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干坏事，种地行吗？

　　十四还是第一次被人同情，但被同情的点好像不太对啊。他不是哑巴！他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要怎么回答她？我是个杀手，本来要杀你姐姐的不小心在相府迷了路，还下错了药害你失忆，真是抱歉。抱歉？抱歉有用的话还要将军的大刀干嘛？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将军妹妹也杀了吧！十四握紧了藏在袖中的匕首，走近了已经起身坐在竹床上的女子。这双眼睛，可真大啊，里面仿佛有星辰大海。十四有些呆了，他想起自己是个有职业操守的杀手了。

　　除了目标，不杀生。

　　“我不是哑巴。”虽然有一段时间没说话，让他的嗓音有些沙哑，但他还是好好地证明了他不是个哑巴。十四有种直觉，现在的他不论说什么，眼前的这个姑娘都会相信。

　　“我……不过是碰巧路过，想在此地歇脚。至于你为什么在这里，我也不知道。”这种全是漏洞的谎言，她会不会怀疑呢？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吗？”她没有怀疑。
　　“不知道。”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没有记忆让她很不安。
　　“不知道。”是不是回答不知道，她就会相信。

　　“那你是谁？”
　　“我叫十四。是个四海为家的流浪之人。”反正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的话，就自称流浪汉就好了吧。

　　“你没有家人了吗？”姑娘，流浪汉哪来的家人啊。十四想骂她蠢，想一想她现在能记起来的不多，还都是自己害的，就没脸骂她了。

　　“没有，”为了防止她再问什么，十四决定多说两句，“我只身一人，没有钱，没有家，也没有投奔之处。”

　　“那你真可怜。”姑娘听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向他投来了同情的目光。

　　其实你更惨一点。这话在十四心中，没有说出口。

　　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姑娘坐在竹床上，十四席地而坐。十四在想下一步该怎么做，姑娘则是在努力地回忆起什么。就这样一直到鸡鸣。

　　思来想去之后，十四决定丢下可爱的将军妹妹自生自灭。他没有杀她，只是把她丢在这，老天要她死，她就得死，老天要他活，她也死不了。

　　做出决定之后，十四就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准备离开了。却被姑娘叫住。

　　“十四，”姑娘叫他，十四承认这名字确实很好记，“你要去哪？”
　　“去流浪。”

　　“那带上我行吗？”姑娘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十四不敢看，生怕这一看就心软了。
　　“不行。女人碍事。”十四背过身去准备走了。

　　十四断定她不会追上来，因为，她没有鞋。

　　离开了那个破村屋有一些距离了，没有了她那同情的眼神，十四觉得轻松了许多。他开始盘算着下一步要怎么杀将军了，在将军还没有开始大规模搜查妹妹的下落之前。是不是要再去相府探个路比较好呢？

　　等将军去上朝了，再进相府查探吧。十四慢悠悠地往城里走，路过隔壁的村子，听到有人在交谈。

　　“我跟你说，刚刚大刘路过隔壁那村的时候，看见了特水灵一小妞。那眼睛，有这么老大。”一个干农活的大伯扛着锄头跟身边的大娘说道，边说还边比划他口中的小妞眼睛有多大。
　　“胡扯呢吧，那是牛眼！”大娘可不信。
　　“大刘正愁没儿媳妇呢，他那个傻儿子。”另一个正在衲鞋底的大娘不屑道。
　　“儿媳妇？这么水灵的姑娘，当然要自己先享受了。”大伯想的口水都留下来了。
　　一旁的大娘们啐了他一口，各忙各的去了。

　　大娘不信有这么大的眼睛，十四信。他几乎可以确定大伯口中的小妞就是被他丢在村屋的将军妹妹了。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弯弯的眉毛，微胖的小脸，樱桃般的小嘴，十四觉得自己大概是中邪了。

　　他在往回走，而且脚步越来越快。他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大概是从来没人用那种同情的眼神看过他。如果被欺负了，她会哭出来吧，十四几乎可以想像得到，那姑娘哭的模样了。

　　毕竟是相府的小姐，肯定娇弱得就跟瓷娃娃一样，那小手他一只手掌就能完完全全得包起来，那小腰他伸臂就能圈起来。那样一个娃娃，被欺负了可怎么办？

　　十四赶到的时候，将军妹妹还是用那样的坐姿坐在床上，有个大汉带着狗，站在她对面。轻轻的啜泣声发出，她在哭，他来迟了吗？

　　“姑娘，给你。这是俺媳妇的鞋，还有衣裳，可能有些不合身，你拿去，缺啥再跟俺说，这一个人在这多可怜。”等等，这大汉怎么回事，吃干抹净还送鞋送衣裳，真想那她当童养媳？知道她是谁吗？夏将军的妹妹！

　　十四冲上去就把大汉掀翻在地，扣住了他的脖子。他学的都是些要人命的功夫，前后不过一眨眼，大汉就已经憋红了脸，眼看着就要断气了。大黄狗在边上吼叫，一口咬上了十四的手，被他一掌击飞，嗷得一声晕过去，也不知道死没死。

　　“十四！快放手！大叔是好人！”竹床上的姑娘连鞋都没穿，赶忙下床抱住了十四扣住大汉的那只手，想让他放开。

　　十四转过头看她，除了脸上哭得有泪痕，身上衣衫整齐，连头发都没乱。难道这大汉真的只是来送东西给她？天下哪有这种好事。

　　眼看大汉就要断了气，姑娘急得又哭了起来，眼泪滴到十四手上，他才清醒过来自己是在干什么蠢事。他赶忙松了手，大汉急急地喘着粗气，根本说不上话，姑娘赶忙跑到他身边拍拍大汉的后背给他顺顺气。

　　“抱歉。我以为……”十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好麻烦，要不连人带狗都杀光埋了吧。

　　“哥，我以为你不要我了。”突然扑上来的姑娘吓得十四差点把袖子里的匕首露出来。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姑娘抽噎的声音又不像是假的。

　　喘了好久终于缓过来的大汉，哑着嗓子说道：“小伙子你也真是，就这样把你妹妹丢在这。这荒无人烟的，还好是遇见了我大刘，要是遇见个别的坏心眼的，这……”

　　十四这回是彻底傻了，这姑娘到底跟人说了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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