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之楔——死灰复燃

　　第93章
　　“你想要说什么？”海军指挥官费里从船上下来走到卡提面前，示意他一边走一边说话，尽管一直没有打捞到金发，从他脸上以及态度一点都看不出焦躁的痕迹。
　　是的很厉害的人，而riki落到他的手里。

　　费里一边对联邦的政府报告打捞情况，一边对属下派发指令，至于卡提他只是顺便意见，因为这样选择背叛的人，无论在哪里都少接触比较好。更何况费里不认为一个不是金发心腹的人类能够知道什么准确的消息。

　　这次来见他，不过是出于谨慎的考虑。

　　“我知道金发在哪里。或许。”卡提披着毛巾，水珠早就被岸上的风吹干了，并带着体表的温度。他说完这句话，看到费里的脚步一顿，瞬间有一道视线充满压力的落在了他的脸上。

　　“哦？”那个人发出怀疑的声音，但是又立刻止住。费里严肃的面容出现一个笑容，原本轻忽的目光变得严肃认真，同时对卡提的评价也做了改变。这不仅仅是一个背叛者，而且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如果他说的是真的的话。

　　“如果你的确知道，希望你能为下面的人指示方向。这份功劳我会如实上报。”

　　“好。”卡提点头，“我会尽全力帮助你们。”

　　傍晚，细雨消失，太阳露出金色的一角，照耀在碧蓝的海面上，波光粼粼的水面下深不见底。卡提凝视着太阳慢慢被大海吞没，黑暗一点点浸染天空。半边脸被晚霞的余晖染红，放佛凝固的血液。
　　然而他的眼睛很亮，前所未有的坚定。他缓缓沿着海岸往回走，黑色的背影决绝而坚持。
　　选择了背叛就要做到底，riki，你无法割舍的东西，我来帮你。
　　一切都会过去，无论是失去的伤痛还是后悔，都会比现在好。

　　*****
　　iason......在熟悉的EOS，iason坐在那里处理公务，华丽厚重的窗帘遮住外面的亮光。
　　riki从床上坐起来，iason的目光移动过来，优雅的声音柔和冷静，“12点了，riki，半天都时间浪费在睡觉上，不过，你睡着的时候比醒过来更可爱。”

　　黑发咬着嘴唇，眉头不安的皱紧。

　　“你.....”还好吗？
　　我会回去。
　　等我，很快。

　　他闭着眼睛低声说了一些话，但是值守的医生把他当做噩梦中的呓语，没有放在心上。

　　冰冷的机器显示riki的生命力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引得负责的医生记录下一连串恢复的数据，作为正式实验的参考。

　　“不愧是宇宙科技发展最快的星球，amoi的生命技术也不可小觑。”

　　“人工生命体很适合做实验，永远冷静，永远理智，遵循事实，这是一个优秀科学家必备的素质。”

　　“我有预感，这个人身上携带的细胞数据，能把现有的人类学大大推进。”

　　“喂，即使心急也要等着，据说他是重要的线索。而且，军区的实验标准是不能伤害到生命，以及违背人类的道德。即使生活在amoi星球，他也是人类。”

　　“我知道，医学不可践踏的禁区是什么。不过，听说人类在amoi是二等公民，现在，他应该庆幸自己的身份。”

　　忙碌的医疗人员闲谈了几句，各自去做手头的事情。

　　半个小时后，从梦中醒过来，riki睁开双眼，看到都是雪白的天花板。

　　“被俘虏了。”这样清醒的认知出现在脑子里。虽然一直是昏迷的状态，但是他的意识依然对外面情况有感知。就像从天空俯视下面忙忙碌碌的人一样，清晰但是醒不过来。

　　他对现在自己的处境有几分了解，危险但是不紧急。
　　最重要的是，
　　iason。。。。还没有被发现。

　　在医疗中心外面有不少股气势来来去去，他们看着他，然后又离开。应该是联邦的高官，他们这样紧紧抓住自己不放，只能是金发还没有找到。

　　iason消失不见，而他是唯一的线索。

　　黑发闭上双眼，干裂的嘴唇上扬，即使身上疼痛酸涩，但是高兴却从心底冒出来，还有希望。太好了，他们还在乎自己，太好了，iason没有被发现。

　　这样的话，是不是能够期待总有相见的那一日的。

　　riki鼻尖酸涩，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滚烫的液体被他压了下去。现在在这里不是可以放肆的地方。

　　********
　　“在这里？”

　　“是。”卡提看着水面下暗沉的礁石，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试一试，你们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riki，在爆炸发生之后，你为什么要游到这么远的地方，然后又离开折返到那片海面，这很奇怪不是吗？

　　但是如果是为了隐藏什么呢？

　　是不是就很合理。

　　金发身上有隔绝探测的仪器，你把他送到怎么远的地方，恐怕谁也不会想到吧。他们只会以为金发要么遇难沉入那片海底，如果有清醒的意识，那么肯定已经脱困离开这里了，他们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个人类会为金发生死不顾。

　　这么长的距离，即使受伤也坚持把他送到这里，是你一定要保护他的决心吗？

　　只是，因为担心你所以在你身上留下的印记，没有想到今天要用在这个地方。

　　亲手毁灭你不切实际的幻想。你会恨我吧。听着联邦人员的惊叹与欢呼，卡提闭上眼，嘴角是一抹苦涩的笑容。

　　那就恨我吧。
　　活着恨我。
　　人类和人工生命体，注定是不可能。

　　金发倦怠的闭上眼睛，仿佛从未醒来过。海军军官面色一凛，定神和同伴一起把金发装入超级金属的箱体中。金发没有反抗，或者是身体零件失调，没有力气去反抗层层的包围，任由这一群人将他放入可以溶解金属的液体中。

　　“快点。”军官忍不住催促动手的士兵，金发看他的那一眼让他感觉到了紧张和威胁。谁都没有想到能在金发有意识的情况下将他捕捉。

　　金色的长发、冷淡的面容，紧闭的双眼，如同失明的神祗。他们触碰到他的身体，身体不自觉打了个寒战，他们突然感觉到深深的含义和不可饶恕的冒犯。

　　金发传说是朱庇特背神的创造，这种传言说不定是正确的。看着金发，军官想起联邦里面的传言感叹道 。而今天，他们捕捉到了神祗。

　　研究院的人会疯掉吧。解剖一个神祗远比一个人类更让他们激动。而且也没有人类保护法的禁锢。如果能创造出仿造品或者研究出他的弱点，那么amoi就不再有威胁，联邦甚至可以回收那一片悬在人类上空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智能统治的时代注定终结，人类也将恢复到全然的治理，而不是终日胆颤惶恐科技的发展让他们吞并所有人类的领土。

　　金发的陷落、人类的荣光，洗去的耻辱，所有联邦士兵欢呼雀跃，为人类，为自己，为未来。

　　卡提看着海边那些兴奋的人类，他们是自己的同胞，是人类中的精英，自己应该也很开心，因为金发的统治即将结束了，这是人类史上的一大进步，理应为理想的实现而振奋不已，甚至应该聚集队员一起去喝一杯。

　　可是他扯了扯唇，却并不能拉出兴奋的弧度，也不能像这些人一样露出纯粹的笑容。

　　在金发被捞起来的那瞬间，他感觉到了无形的重量突然压在脊背上，他喘不过气来，只能沉默注视着不可弥补的一切的发生。黑沉沉的乌云压在夜空之上，无星无月。

　　卡提知道，那是罪过，是不可挽回以及饶恕的罪过。即使认为自己没有错。在背叛的结果真切发生在眼前的一刹那，他就背上了沉重的背叛的枷锁。

　　不仅仅是背叛了amoi，背叛了金发，背叛了riki，他也背叛了自己。

　　曾经，他低下头颅，发誓为金发效忠，为amoi的将来努力，为维护amoi的一切献上一切。

　　现在一切都消失，战火会燃起，骄傲的金发会化为灰烬，一切的安宁、繁荣、铁律、卑鄙、残忍都会被摧毁。朱庇特的高塔，tanagura的星空，midas的喧沸，ceres的贫困绝望。
　　也许更好、也许更坏，也许amoi会被瓜分.......

　　直到这一刻，卡提终于明白，他斩断了自己生长之地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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