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回生

　　第十二章：迷失林中

　　封景墨手中拿着的一根粗夯的枝桠，多余的枝干被削去。黢黑中黄白的尖锐的一头刺向虎大胸口，玉菱瞪大双眸眼睁睁看着面孔狰狞的虎大赤条条的胸膛溢出鲜血，虎大身上的黑气也随着这一刺消散在空气中。
　　“虎大哥！”
　　玉菱扑向虎大时，一团黑气围绕在玉菱身后。封景墨见了，大喊：“姑娘赶紧走开！”
　　玉菱回头看着封景墨，余光中一团黑气在旁。玉菱站起，惊恐地往后倒退。封景墨蹙着眉头、紧抿着唇，看着手上的树枝，嘴里念着咒语，树枝闪现金光。封景墨拿着树枝刺向黑气，殊不知，这团黑气没有异样，反是朝着封景墨飞来。
　　玉菱看着黑气往封景墨所站方向飘去，吼道：“怪物！”
　　那团黑气听见，疾速飘向玉菱。玉菱来不及逃，黑气就与她撞上。玉菱紧闭眼睛，当再次睁开时，黑气不见了。玉菱看着封景墨正蹲着检查虎大躯体。
　　玉菱走过去，道：“封大哥，方才发生了什么？”
　　封景墨起身看着玉菱，道：“你身上有至高的禁制……方才你与黑雾相撞时，你没被附身，反是你身上出现一道透彻的白光，这白光不是仙宗法术所现的样子，甚似超出六界之外下的禁制。”
　　“禁制？”玉菱喃喃着，“封大哥，那是什么东西？”
　　封景墨又蹲下看着虎大躯体，道：“那是法术所成，你不是仙宗之人，也没不要清楚这些。”

　　九天之上，洪婆立于云霭之上。她凝视身旁的无灵，低声道：“是六生灵所下禁制？”
　　“是。”
　　无灵淡漠答之。洪婆看着也无权多过问一句半句，他是六界之外的至高存在，她不能责问于他。
　　“六生灵之善知何时才能与她相遇？”
　　无灵缓缓把目光移到洪婆身上，似清澈的水流，很淡很冰。无灵左眼盯着洪婆，道：“你觉得，这事需我去促成？”
　　洪婆作辑，道：“六生灵，是我多言了。”
　　“无妨，我不忌讳。”
　　无灵无过多的举止，垂眼看着九天之下的玉菱。
　　天穹黑魆魆的，林间渐渐起风，静谧中一丝寒意佛若能透过衣服刺入肌肤。玉菱搓着皮表，看着一旁的封景墨抬着虎大身躯艰难行走，玉菱不敢多言。
　　流萤就飞在两个人的上方，走在林中不知多久了，还没找到出口，玉菱打个哈欠，看着封景墨未喊累，她也不停下歇息。
　　封景墨瞧见玉菱已有困意，道：“姑娘，你要不要歇息半晌？”
　　玉菱把“好”憋在口里，笑道：“不用，封大哥，你要累了，你歇息着，我就看着。”
　　封景墨蹙眉，道：“你是姑娘家，我一个男子怎能让姑娘来守夜。”
　　玉菱挑眉，笑道：“要不这样，封大哥，你先歇息一个时辰，等一个时辰过了我再歇息，这样一来，封大哥也不会过分劳累了。”
　　看着玉菱笑得如此烂漫，封景墨道：“既然如此，封某便先布法阵，姑娘去找些柴火。”
　　“好。”

　　更深露重，有风袭来，高处枝桠的一坨雪落到封景墨头上。玉菱在边上看着火堆，看见惊醒的封景墨，冲他一笑。
　　封景墨站起走到玉菱身旁坐下，道：“姑娘去歇息吧，我来看着火。”
　　“好，封大哥。”
　　玉菱方靠在树边，双目便阖上，死沉沉睡去。
　　天穹翻鱼肚白，耳边鸟的啼叫清脆悦耳，与晨间的森林相较，少了阴森气息。
　　玉菱惺忪醒来，摸着湿濡濡的衣裳，又看着湿润的土壤。玉菱拍了拍衣裳，东张西望寻找封景墨的踪影。
　　漫步在积雪未全化的地面，四周新长出的杂草上面积满露珠。玉菱搜寻半天就是没找到封景墨，她有些丧气。应是封景墨走了，如若她跟在他身后，也只会添麻烦，走了，这样也好。
　　干曜光线愈加强烈，玉菱望着天穹，眼看快到正午了她仍未走出这片森林，四下无人。她就算哭爹喊娘也没用，得好好思量下一步该怎么走。
　　玉菱看着地面的泥土上她的脚印，她似乎一直在转圈，从未离开过原地。玉菱怔住，她似被困在迷宫中！
　　玉菱往右去，光照到她眸子中。玉菱压下眼，往左边看去，一棵树边地面有许多树枝，玉菱再三思量，拍手一笑。
　　玉菱捡拾许多树枝，她看着周围林木，大叫道：“封大哥！虎大哥！”
　　压根无人回应，只有鸟受惊拍翅飞走的声音。半晌，玉菱每走一步就扔一小节枝条。约莫一个时辰过后，玉菱看着她扔下的枝条，急躁地抓住头发，蹙着眉头，神色极为不悦。

　　“啊——”
　　只闻见鸟拍翅、鸣叫的声音，玉菱蹲在原地看着她丢下的短树枝形成的一到圈，不知所措。她反复试了多次，丢下的树枝都形成一道圈，无可奈何。玉菱仰头看着枝桠上化成水的雪滴落在地上，她忽欲把林木砍光，可手中少了斧头。
　　玉菱一直凝视地面，恍神间，她念道：“爹爹——”
　　他的影子在她眼中飘过，玉菱站起往四周看去满眼林木，她眼眶收不住泪水。此刻，无助、孤独、惧怕、焦躁都挤在脑中，没有人会帮她。倏而，想他在的时候，那种快乐、欢喜，玉菱勾起唇角，拭去泪水，重新振作。
　　玉菱使劲用脚踩了踩地面，盯着她丢下的树枝，发现都会往外偏一些。现已过午时，玉菱望着干曜，断定偏的方向都是西面。她又捡了一堆树枝抱住怀中，反复试多次，随着树枝构成一个比一个大的圈时，玉菱欣喜发现，不远处有一个人！
　　玉菱跑过去，大喊道：“你是……”
　　玉菱停下揉了揉眼，眼前无人。玉菱眼珠子滚动着，警惕地看着四周。少顷，她阖眼，听着耳边有风声、鸟叫声，还有……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玉菱睁开眸子，惊慌地大叫道：“啊——”
　　封景墨捂着耳朵，蹙着眉头看着玉菱道：“姑娘，你喊这么大声做什么？”

　　“我……”玉菱拍着心窝处，指着封景墨鼻子道，“你是吓死我啊！封大哥，你干嘛靠得那么近！我能不被吓着吗？”
　　封景墨丢下手里的脖子处流着血的灰兔，道：“姑娘，我就去打猎，姑娘费了多少时辰破了我的法阵？”
　　“从一早就开始找你，谁叫你离开不叫上我，害我到处找都不见人影……”
　　封景墨蹲下处理着灰兔边道：“想必姑娘累了，我来生火烤肉，姑娘歇息着。”
　　玉菱一眼就见到血淋淋的一幕，她转开目光，道：“没有水，我去取水。”
　　“等等，姑娘。”封景墨放下短匕，解开腰间绳索，拿着水囊递到玉菱手中，又道，“姑娘，拿去吃水。”
　　玉菱细细瞧着封景墨身上的鲜血，紧抿唇瓣，手缩回，笑道：“封大哥，我不渴。”
　　封景墨摇头，笑道：“姑娘莫不是嫌封某的手将这弄脏了？”
　　玉菱僵笑着接过水囊，往周围看去，道：“封大哥，虎大哥怎么不见了？”
　　封景墨方把兔子皮剥下，看着他昨日将虎大躯体放下的地方，道：“不见了！姑娘，我们先走离这片林子，那妖物万一占着那人的半死不活的躯壳来伤人，我先没有法器护身，怕是对付不了那妖物。”
　　“封大哥，你是说虎大哥身体又被妖物占着？”
　　“是。”
　　玉菱手里拿着水囊，微微颤抖着。想起昨夜发生一幕，玉菱心有余悸，看着封景墨已在收拾要离去，她喊道：“封大哥，我们可以到寨子中！”

　　封景墨扭头看着玉菱，不解地道：“山匪所住之地？”
　　“封大哥，你是修仙之人，现今也只有封大哥才能救这个村子了！”
　　封景墨垂眼，道：“姑娘太抬举封某了，封某才疏学浅，有辱师门，何担此任？”
　　“封大哥是见死不救？”
　　玉菱双膝跪地，封景墨惊讶地看着玉菱，过去扶起玉菱道：“姑娘这是做什么？”
　　“封大哥要是不救他们，玉菱就在这里长跪不起！”
　　“封某不是不救，实在……”封景墨蹙眉，看着玉菱梨花带雨，又道，“姑娘起来吧，封某尽力而为！”
　　玉菱收起泪水，道：“封大哥可不能食言！”
　　“君子当言而有信！”
　　“好，封大哥要记住你说的这句话。”
　　封景墨嘴角一抽，看着玉菱高高兴兴地拿着水囊在甩。他觉得被她骗了！
　　玉菱回头看着站在原地发愣的封景墨，喊道：“封大哥，快点！我们去山寨。”
　　封景墨慢慢追上玉菱，心中怏怏不乐，但脸上没有表露出。
　　两人费劲走出林子。封景墨看着面前蜿蜒曲折的山路，顿时傻眼，他的剑毁了，不能御剑上山。玉菱看着封景墨站立着不走了，喊道：“封大哥是累了吗？”
　　“非也，姑娘先走。”
　　“哦。”
　　修道之人，体能是胜过凡人。封景墨未修炼到能够腾云驾雾、不食能活的境界，看着玉菱饿了一天还走得那么快，封景墨嘴角扬起，跟上玉菱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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