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之楔——死灰复燃

　　第三十八章

　　“加深测试难度。”

　　“可是iason大人那里。”银发犹豫，再次加深测试，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他看着场地里休息的杂种，面色复杂，这个杂种这里没什么，但是朱庇特之塔的iason大人，那是让精英内部都会感到忌惮的男人。

　　精英内部的金字塔等级，十三金发凌驾于所有人上面，但是在前一段时间，重新出现了新的“阶层”，iason大人成为十三金发的首领，朱庇特下的第一人。

　　这几个月里面，在tanagura沸沸扬扬流传的消息里，黑发对那位金发的重要性不言而喻，iason大人已经在这个黑发身上留下了自己的标记，警告所有人，即使是同级别的金发贵族也不能在没有通知他的情况下对黑发下手。
　　这是越级，
　　也是对金发贵族威严的挑战。

　　“请您再慎重考虑一下。”银发再次建议道。

　　隔着屏幕，银发的恐惧似乎传递给了对面的男人。

　　金发挑了挑眉，高傲的眼神无意间扫到不远处人的身影，思考了一瞬。

　　“我知道了，暂且先这样。”金发脸色阴沉，深陷眼窝里一双蓝眸闪了闪，大脑中闪过无数个想法。“我会先和iason说明情况。先让那个杂种通过，将他的护卫列号编入精英护卫队，测试结束后将他带回来，我要见他。”

　　“是。”略有犹豫，银发点头接受命令。

　　朱庇特之塔
　　“leon，你在做什么？”
　　过来的那个人在屏幕消失前，就已经看见了里面的环境，几乎是刹那，那人便认出来了。“那是精英护卫队的训练场？leon，你管的太多了。”

　　leon脸色阴沉，“是你太放纵他了吧，乌拉尔。”

　　亮金色头发的leon站起来，上挑的眼睛是翠蓝色的，像是雀鸟的翠羽的色彩。他撑着桌子，抬高下巴嘲讽道：“看着他去死吗？还是像个下等人类一样被消除记忆？乌拉尔，你这样优柔寡断的个性，只会让amoi陷入群龙无首的混乱中。”

　　“贸然接触那个黑发，只会引起iason的反感。而且，你现在已经越级了。”
　　对于这个金发同僚，丝毫没有被激怒的预兆，乌拉尔坐下来，仰视着金发，语气十分平稳的评价道。“而且，他已经失控了，现在我们要做的不是如何除掉那个黑发，而是，怎么保全‘iason’。”

　　“你和他最接近，将近三年的时间，你却一点事都没有做。”

　　“只有你一个人动手吗？”乌拉尔突然问道。

　　孔雀蓝眼睛的精英倒了一杯酒，一口喝完，摇摇头笑道：
　　“怎么可能，上一次在eos大厅见到那个杂种，所有人都感觉到了，iason需要‘帮助’。”

　　“要是能够下手，我早就做了，何时轮到你们，”乌拉尔蜷曲的金发铺在沙发上，他双手抱胸，眉眼都是按压不住的怒火。
　　“iason，他什么都知道，未来他会陷入什么境地，最坏的打算他都已经做好了，甚至他是这里最了解朱庇特的人，一直都是，iason并不是失去理智或者程序崩溃才失常，只是人类大脑的‘求爱’，是生理和精神上的正常需求，你觉得，我们还能够做什么。”

　　“正常的？”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判断，leon震惊甚至觉得乌拉尔在开玩笑，“你说他这样是正常的需求，你忘记了tanangura的规定？我们是人工生命体，几个世纪以来没有任何一个精英出现过你说的‘正常现象’，还是你也和iason一样......."leon有些惊异的审视他。

　　乌拉尔冷冷地和他对视，半晌，leon移开眼神。“说吧，你有什么发现。”

　　“朱庇特，为什么会出现？”乌拉尔垂下眼睛，一句话却让整个房间静了下来。

　　朱庇特为什么存在，这是困扰了联邦几百年的问题。明明是数据为什么能衍生出自我意识，这简直是宇宙最大的奇迹。

　　“无论他如果出现，但是它能够成长壮大，是因为生的本能。是生物的求生本能，让朱庇特在前期隐藏自己，欺骗科学家，能力强大之后赶走所有科研者，独自掌控amoi。”

　　“这也是感情和欲望，生的欲望。对人类科研者的厌恶。”

　　“十三金发贵族是朱庇特比照自己形成模式，创造出来的‘分身’，然而一开始的造物是失败的，钢铁躯壳里一直没有意识生成，为了让机器真正的拥有生命，朱庇特不得不采用了人脑的嵌构的模式，十三金发贵族，比如你，比如我，这里都是人类的部分。”
　　乌拉尔敲了敲自己的额头。

　　“被移植后的大脑失去了感情，也更加的强大，智商、反应速度都大幅度提升，然而，leon，我时常在想，失去了感情，只有理智和代码的生命才是不完整了，因为当初如果没有生的欲望，就不会有朱庇特，也不会有今天的amoi。而且，你没有发现？精英不是完全没有情绪的。你对iason的担心，金发贵族对iaosn的崇拜，以及我们对杂种的鄙夷评价，这些都是情绪波动。只是和人类比比较微弱而已。”

　　“从无情的程序进化到今天的朱庇特，有时候，我觉得，感情的深度进化才是更优的进化模式，iason比我们都要优秀，是朱庇特最成功的造物，我也是突然才想到，iaosn·mink有感情，会对黑发杂种发展出我们不能理解的情感，这会不会是他进化的必然。”

　　leon哑口无言，智商高达300的大脑疯狂的转动着，但是他突然想到什么，反驳道：“那为什么前面几百年，iason没有发生这种变化？”

　　乌拉尔笑了笑，“眼光太高了，或者应该说是太低了？反正就是恰恰遇到了喜欢的那个黑发。”

　　Leon找不到反驳他的依据，乌拉尔的猜测也的确有他的道理。“这种事，iason知道吗？”
　　如果是知道的话，他的行为可以解释为为了更好的进化而不得不这样，如果是这种情况，他身为人工生命体，并没有违反规定。只要在感情减弱之后，处理掉黑发杂种就可以了。

　　乌拉尔低头，脸上神情变得淡漠，连那双因为猜测而明亮的眼睛都变得有些灰暗，“你觉得他会改变想法吗？不会，他太坚定了，知不知道原因都没有区别。”

　　而且，iason真的不知道吗？
　　未必。

　　乌拉尔正是因为这个才更加无力，太聪明的人，太冷静的人一直都知道他们要的是什么，旁人只能站着远远的担心，因为当iason觉得无能为力的时候，那应该就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

　　“现在，快点收回你们的人，你插手的事情，他知道的不会比我晚多少。”乌拉尔冷冷道。

　　“乌拉尔，你也在？”感控门打开，iason走进来意外地说道，然而他语气中没有一丝惊讶，显然事先就知道他也在这里了。他冷蓝色的眼眸落到了房间另一个人身上，“leon，许久未见了。我来要前段时间的任务报告。”

　　“我刚刚回来。”leon站起来解释，“iason，给我十分钟。”

　　iason皱眉，走进来，“将人手和精力放在不该你管的事情上，而忽视自己的任务，leon，我想你下一次不该做出这样缺失理智的事情。”

　　桌上的指示灯突然亮起来，这说明有紧急消息。然而iason和乌拉尔的通讯器并没有亮着，这证明确实是‘个人私事’。

　　面对着这两人的视线，尤其是iason的，leon有种神经被针刺的痛感。
　　而iason和乌拉尔没有回避的意思，他们都猜到这时候传递过来的消息是关于那个黑发的。

　　leon知道已经被发现了，也就不避着人，转身按下按钮，将屏幕设置为所有人可见。

　　”leon大人，“银发精英脸上有焦急，”在带走黑发过程中遭遇反抗，测试之后发生了打斗，可能有不少的伤亡......"银发声音像是被快刀划过，斩断在喉咙里，他惊愕地看见了leon大人背后冷眼看着他的iason大人，然后脸色陡然一白。

　　怎么会，银发精英低下头，从座位上起身，对着通讯器行礼：“iason大人，乌拉尔大人。”

　　“通讯器转过去。”声音优雅干净，类似贵族式的缓慢平稳语调。金发贵族依旧保持着他的风度。
　　Leon往iason望去，心里惊疑：听他的声音并不像生气的样子。看样子他似乎并没有把黑发青年放在心上。

　　然而，目光对接的那一闪光间，Leon的后背一寒，继而像是被刺痛了双眼，急忙从金发身上转开了视线，瞳孔里仿佛还残留着那样恐怖的眸色。让他禁不住想要发抖。
　　Iason他。。。。
　　Leon眼底的孔雀蓝变得很深，懊悔的情绪像是闪电一样划过心头。
　　从这一刻起，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做的事情并不是“区区一件小事”，或者那个黑发“只是一个杂种”。

　　Iason面无表情，狭长的眼线锋利如裁线，眼珠子太冷了，不如说是没有任何感情和思想，又或者是他专注的思考，因而存不住其他驳杂的思绪。

　　银发脸上动摇，然后调转通讯器的摄像头，随着屏幕晃动，通讯器的视角转换，他们也看见了场地中发生的事情。

　　一部分人类站在一边，脸色复杂地围观，他们之中一些人显得疑惑，而有些犹豫不决。

　　在空旷大厅的中央，穿着精英护卫队制服的人类围击正中间的青年，或许是因为“活捉”的命令，他们并没有动用到枪械，也没有运用催眠药物，而是赤手空拳的打斗。场地中已经有一部分人失去了战斗力，倒在地上。

　　黑发青年身上带伤，眼角青肿，每一个动作都像是绝望的暴徒最后的拼命，精疲力竭，但是还没有倒下去，手臂动作不便，腿上也像是受过伤。riki咬着牙，不知道自己坚持了多久，也似乎忘记了还击的理由，只能机械的迎着那些拳脚。

　　他眯了眯眼，想要抹去流进眼里面的汗水，他的眼睛已经被淹得发疼了，甚至他想要喝水，口中的血太苦了。然后过了一秒，又或者是一个小时，他终于坚持不住，一个不稳，被身后的护卫队打到脊椎，猛地脸朝地倒在地上，他们迅速压上他的脊背，膝盖抵着他的喉咙。

　　黑发青年憋红了脸，双臂被扭在背后，脸紧紧被压在地上，黑色的眼睛那么亮，那么狠，像是划破天空的星辰，又像是狼死前仇恨的一眼，

　　没有人与他对视，
　　卡提站在远处，肩膀上捏着一只手臂，他望着riki，但是却害怕与他对上目光，在这周围旁观的所有人都是。

　　愤怒和仇恨过后，是夜空一样的平静，他转开望着他们的目光，心中不知在想什么，黑发颓然的落在地面上，沾上了灰白的尘土，脏乱不堪。

　　抓着他的护卫队一点都不敢懈怠，他们用电击器让他手脚发软，riki四肢松懈、浑身无力的躺在尘土里，就像是破败的垃圾，躺在地上，他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在ceres墙角污水里泡着的灰白带子。

　　一日生在那里，就是一生用尽力气都不能逃脱。
　　原来，一直都是这样的吗？riki轻声问。
　　为什么？
　　Riki仰头想看一看天空，就像是无数次在EOS的高台上躺着那样，
　　为什么会到今日这样呢？

　　他从尘土里努力抬头，然后看见了，在高处，下令抓捕他的银发精英躬身对着虚空，在那片画面里，他与一双灰蓝色的眼眸对上。

　　那或许是他，真正想要寻找的目光。
　　Iason……
　　riki认真的注视着金发贵族，然后疲惫的闭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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