎·葛兰姆的风格。”
“就知道你这样的好口才一定会通过面试的，你之前还一副苦瓜脸，总是被拒，我以为是多大的难事。”
“面试只是自我吹嘘的借口，而你一直都在这么做，无时无刻，当然不会觉得这是什么难事。”她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可还是将杯子递了过去。
“你在挖苦我？”他在艾娜的对面，靠着沙发坐下，揪下面罩，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硝烟枪/弹的气味扑面而来，“敢这么说话的人最后都被我拔了舌头。”
“那是因为他们挖苦的是死侍，而我挖苦的是韦德·威尔逊。”
“别这样，说得我本人好像很好讲话一样。笑容可掬的大鼻头麦当劳叔叔？不了，谢谢，”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转移视线，喝了杯中一大口，差点全喷出来，“妈的，史托力①加奎宁水，还有三颗橄榄，你有毛病啊！”
“我没吃药。”
“真没吃？”
“你当我喜欢吃那些乱七八糟的药吗？”
她瞪了韦德一眼，韦德反倒镇定下来了，没有再追问，也没阻拦她一口一口地灌酒。
他望着她的侧脸，随手从腰间摸出什么东西扔在地上，漆黑光亮，发出闷响。
她没有伸手，就这么静静地盯着看。
“鲁格超级红鹰，48口径。这次的单子这么危险吗？”
“哇，好傻好天真的问题！你不了解奥斯本企业到底有多少可怕的东西，光你那点存货肯定不够。”
她学着韦德平日的样子吹了声口哨，有些揶揄：“我以为你甩给我的单子只有些什么出卖明星隐私，操作股市资本之类的小家伙。这还像点样子。”
“其实是我觉得你平日里有点太狂了，想给你看点真正的东西。当然，如果不小心死掉了，我会看在平日里蹭饭的份上，给你买最贵的墓地，依山傍水春暖花开那种……哦哦，最好隔壁还有英年早逝的高富帅，天堂还能有个伴。”
真是够了。她只觉得脑袋嗡嗡响，喝再多的酒也昏倒不了。她懒得听韦德絮叨，因为她知道明明这货心里就不是那么想的。
见她一直没有应答，韦德觉得有些无聊。
还好艾娜的能力不是读心，不然，她现在已经那么冷淡，轻易就对别人的思虑心知肚明了，真要那样神通广大还能好好聊天吗？
昏暗的客厅唯有茶几上一盏夜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艾娜整个人都被埋没在黑影之中，唯有脸被照映出光彩，才像是个有生气的人。
“又是苦瓜脸，你不会还在想白天的面试吧？已经通过了，你好歹留在杂志社，也有了暂时掩人耳目的场所和身份，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韦德看着她那副模样越看越来气。
“这不是关于满不满意，而是关于把我的生命盲目地献给任何事情。我……我总觉得我不该呆在每日号角，事实上我觉得我哪里都不该去，我就应该继续像你这样，专注地做一件事，舍弃掉不属于我的东西。”
“盲目？我看你一点也不盲目，你来这里已经快两个月了，雇主想要的东西你还没有什么进展，杂七杂八倒搞了一大堆……别，你别这么瞪着我，daddy knows everything. 我相信如果想查的话，你早早就潜进来的事铁定瞒不住人家大老板。
“我还知道——除了之前在奥斯本的侦查工作之外，你熬心熬力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成为媒体记者，虽然失败了。看来你的确想要做这件事，那你又怎么知道那不属于你？”
她被人当场戳穿所有，一时语塞，只好垂下头。
“因为我白天坐在那里，为了达成我的目的，我所做的让我觉得我又倒退回去了，没有丝毫的长进，就只为得到机会。”
“可得到它会让你开心，就像背地里做的这些会让你觉得痛快极了一样。只要你开心，别管是什么事，放心大胆地去做，没有什么是能束缚住的。”
韦德超级大力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就像给酒鬼催吐一样，呛得她剧烈咳嗽起来。然而她还不能反抗，反抗也反抗不过，实力差距太悬殊，让她有些绝望。
“对了，还没好好谢谢你告诉我了这个消息。我当时虽然臭脸，不过后来转念一想，你说的对，管他干什么，先留下来再说，我又不是真的指着那份工资，”她忍住喉间一波一波不断泛上来的恶心，打掉他的手，“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每日号角急需一个摄影助理的？我去的时候，只有两个应聘者知道消息，好像还没登出去。”
韦德愣了一下，随即很快反应过来。
“想知道？”
“当然。”
“发自内心猫抓痒痒似的那么好奇？”
“这个比喻有点夸张了，但我想是的。”
“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在艾娜凌厉得几乎可以杀人的目光中，韦德毫不忌惮地发出揶揄的大笑，在静谧的深夜中回荡着，显得有些恐怖。
可艾娜并不怕，她就是气。认识韦德之前的那些年她总觉得自己浑身带刺，说话也带刺，可见了韦德，才知道自己完全占不到便宜。
真头疼，为什么总欺负她不善表达？
她发誓以后再也不接近任何、一个、话痨了！任何！
“别再喝醉了，也再别吃东西吃得像《不一样的天空》里的肥胖症妈妈一样。”
韦德忽然不笑了，画风衔接得过于违和，吓了她一跳。
她侧过头狠狠瞪着他。血正一点一点顺着韦德大腿上深一道浅一道的伤口滴落到毛毯上，晕染成一滩浓重的污浊。
“自己折磨自己而已，出事也没人照顾你。”
长如蝶翼的睫毛倏地一阵颤抖，敛去了通透的金色眸光。
“那你呢，”她反问，“你会想念曾经照顾你的人吗？”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耸耸肩：“我习惯了。”
“我也是。”
艾娜知道自己该生气的，可忽然就气不起来。
她艰难地起身，打了个充满伏特加味道的嗝，摇摇晃晃地走回屋，不一会儿便又回来了，穿了一件厚风衣，手里还拎着个小箱子。
“起来，”她没好气地踢了踢韦德的脚，“包扎好就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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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姬友小a两次为我地雷打call！
感谢墨子和操哭妮妮的营养液，留言和新的收藏明显少的太厉害了啊，人捏人捏我的宝贝们？继续收藏我啊快快快，上一本就是收藏不足顺v所以挣扎了将近半年(/ω＼)啊我的心好痛，谁来救救我≥﹏≤
①史托力（Stoli）：一种烈性的伏特加，同样适合调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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