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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赵恒才出了月洞门就觉得脚下有一硬物,他移开脚,从地上捡起那物什,却见是一银制长命锁,银链从中间断开,银锁看起来有些旧了,却不见得脏,想来是主人戴在身上,不时摩挲擦拭。
赵恒仔细打量,却见长命锁上刻着花开富贵如意纹并长命百岁字样,背面是主人生辰八字和名字。
“公子,马车已经安排好了,车夫也在候着了,主子可要先与王爷打个招呼?”
“嗯。”赵恒收好手上东西,抬步往主院去。
书房中赵柘见三子过来,放下了手中书,似是早就在等他过来。
“阿恒,你此去徐州,路途遥远,切要小心徐州的歹徒,定要与为父通信报平安!”赵柘拍拍赵恒的肩,叮咛了他几句。
“是。”
“你母亲那就不用去了,时辰也不早了,你早些上路,路上小心!”
“是。”
赵恒躬身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天还未大亮,赵恒还未出来,青荷就侯在府门口叮嘱长朔几句。
“粳米就在马车里,这几日你要起得早一点给公子熬一小锅粥,锅碗我也备上了,切记要用小火,你从前也做过这些,交给你我放心,我便也不再多说了,只还是一句你要照顾好公子。”
“青荷,我省得。”
“对了,除了干粮我还准备了些点心,你们在路上吃,也在公子马车上,记得提醒公子用些垫肚子。茶叶……”
“青荷你也太啰嗦了,我们都跟公子出去多少次了,每次你都要叨上同样的话,还不如同我们一起上路,这样你才放心吧?”长启见她叨个不休,忍不住吐槽。
“你这人就会些嘴上功夫,看你回来我怎么收拾你!”
“公子来了!”几人正说的火热,就见赵恒从府里走出来。
“回去吧!这些日子也不用忙着院里的事,就当我给你放了个假,休息几天。”赵恒同青荷道。
“奴婢知道了,公子路上要小心。”
“嗯。”
赵恒上了车,一行人驶离了长街,在拐角处消失青荷才收回了目光,转身回了府。
阿远这几日过的更加清闲了,比以前在外院不知轻松了多少倍,她抽空就回外院看看阿秀几个,有时和青荷在厨房做点心,青荷让她打扫书房的时候她还能看上两本书,日子较从前不知多惬意。
却说赵恒一行人头天傍晚才在驿站落脚,晚饭还没上,几个人只能先用些点心垫肚子。
“这是什么?”长启将食盒打开,却见一样从未见过的点心,浅黄白嫩躺在又包了一层的油纸包里。
“公子尝尝,想来又是青荷的新作品。”
赵恒拿了切好的一块尝了一口,味道不甜不淡,口感也细密。
“都尝尝吧。”
长启、长朔早就饿的不行了,这会也不拘谨,都拿了一块吃起来。
只是刚刚入口都有些不敢相信。
“青荷的手艺越发精湛了!”
“这比公主赐的点心还要好吃几分!”话音未落周遭一片无声,待接收到长朔的眼色才反应过来说漏了嘴。
赵恒抬眼,淡淡问他:“你什么时候用过公主赐的点心了?”
“这不是青荷她提着食盒撞上属下了嘛!青荷她好意就送了一碟给我和长朔了。”长启知道赵恒不会怪罪,也不顾忌就说了出来,果见赵恒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却也未说话。
场面不免有些尴尬。
“这点心味道真不错,属下去厨房瞧瞧晚饭什么时候做好。”长朔岔开了话。
长启也识相退下了。
待出了房间,长朔便拉了长启往外走到驿站外栓马的老树桩处才停下。
“你有些放肆了。”
“ 我知道了,这不是一时说漏了嘴嘛!”
“我说的不是这个,你好好的非要把青荷供出来做甚?”
“咦?”长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不然呢?主子他自己赏的东西能不知道吗?”
长朔不屑地别过眼光,把视线转向正在嚼着草的马儿,抚了抚马儿的头。
长启瞪了他一眼,“你这人就是别扭!”随后头也不回进了屋子。
日头升到最高,太阳焦灼地照着,院内外一处无漏。
阿秀将帕子浸了水,拧干递给了阿远。
“日头这么大,你过来做什么?”
“今日琼山院里没什么事情,便过来了,我还带了些点心,是院里的姐姐做的,特意叫我带些过来。”说着接过了帕子,拭了拭额上的微汗。
正值午休,丫鬟们都在屋里,听说有点心,都围了上来,不一会就拆了油纸包,将里头的铜钱糕分了个干净。
“阿远,你可真是好命,我们也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外院呢!”小雨塞了满嘴的点心,含糊不清地吐着话。
“是啊,阿远,你在内院干了些日子了,要是认识在主子面前说得上话的人能不能帮我们说两句啊,我们也想去内院!”白兰羡慕道。
“阿远才过去没多久,哪里认识什么在主子面前说得上话的人,你就不要指望她了,她自个都顾不来了。”不待阿远说话,阿秀便率先开口回了一句,语气颇有些严厉。
“阿远都没说话,阿秀你做什么训我,莫不是想自个占便宜?”白兰瞪了过去。
“阿秀说的不错,我确实还说不上话,不过以后若有机会我会帮大家的。”阿远抿唇一笑岔开了话题。
“你们在绣什么?怎的床上都是针线绣料?”
“唉!还不是内院的主子要的,把我们粗使的丫鬟都不当人,见天地叫我们做活,这不,姚妈妈那里就又吩咐下来要五天绣完三百条帕子,还要绣不同的花色,不关是我们,还有其他屋的姐妹也要绣,我的眼睛都要绣花了!”白兰不满地和阿远抱怨。
见阿远不解,阿秀解释道:“过些日子便是夫人生辰了,这次似是要大办寿宴,怕是要请上不少人,也不知怎么想的,让我们赶了帕子,绣上赵王府的标记,到时和其他东西回礼给客人。”
“那也用不了三百条吧?”
“你不知道,赵王府可是真真和皇室带关系的,那客人数量、身份定不会低不到哪去!”
阿远点点头,“那你们告诉我要怎么绣,我帮你们一起绣。”
快到日暮,阿远才从屋子出来,阿秀将她送到院门口,阿远从身上取出荷包,拉过阿秀的手心,将里头的碎银子都倒了出来。
“阿远,你这又做什么?”
“我今天发了月银,其实是特地过来找你的,钱在我这里其实用处不大,你拿去给弟弟治病才算用到了实处。”说着将她要收回的手合上,轻拍了拍她,“弟弟的性命重要,钱财这种东西都是身外之物。”
“阿远,你这份情我是还不尽了。”阿秀低头,眼泪嘀嗒落到绣鞋上,粉色的缎面晕出水痕来。
“那就不还了。”阿远笑得正好,夕阳余晖打在皎洁白皙的脸上,晕出柔柔的光。
“对了,三少爷回来后我便不能常来了,若是,”她顿了顿,“有人问起我们的关系,千万不要说我们熟识。”
“为什么?”
“以后我再和你解释,我先回去了?你照顾好自己,早些休息。”
“你也是,照顾好自己。”
等阿远彻底走离了视线,阿秀良久也没离开,想起她半新不旧的素裳、始终用着的乌木发簪,瞧了眼还在手上的一把碎银子,心头百感交集,好半天才擦拭干眼泪,收好了银钱才转身回屋。
赵恒离府半月,堪堪在尤氏生辰前一日回了王府。
青荷提了花青色茶壶,沏了壶茶,撇去上头的白沫,仔细地为赵恒斟了一杯。
袅袅热气从雕花梨木案前升起,更衬得白衣玉冠的男子面目清俊,气质出尘。
“公子一路辛苦了,喝杯茶歇歇,奴婢这便准备沐浴的东西。”瞧见案前的茶水未动分毫,青荷这才反应过来,“奴婢是糊涂了,外头这么热的天,奴婢还沏了热茶,公子便等等,奴婢这便让人准备祛暑的凉饮。”
说着便起身走到外屋唤了正候着的阿远到跟前。
“公子赶了许久的路,日头又紧,想必是渴了,要麻烦你煮些祛暑的凉饮送来了。”
“凉饮?”
“你那日煮的绿豆汤就很好。”
“绿豆汤做来不费事,只是怕要小半个时辰,是不是太久了?”阿远想了想还是询问道:“拿凉瓜榨了汁冰镇了送来可好?”
“你安排吧,我得准备公子沐浴的东西,你做好了送一份过来,还得留上两份给长朔长启两个也解解暑。”
“我省得了。”阿远将落到前面的发丝捋到耳后,盈盈一笑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凉瓜,也就是西瓜。
阿远将浸在井里许久的西瓜取出来,将瓜瓤的部分切出来,研磨成汁水,装到刻了牡丹花的琉璃碗里,再放到装了冰的白瓷大碗中,便连冰碗一路端到了颐兰居。
“奴婢恭迎公子回府。”将手上东西放下,阿远有条不紊地行了一礼。
“起来吧。”声音低沉而干净,一如夏日的清风。
“是。”
阿远依礼跪到案前给赵恒倒了一杯西瓜汁。
“凉瓜?”赵恒饮了一口。
“是冰镇的凉瓜磨了汁。”阿远回答。
赵恒抬头看了一眼声音的主人,瞥见那张清丽的面庞也没多余的表情,很快就收回视线。
“味道还好,给长朔他们也备些送过去,退下吧。”
“是。”阿远应了声退出了屋子。
迎面撞上了正往里面走的青荷。
“你这么快就做好了?”
“是啊,只是普通的冰镇凉瓜汁,正要给长启、长朔大哥送去。”
“去吧。”青荷笑得随和。
长朔长启的住处距赵恒的颐兰居并不远,只些许百来步,却是单独的屋子并两进的内室,阿远提着东西站在屋外的樟树旁,正不知怎的开口,就见屋外走出一人来,那人一见她微愣了愣
须臾便朝她走来。
阿远微微启齿,恰到好处的笑容如山泉雏菊一般怡人清丽。
“公子叫奴婢送点凉饮过来,长朔长启大哥一路辛苦了,之前还未与两位大哥正式见过,奴婢阿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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