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干坏事，种地行吗？

　　“这学生我就收下了。”宋湫同意三宝入学了，又转身对刘婶说，“刘家婶子，从明日起就让三宝来我这上学，家中的纸和笔也要备好。束修的话，每个月半斤猪肉就好。”
　　宋先生对不同的人家收的束修都不同，但一向合乎情理，大家也都无异议。

　　刘婶带着三宝赶忙鞠躬谢过宋先生，小夏也就跟着刘婶后面乐呵乐呵的，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这位姑娘，请留步。”宋湫突然开口。

　　“我？”小夏不确定宋湫喊得人是不是她。

　　“不知姑娘贵姓？”

　　“你叫我小夏就好，我不记得自己姓什么了。”小夏微笑着说道。宋湫听到这话，突然觉得心里一阵心疼。

　　他柔声问道：“方才三宝默的那些，可是姑娘教的？”

　　小夏歪着头想了想：“是，也不是。三宝自己就已经会默很多了，我不过是往后又教了他一点。”
　　小夏怕先生觉得是自己让三宝强行记下来这些的，赶忙又解释道：
　　“先生，三宝很聪明的。我只教了一遍，三宝就全记住了！”

　　先生轻笑，“那姑娘可愿来我这里当先生？”

　　“啥？”小夏不太明白，不是在说三宝的事吗？

　　“这一带只有我这一个学堂，也只有我一个教书先生。学生一多，我就顾不到每个人了。我看小夏姑娘能写会书，不知能否来我这帮衬着点？”
　　“好啊！”小夏立刻就答应了。

　　宋湫刚想说束修的事，小夏就一口应下了。他把刚刚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笑着说：
　　“那你明日和三宝一起来吧。”

　　晚上，小夏兴冲冲地跟十四说：
　　“十四，我明日要去学堂当先生了！”

　　十四惊得在房梁上盘腿坐起来，磕了脑袋。哎呦一声，从房梁上翻身下来，随手抽了椅子坐在小夏床边。小夏裹在被子里，只露了一个脑袋，眨着眼睛关切地问：
　　“疼吗？”

　　“不疼。”十四伸手替小夏掖了掖被角，“怎么突然要去当先生？”

　　“宋先生说我识字，可以帮他教学生。”小夏脸上扬着一丝小骄傲。
　　十四看着她的神情，心中却有一丝怀疑。这个什么宋先生跟小夏见面不久就要她帮忙，一定是看小夏生得俊俏，没安什么好心。十四想着小夏这样单纯，定是被骗了，不行，他明天要跟去看看。

　　第二天一早，十四就跟着小夏、三宝一起去学堂了。他们去得早，其他学生还没来，学堂里只有宋先生一人在整理课上要用的诗文。

　　“宋先生！”小夏正要上前热络地打招呼，就被十四拦下了，伸臂将她挡在了身后。小夏不解地看着十四。

　　宋先生听见小夏的叫声，抬头注意到了多出来的十四，原本温柔笑着的脸上也多了一丝疑惑。

　　“宋先生，这是我哥哥，他叫十四。”小夏攀着十四的手臂，拼命地把脑袋露出来。

　　十四伸手就把她摁回自己的身后，转头看着宋湫，说道：“你就是学堂的先生？”

　　宋湫被十四看得不寒而栗，有种在他眼前自己就是猎物的错觉，他心中揣测十四许是担心自己会对小夏不轨才亲自来看的，连忙笑着解释道：
　　“你好，我是宋湫，是这学堂的先生。小夏姑娘把三宝教的很好，我就想让她来我这里帮个忙，束修是不会少的。”

　　十四眯起眼看他，像是在瞄准猎物，他还是对眼前这个面带微笑的人不放心。宋湫又补充道：
　　“十四阁下若是不放心，大可每日来学堂接送。若是不方便的话，在下每日下学时送小夏姑娘回家也可。”

　　“不用，不用麻烦先生啦。”小夏看宋先生这样，赶忙摆手不要宋湫送她回家。十四低头看看身边的小夏，伸手按了按小夏的脑袋，说了一声：

　　“等我来接你。”

　　他们三人送走十四后，宋湫松了一口气，这小夏姑娘的哥哥跟小夏姑娘，性格差的怎么这样多。
　　“宋先生，我哥哥长得凶，却是个大好人，你可别往心里去。”普天之下，会觉得十四是好人的，可能也就只有小夏了。

　　“我知道。”宋湫回了小夏一个僵硬的笑容，手心里全是汗。

　　学生们陆陆续续的都来了，宋湫向学生们介绍了小夏：
　　“同学们，这位是新来的小夏先生。从今天起会和我一起教大家。好，我们来复习昨天的内容。”

　　宋湫教书的时候就全然没了平日说话时的温柔，严厉地拿着板子，背不会的就要打手心。小夏就跟在宋湫身后，看他挨个听学生背书，然后打手心。

　　宋湫来到三宝面前之时，本想着三宝之前不曾来，就不背了。谁知三宝起身就要去找树枝，宋湫赶忙把他叫了回来。

　　“三宝！以后不要用树枝写字了。要用纸笔，懂吗？”看着三宝迷茫的眼神，宋湫将毛笔递到他手里，教他握好。

　　宋湫嘱咐小夏教三宝用毛笔写字，自己走到讲桌前给同学们教新的内容。

　　新课教完，宋湫就安排同学们自己抄写背诵了，他走下来看三宝学的怎么样。小夏教的很好，三宝学的也很快，这才一会功夫，已经可以用毛笔写了，虽然歪歪扭扭的，但也能跟上宋湫新教的课程了。宋湫对小夏微笑着点点头，小夏回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身后有个扎着双髻小姑娘，拽了拽小夏的衣角，奶声奶气地喊着：
　　“小夏先生，这个字怎么写的？”

　　小夏立刻俯身耐心地教她。宋湫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有小夏姑娘帮忙真是太好了。

　　下学后十四真的在学堂门口等着，他打猎回来，一只手上还提着奄奄一息的猎物，身上也沾了点血迹。同学们陆陆续续地离开学堂，见到十四的时候眼中都有怯意，有的假装没看见他，有的战战兢兢贴着墙根走，还有个小姑娘直接就吓哭了。
　　其实十四根本没看见他们的动静。

　　听见哭声的小夏跑出来，正是那个扎双髻的小姑娘。小夏蹲下将她抱在怀里柔声哄着，轻轻拍着她的背，没一会小姑娘就安静下来了。小夏这才轻声细语地对她说：
　　“小柔，这是小夏先生的哥哥，他不是个坏人，别怕别怕。”

　　小姑娘叫林柔，她抬起头胆怯地看着十四，小夏也扬起头看他。十四看到小夏哀求的眼神，示意他笑一笑。十四无奈之下，只能咧了咧嘴。

　　小柔哭得更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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