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生》（半成品）

　　“......”杜争鸣笑笑，一脸歉意。

　　杜姐眨眼：“一面之缘而已，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很高兴。”杜争鸣点点头，他慢热，初次见面对人态度都会比较疏离，好在杜姐也不是特别在意。

　　朱德军就说：“小杜，你给这学生介绍下套餐，我先进库房了。”说完转身进了一个不起眼的侧门，位于一面手机配件的塑料墙的后面。

　　套餐？

　　应该是指办手机卡时，需要选择的每月话费套餐吧，涵盖通话分钟、短信和流量的。

　　果不其然，杜姐拿来一个包着硬塑料外壳的彩色宣传页：“我们这个是买手机送话费的业务，办一个新卡，主推这个98元套餐。”

　　杜争鸣仔细一看，宣传页上不只有98元的话费套餐，其实还有78到198不等的，流量和短信数量、通话分钟数，是随着价格的提升逐渐增多的。

　　“其他套餐不推？”

　　杜姐说：“118的也推一下吧，其他的尽量少推荐。”

　　“有的人消费不满98，估计不会要，这个78套餐其实够用。”杜争鸣看78元的套餐内容：全国内200 min通话，200条短信，一般学生党够用的，只是流量太少了点，200M。再看98元套餐，300分钟通话，300条短信，500M流量，其实这流量也没有多到哪里去。

　　大不了再额外办个流量包就行了，总之98元真没必要——恐怕不止一人像他这样想的。

　　“最好避免推78的套餐……算了吧，办卡的事还是我来跟顾客讲，你只管卖手机就好，咱们分工。”杜姐说，“来吧，我先给你再介绍下机型。”

　　柜台里还是常见机型，三星，小米，华为，OPPO，VIVO，苹果，以及少量老人机，苹果和老人机不用介绍太多，但其他几款就很麻烦了，数个型号的配置需要记住，好在杜争鸣记性不错，把性能差不多的分类记忆，记了一些。

　　三星手机十分匪夷所思，出了一大堆手机，有些明明价位差不多的，配置也相当，但就是能给你整出好几个不同型号，不知意义何在。

　　“既然都是800万像素、内存16G，三星为什么要同时出好几个型号？”

　　杜姐笑了：“这得问三星厂家了，也许是为了满足不同顾客对手机外观的要求？——可够大费周章的。”

　　这时候有人进营业厅来看手机，杜姐迎上去，杜争鸣就在后头跟着，看杜姐怎么介绍。大体流程就是问要什么牌子的手机，什么价位，然后一一介绍性能。当然，顺便会推一下“买手机送话费”的业务。

　　有趣，B市宏顺，一个卖手机的公司，竟然在跟营业厅合作卖号，这样一来，自己不仅能够了解销售方法和手机机型，还可以对通讯公司的运作有一定的掌握，看来这个暑假收获得应该不会少。

　　这么说来，母亲周沫除了性格偏执之外，做出的决策还是有一定道理和意义的。

　　于是杜争鸣在得知晚上公司要开会后，主动申请留下旁听——想讨点经验。

　　梁总当然不会拒绝，并表示，他是他见过的，第一个申请无偿加班的暑假工。杜争鸣毫不掩饰地说反正家在附近，而且这也是母亲大力支持的。把上进摆在明面上。

　　其他店的人也都在下班后半小时内陆续来到这里，其中有在超市见过的那一男一女，另外还有几个陌生面孔——一个中年男，长得特像郭德纲说相声的搭档于谦老师，还有一个很帅的男人，寡言但友善，看起来也就二十四左右，像林志颖。

　　再加上长得像张靓颖的杜姐，这下厉害了，一屋子明星脸。

　　而黎中原这里就不同了，这家火锅店的店员还是以中年人居多，毕竟餐饮主要看手脚麻利不麻利，而像黎中原这样手脚利索又长得好的店员，瞬间就成头牌。

　　离店庆没几天了，厨房里那几个人忙着进货，肉提前买好冷冻起来，或者是事先串成串加工得好看一些，黎中原有时候帮他们串串肉，大家坐在一起聊天。

　　一个厨子说：“听说了吗，英国脱欧了，卡梅伦直接撂挑子不干，恐怕新首相也够崩溃的吧。”

　　“外国的事情有啥可关心的，不就是今天我打你一下、你踹我一脚的事么，聊点接地气的撒，”高姐凑过来开玩笑，“你就说说你那儿子，找对象没有？回头我跟我女儿说说，看他们合不合意。”

　　黎中原也跟高姐已经混熟了，就打趣说：“网上有句话说——以前我们反对包办婚姻，现在就盼着家长替我们包办一个呢。”

　　“你们这辈的小年轻还愁啥找对象，”厨子把肉往签子上一怼，串进去，“什么十三岁就当妈妈的......”

　　黎中原说：“也就网上爆出来的几例而已，能在中学谈恋爱的说到底还是不多，您看，我不就单着么。”

　　厨子和高姐异口同声地说：“什么，你没女朋友？！”

　　“别不信啊，我连恋爱都没谈过呢。”

　　“哎呀，张大厨，真是不好意思，我就不把女儿先介绍给你儿子了，”高姐伸手揽住黎中原肩膀，贼笑着说，“我女儿可漂亮了，给你们联系方式认识认识？”

　　黎中原也是跟高姐说笑的，但这个问题真不好答。

　　他喜欢的是杜争鸣啊，其他人，都不认。但如果直接拒绝了高姐实在不太好，就算对方是开玩笑，可里面少说也是有三分真的。

　　他笑说：“看您就知道您女儿漂亮，但我臭毛病其实可多了，等以后改好了再试试啊。”

　　张大厨笑着往跟前凑，眼睛一个劲地往黎中原裆部看去：“你还有臭毛病呢，来来来我看看，哪里的哪里的？”

　　高姐瞪他：“张厨，你怎么又开始没个正经了。”

　　话题就以开车结尾，姑且有惊无险。

　　上厕所的时候，黎中原在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个相片来。这是他今天刚去冲洗出来的毕业照，大热天的，摸在手心里，有点凉，表面光滑。

　　黎中原对着厕所挺昏暗的灯光看了好一会儿。

　　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那少年仿佛鸡群之鹤，傲然立在同学之中，脸上表情是一如既往的淡然，笑也是很疏离客套，但他自信，身上的锋芒掩藏不住。虽然这些黎中原都很喜欢，但是，拿着这张毕业照，又总觉得这画面不够好，少了点东西。

　　过了一会儿他一拍脑门，想起来了，是少了一处。

　　“我要把这里补上。”黎中原摸摸照片上的某个地方，笑起来，然后下定决心似的，郑重地将照片又仔细放回贴身的口袋里去。

　　杜争鸣开会坐得住，从下午五点半硬是坚持听到九点半，天都黑透了的时候。

　　梁总扫视众人，说：“宏顺进入A市仅仅一个月，就已经跟通讯三巨头之一的L通讯公司合作，销售市场比单独开手机店的同行开阔很多——毕竟顾客少有去私人手机店买手机的。

　　但是，之所以宏顺能比过其他同行，得以入驻进L通讯公司的营业厅，这里面当然不会少了商业合作。”

　　长得像于谦的那位看起来跟梁总关系不错，很自然地坐在一起，闻言点点头。

　　其他人则全神贯注听梁总说：“合作的内容，就是卖号。”

　　朱德军不跟杜争鸣他们一起，双手撑着柜台，面对梁总，整个人就是围着梁总转的架势。杜争鸣和杜姐坐得近，他看了眼杜姐，递出一个疑问的眼神，杜姐比了个对勾。

　　杜争鸣心下了然，怪不得卖手机的同时还要卖货，原来其中还有这些渊源。

　　众所周知，国内通讯行业三巨头竞争激烈，分别是L、Y、D三家通讯公司，D 公司最有名的其实是网络，所以，以通讯业务为主体的L公司和Y公司，竞争最为激烈紧张，有时候甚至打电话拉拢市民去办自家公司的电话卡。

　　所以，梁总与L通讯公司的老总达成协议，帮着L 公司，办新号。

　　L公司老总相应地，会给宏顺柜台和位置，让他们有更好的销售空间。

　　毕竟，很多人还是更相信摆在这种通讯公司的手机柜台的，即使这些柜台和其他手机卖场一样都是正品行货，即使，外面的一些手机卖场价格会更便宜。

　　整个会开下来，杜争鸣都挺高兴的，但独独对一个人看不太顺眼。

　　就是朱德军。

　　朱德军平时没个精神气儿，蔫头耷脑的，萎靡不振。但面对梁总时可不一样了——瞬间成话唠，瞬间精神抖擞，瞬间巧舌如簧。

　　杜争鸣心里可瞧不起这种上赶着抱大腿的人了，尤其是朱德军鱼尾纹笑得几近炸裂，干裂的嘴唇因笑的大幅度而泵出血滴，颜值本来就不高，这下，直接跌进负值。总之就是丑态尽显，给人感觉不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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