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志

　　奶茶西施搬了把椅子在骆凡面前坐下，不再说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骆凡瞬间觉得毛骨悚然，刚刚六个恶徒手持凶器杀进来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害怕过，因为踹门、砍刀甚至杀人都还在他的理解范畴之内，而此时眼前的这个美女，显然就算他所有的脚丫子变成大脑，也丝毫猜不透她的上限和下限在哪里。
　　奶茶西施刚刚说叶公好龙，骆凡此刻却万分理解了叶公当年的心态，同时心里开始骂人：这世上人，人人都嘲笑叶公好龙，可是扪心自问，有谁对龙没有好奇，又有谁能在真见到龙的时候不吓尿裤子？笑别人容易，做自己太难。
　　有那么一瞬间，骆凡甚至开始觉得，遇上修真界未必是什么美事。上一次邂逅孙珺，由于一开始的不信和后来的震惊所以来不及细想，此刻见到奶茶西施，骆凡才有了那么一丝醒悟。
　　“你----你想干什么？”骆凡壮了壮胆子，假装镇定地站起身来。
　　奶茶西施却一本正经：“杀了你，用你的皮肤炼制盔甲，把你的骨头制成武器，血液用来凝练丹药，本命星打造法宝！”
　　骆凡听到这话又一屁股坐回了地上。
　　“哈哈！”奶茶西施一下子没绷住，放声大笑了起来，“还是我师父说得对，人呐，有时候无知是福。你若不知道我是修真中人，肯定还有勇气一战，这么近的距离，你速度快一点，我未必就能反应过来施法，你一棍子把我敲晕，未必就不能擒下我。但你知道了我有法术，就连战斗的信心都没有了。”
　　她的这番嘲弄，居然莫名其妙地让骆凡放松了一些：“你到底想怎么样？就算死，也让我做个明白鬼。”
　　奶茶西施收了笑容，凝视着骆凡：“回答我两个问题，或许我会考虑放过你。”
　　她用了或许两个字。其实就算没这两个字，骆凡也不会对这个承诺抱有多热切的幻想，这女人虽说某种程度上救了他一命，但翻脸比翻书还快，短短几分钟就变了几种表情和语气。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态势谁都看得出来，而且就他所知的常识来看，宁死不屈的人其实比一上来就交待了个底掉的人活得更长久，严刑拷打也是活着，说了就死的道理谁都懂。
　　奶茶西施的道法再高也探测不出短短几秒中骆凡就把这些逻辑理顺了，更想不到眼前这个显然已经吓傻了的男人居然还有这么活络的心思。遂不耐烦道：“你说话啊！”
　　“有什么问题你问。”骆凡咽了咽口水，干巴巴地说道。
　　“第一、你一介凡人，是如何知道修真界的？第二，你的燃灵之火是跟谁学的。”奶茶西施眯着眼睛，“或许这两个问题本身就是同一个问题，对吧？”
　　骆凡一时间坐在地上没吭气，心里开始打鼓：一年前孙珺离开的时候，一再强调不能把这件事跟任何人说，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虽说他平时人格缺陷实在不少，但一向信守承诺；而且骆凡不傻，他并不能确定说出这件事就对自己有好处，他隐隐间觉得，不说比说了对自己更有利一点，或者说，能够活得更久一点......
　　想通其中关节，骆凡开始冒险一赌：“我不能说，我发过誓不说的。”
　　“哦，那也就是说，是当初教你燃灵之火的人，不让你说，是不是？”
　　骆凡干脆不再说话。
　　“其实我是为了你好。”奶茶西施幽幽地道，“你知道燃灵之火是一个什么样的道术吗？这并不是你自己的道术，而是别人在你身上种了一粒种子。就好像一台电脑被植入了一个木马，你使用的次数越多，受它的影响就越大，终有一天你会彻底沦为别人的傀儡。”
　　骆凡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感觉她的样子不像是在骗他。
　　“信不信由你！”奶茶西施并不多解释，皱着眉头犯难道，“既然我的两个问题你都不能回答，那我就再也没有放过你的理由了。”
　　装得可真像。骆凡心底暗自嘀咕，嘴上却问道：“你究竟想怎样？”
　　她笑了笑，停下后刻意地让自己面色严肃起来，死死地凝视着骆凡，似乎要宣布一件特别恐怖的事情。
　　骆凡的心一下子拎了起来，看着她的眼睛，心里想的却是自己还有没有一搏的可能。
　　三秒钟的沉默让骆凡感觉像过了三个世纪，终于对面的女人开口了：“我此次来凡间游历，家师交待了两件任务，第一件我已经完成了；这第二件，就需要你来帮我做了。”
　　这个结果比骆凡想象的好一千倍，忙问：“什么事你说！不过我不会道法，如果你都做不到，那我肯定也没什么指望----你今天救了我一命，我会尽力而为的。”
　　“这件事对你来说再容易不过了。”奶茶西施道，“家师嘱咐我，此次出门，帮她收一名伶俐的徒孙。”
　　骆凡疑惑：“你要我----帮你师父找一个徒孙？”
　　“如果你两秒钟内还反应不过来，说明你还不够伶俐。”
　　骆凡一怔，怪叫道：“你是说，你想让我帮你找个徒弟？”
　　“还算聪明。”奶茶西施抿着嘴微笑，“怎么样？”
　　骆凡的大脑一片空白，一个问题，或者说一个选择题在他脑中浮现，但他又拒绝去想这个问题......可以吗？.....不，不可以。
　　“怎么样，想好没？”奶茶西施催促道。
　　骆凡心中一紧，阻止自己再思考下去，说道：“没问题！我有一个舍友，人特聪明，叫莫墨------”
　　“骆凡！”奶茶西施打断了他，同时面色变得无比严厉，“我们修真中人，讲究万事直指本心。你既已明白我的意思，何必假装不知？我问你，今日我收你为徒，传你道法，你可愿意？”
　　骆凡被逼到了死角，不仅仅是奶茶西施在逼他，脑中那个选择题也一刻不停地在问自己：这样可以吗？他和孙珺有过约定，他承诺孙珺，等她回来，在此之前不会跟任何人提及那件事。孙珺也曾经承诺他，回来便传授他寻澜道法真诀。他并没有违背承诺，他并没有泄露一丁点关于孙珺的事情。对面这个女人突然的出现，并不是他所能阻挡的，而且显然，她也看出了自己对修真界有了解。当初孙珺并没有明确说要收他为徒。刚刚奶茶西施告诉他，燃灵之火是害他的法术，真的是这样吗？是孙珺骗了自己还是对面这个女人在骗他？直觉上，他更相信孙珺一点，可能有先入为主的因素在里面。可是......自己已经等了一年多了，她还是没有回来找他，越等下去，他就越觉得她不会回来了。自己找了修真界一年，不就是期望有高人能传自己道法吗？如今机会就摆在自己面前，错失了一次，或许就一辈子无缘了。可是------
　　“想好了没有？”奶茶西施语气间并没有着急的情绪，静静地看着他。
　　骆凡并没有拿定主意：“我能问几个问题吗？”
　　“当然。”
　　“为什么要收我为徒？”骆凡把这句话的重音放在了“我”这个字上，“世上凡人那么多，这么好的事，你随便找一个，他们也会迫不及待吧？”
　　“是啊，那你为什么还犹豫呢？”奶茶西施笑着反问。
　　“回答我的问题。”骆凡的语气不知不觉间就变得强硬了。
　　“想听真话？”
　　“当然。”
　　“其实还是不说的好。真话说出来，对你以后修炼有影响，会让你陷入浮躁，难入仙道。”奶茶西施皱眉。
　　“我早晚会知道，不如现在就告诉我。”骆凡道，“如果我注定过不了那一关，又何必先让我有希望，再让我绝望呢？”
　　“境界不错。”奶茶西施说，“好吧，你有权知道。因为你资质很好，可以用世所罕见这个词来形容。”
　　这话孙珺也说过，但骆凡想进一步知道：“怎么个世所罕见，能具体说说吗？”
　　“本命星这个词，我相信你刚刚已经听我说过多次了。这是上天给的东西，就跟颜值一样。它代表了一个人修道的上限。”奶茶西施没有隐瞒，而是一口气倒了出来，“本命星的多少代表了你将来所能在修真这条路上走的距离。凡人大多数一颗本命星也没有，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能修道，只不过到了一定的程度，就再难有寸进。本命星的上限是九颗，人称九星连珠，这种人生而半仙，若修道，十年内成仙有望。但毕竟少之又少，一千年出一个吧！自从两年前墨池派莫洗池老仙人于未央山自毁本命星后，世上已经没有九星连珠之资了。这是修真界的往事，以后有空跟你讲。如今修真界第一人，是流霞派的宫仙子，于几日前得道成仙，年仅三十四岁。宫仙子天资自不必说，是如今修真界唯一一个拥有七颗本命星的修士，在修真界这种天资被称为七星聚首。她从出生起就被流霞派视若门派的希望，甚至是修真界的希望，同时她也是这一百年来，唯一一个渡劫羽化成仙的人。”
　　骆凡听得简直入了迷，奶茶西施三言两语自然道不出修真界的万一，但就是这管中窥豹的只言片语，已经让骆凡对那个世界充满了期盼。
　　“那我----”骆凡犹疑地问。
　　“八星高照。”奶茶西施没有多说，只说了四个字。
　　骆凡僵住了，同时大脑中开始盘算----
　　“没错。”奶茶西施干脆把他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单纯从修真资质上来看，你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修真典籍中有过关于八星高照的些许记载，你的血液是修真界绝佳的良药，用你的皮肉炼制盔甲是一等一的宝甲，若你被旁门左道的巫术所擒，用你的魂魄炼成的法宝可成仙器。但怀璧其罪的道理谁都懂，所以你以后不论如何，都不可以以资质在旁人面前炫耀。”
　　骆凡明白了，难怪当初孙珺咬破他的嘴唇，喝了他一口血就恢复了元气，难怪孙珺临走前万分嘱咐不可被人发现-----
　　“好了，我能说的都说了，该是你做决定的时候了。”奶茶西施再一次正色看着他，“记住，不管你做出什么选择，一定要直指本心！”
　　直指本心。骆凡闭上眼，找到了答案。
　　“我愿意。”
　　听了这话，奶茶西施并没有显得过分高兴，这个结果既在她的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愿意什么，说完整。”
　　“我愿意拜你为师。”
　　奶茶西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缓声道：“或许，你还不明白，在修真界，拜师意味着什么----”
　　“我明白。”
　　“明白什么？”
　　“一约既定，万山难阻。”
　　“好！”奶茶西施直面骆凡，“那么，你跪下！”
　　“什么？”骆凡一愣。
　　“跪下！”奶茶西施用从来没有过的严厉语气喝道。
　　骆凡懂了，双膝跪地。
　　“今日，通幽门下弟子丁雨，收骆凡为徒，授修真仙法，守修真戒条。”丁雨伸出右手按住骆凡的额头，一股清凉至极的气流从他的脑门传下，直至洗涤全身，顿时骆凡心无杂念，耳中除了丁雨的话语，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放开你的身心，不要做任何抵抗，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丁雨又道。
　　骆凡依言而行，心灵立刻就彻底沉静了下来。于此同时，五颗闪亮的星星在丁雨的头顶盘旋，骆凡身上白光大炽，店中突然黑暗了一秒钟，下一刻，八颗本命星从他的头顶翻飞而出，乍亮之时，这个小店都被照耀得几乎透明，然后整个小区都开始泛光，几如白昼。
　　幸亏这景象只维持了几秒，不然整个中吴都会乱套。
　　这神奇的一幕过后，丁雨又言：“从此刻起，你就是通幽门弟子。你记住，你我师徒之缘，终身不变，无论沧海桑田。你必须时刻铭记身份，以发扬通幽门为己任。同时为师有教导之责，凡门派道法，必倾囊相授，直至教无可教。为师有护你之责，决不可让你只身犯险，为此不惜陨道。为师有管教之责，他日你若犯戒，为师必给予处罚，然后前往未央山，请执法长老罚我管教不严之罪。你需谨记，你的行为种种，皆是为师之责，懂了吗？”
　　“弟子记住了。”骆凡把额头重重地贴在了地上，他磕的不仅仅是丁雨，同时也是修真界千百年来的师徒之道。
　　“起来吧，下面我跟你讲讲修真界的戒条。”
　　骆凡站起，拆了包新茶叶，给丁雨倒了杯茶。
　　丁雨没有推辞，接过后抿了一口：“修真戒条很简单，只有三句话。第一句，不可以道法向常人谋私。记住了吗？”
　　“记住了。”
　　“你没记住。”丁雨严肃地说，“这里的谋私，不仅仅是一己之私，而是一切种种的获利行为。我问你，地震灾区需要重建，那里有千万黎苦百姓，你会道法，有能力帮他们解决饥寒，你可以做吗？”
　　“这------”
　　“不可以！”丁雨重重地说，“你可以用自己作为常人身份赚来的钱去捐款，可以身体力行去做义工，但绝不可以使用道法来满足你自己的助人为乐之心。是不是觉得很没道理？”
　　“有点......”
　　“这是修真界祖辈留下来的戒条，等到你到了一定的道行，自然会明白其中的道理。现在，你只需记住。”
　　“是。”
　　“第二条，不可以道法向常人泄愤！”丁雨说，“道法，永远只属于修真界的修士之间，但修士也是常人而生，在造物主的眼里，都是刍狗无异。若是你觉得自己拥有大法力就高常人一等，那就说明你道心尚缺，成仙无望。这是每一个修士都要过的心劫，于你来说为时尚早。但你必须记住这一条戒条，若有违反，修真执法队不可能留一点情面。看看地上这昏迷的六人，你现在知道他们为什么对付你的时候只用砍刀，不用道法，直到为师出现才施展道术了吧？”
　　“这----”骆凡懂了，但还是有点想不通。
　　“是不是觉得这是自欺欺人？既然想杀人，用何种途经又有什么区别对吧？”丁雨不等他回答，“你要知道，无故生杀人之心首先就不对。但纵然如此，纵使这六人已经穷凶极恶，但仍然尚存一丝敬畏之心，因为你是凡人，所以不敢动用道法。虽然他们有可能敬畏的是修真执法队的惩罚而不是道心失守，但你应该明白这条戒条的意义了。”
　　骆凡点头。
　　“再举一例。”丁雨不厌其烦地解释，一定要让骆凡彻底明白，“自宫书萍成仙之后，如今修真界第一高手是墨池派掌门夏媛媛前辈，可以说天下无敌。几天前夏媛媛的丈夫，一介凡人遭另外十几名恶徒围攻，险遭丧命，但他们都是凡人。在盛怒之下，夏前辈出手弄晕了这十几个凡人。随后夏前辈主动交出法器，负荆请罪，如今被关在未央山往生池面壁思过。要说夏前辈想走，谁也拦不住她。但修真讲究直指本心，真正的高人并不是受戒条的束缚，而是他们本身就不愿意去触碰戒条沾染太多红尘罪过。”
　　“弟子懂了。”骆凡道，“虽然此刻还不算完全了然，但一定铭记在心，绝不触犯。”
　　“嗯。”丁雨满意地笑了笑，“第三条，不可无故在常人面前展示道法以惑众！”
　　“无故？”骆凡心头一闪。
　　“你很机灵，但这种机灵对修道无益。”丁雨淡淡地道，“修真中人不欺负常人，当然在受欺负的时候可以用道法自卫。但你必须谨记几点，一，这种自卫必须是别人主动挑衅，主动直接使用□□攻击。这两个条件缺一不可。你不能因为你的上司骂你两句你就使用道法，你也不可以主动挑衅别人，等着别人来打你然后再使用道法，还是那句话，直指本心。很多情况就算修真执法队也搞不明白算不算犯戒，但你自己是怎么想的，自己清楚；二，这种自卫必须是针对你自己，你不可以用来见义勇为，整天想着做钢铁侠蜘蛛侠，否则夏媛媛前辈就是下场；第三，这种自卫以自卫为根本目的，你绝不可以逮着一个机会就妄图用道法置人于死地，此中尺度，自己把握。”
　　“明白了。”骆凡眼珠一转，“说到底，修真不是用来臭嘚瑟的，在凡人界，就本本分分当一个凡人。”
　　“说对了。”丁雨突然收起了那种严肃的神情，言语间也带上了几分俏皮（毕竟她是一个比骆凡小好几岁的小姑娘），“是不是之前那些美梦都不能实现了。”
　　骆凡叹了口气，苦笑道：“是的。”
　　“那你还要修真吗？”
　　骆凡看着她：“师父刚刚说，你有责任教导我道法，倾囊相授，直至教无可教，还说我们的师徒关系终生不变，哪怕沧海桑田。我现在就算不想修也必须修了吧？”
　　“孺子可教！”
　　丁雨咯咯地笑。
　　“好了，师父，我们下面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骆凡指着地上的六个人：“你不会想把他们一直藏在我店里吧？瘆得慌！”
　　“为师该走了，把这六个杂碎带到未央山。”丁雨伸了个懒腰站起来，“至于调查他们什么来历，就是修真执法队烦的事情了。”
　　骆凡刚想说话，卷帘门突然“砰砰”地响了起来。
　　丁雨眉头一皱，骆凡紧张地看了看地上这昏迷不醒的六个人，大声问道：“谁呀，打烊了！”
　　“别装逼了，我！”是小莫子的声音，“在里面鬼鬼祟祟地干毛呢？我开门进来了啊！”
　　莫墨有骆凡的备用钥匙，而且他速度极快，来不及丁雨有动作，他就拉开门进来了。
　　“我草！”莫墨第一眼就看到了骆凡跟丁雨挨在一起，“你俩什么时候勾搭上的？难怪我想买杯咖啡找不到人，我是不是碍着你们的好事了，哎呀呀，是我不对-----我草，地上还有人！”
　　小莫子踢到了地上一个黑衣人，吓了一跳：“骆凡你可以啊！一个人干了六个！是用烟花震晕的么？”
　　莫墨的突然出现把骆凡整蒙圈了，看看丁雨，她只是紧紧地盯着莫墨，不说话。
　　“莫墨，你听我解释----”
　　“别解释！”小莫子打断他，“这六个人带着六把大砍刀来砸你店，对不对？你勇敢搏斗，对不对？先用的棍子，再用烟花爆竹，对不对？那姿势可真帅啊！然后奶茶西施出现，你们两个一起把他们给斗倒了，对不对？然后你俩由此生情，定下了一生之约，对不对？”
　　说完，小莫子戏谑地看着他俩。
　　骆凡一愣：“除了最后一条，其它都对。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半仙啊，前后三百年哪有我不知道的！”莫墨夸张地笑，但看见俩人都不理他，颇为尴尬，“好吧好吧，我告诉你。我昨天新买了一个望远镜，发现在家居然能看到你商店门口，就想偷窥一下，没想到恰好让我看到劲爆的了！那打斗场面，那烟花放的，绝了啊！哥们儿你别怪我不仗义啊，我一个文弱读书人，肯定帮不上你。不过我报警了，警察分分钟就到！”
　　“那店里面的情况你看到没？”骆凡急切地问。
　　“店里？你废话！我望远镜只能看到外面，店里面我怎么知道，不过凭借我的聪明才智，猜也能猜到了！”莫墨发现骆凡脸色不对，“咦，你紧张什么？哈哈，我懂了，你俩刚刚在店里干什么来着，还怕我看见......啧啧，好浪漫哦！”
　　似乎再也听不下去小莫子的污言秽语，丁雨开口问：“你打算把他们交给警察？”
　　“你废话！这种人不交给警察还能怎么着？”莫墨瞪大了眼睛，“你们快点把店里的监控录像准备好作为证据！警察叔叔快来了，我是报案人，我去迎接一下！”
　　说完，扬长走出了小店。
　　“怎么办？”骆凡急切地问丁雨。
　　丁雨还算镇定：“那就给警察吧。”
　　“不会泄露修真界的秘密吗？”
　　“不会的，这六个人也不傻，不会说修真界的事情的。对他们来说，落在警察手里，比落在修真执法队好一万倍。”丁雨叹了口气，“只是后面的事情比较复杂。”
　　“对了！”骆凡一拍脑袋，开始走向显示器，“莫墨反倒提醒我了，我赶快把监控删除了，警察来了我就说监控坏了！让他们看到你施法的场面就糟了！”
　　丁雨静静地看着骆凡忙里忙外，突然幽幽地问道：“这个莫墨，就是你的舍友吗？”
　　“嗯，这个人特神奇！”骆凡心不在焉，“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丁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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