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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舒源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一叠白纸在学校董事会引起了多么大的争论，也不知道董事会内部的董事们到底吵了几次。
但是完全她可以想象其中的阻力。
因为她在这个星期快要结束的时候，才得到了学校方面明确的回复。
而且这个回复里面附带上了一个新的要求。
——学校方面希望她能够帮助监督并且保证这一次圣诞晚会的节目质量。
给出的理由是他们想要把这个圣诞晚会上的所有节目，除毕业生的部分以外，原样地搬上校庆的舞台。也就是说，圣诞晚会会成为校庆节目的最后一次彩排。
——如果能够保证这一点，她的所有要求都会被满足。
而且相应的，学校原先准备在校庆节目里面花费的资金以及倾斜资源，都可以供给舒源的使用。也就是说，学校将最大限度地支持她的工作。
舒源对于学校会答应放手让她去准备圣诞晚会，并没有丝毫的惊讶。因为学校的圣诞晚会，说到底也只是校园内部的事情。
节目不怎么好，连接不怎么顺畅，甚至于最后某个环节开个天窗什么的，都不是什么大事。
首先作为观众的同个年级的同学，这个群体，本身就会对自己的同学有一定的容忍度。因为大家都知道上面的不是什么专业的表演者，而只和自己一样的高中学生，这在无形之中，就会降低一些要求。
而中国式学校活动所特有的那种权威性，也导致只要上面有节目在表演，下面的人就算觉得这个节目再没有意义，再无聊，也是会继续在下面待着的。不会出现商业演出或是电影院可能会遇到的集体退场之类的事情。
有了前面这两个基础打底，一场在学校举行的，几乎全员都是该校学生的晚会，只要能够顺利走完所有的环节，不出什么大的意外，就可以算是基本的成功了。
如果里面再有几个出彩的节目，那就可以把“基本”两个字去掉了。
——而外国语学校学生的素质，基本也决定了不可能一个年级都拿不出几个出彩的节目。
综合以上因素来看，不管是谁来主导这场晚会，只要他/她具有最基本的欣赏水平自己不出什么幺蛾子），有点节操（不被其他人贿赂故意通过差劲的节目或者是卡下好的节目），这场晚会都会是成功的。只是出彩程度可能会有一定的差别而已。
——可这些差别本身就是不可控制的，是在学校的容许范围内的。
所以学校用这个晚会的主导权来换取舒源在校庆宣传上的配合，换取她的“明星效应”，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空手套白狼”的事情。
所以她对学校会答应这件事情基本上毫不怀疑。会上交那些计划，也只是给学校方面递个台阶，顺便确保一下万无一失罢了。
可是学校的手笔竟然大到，让她一个学生来把控校庆庆典上的表演节目的水平，这就让舒源有点惊讶了，同时还有点刮目相看的感觉。
不是她没有表现出那样的能力，事实上，她上交的计划足够证明她的实力，只是国情如此罢了。
——中国的老师、学校，总是缺乏一点国外同等级老师、学校所拥有的胆量和魄力，或者说，对于自己所教育的学生的信任度。或许也可以说，中国的师长们对于学生过于呵护了？
如果外国的一个学生，拿出了能够证明他的实力的在校庆上的安排、组织表演的计划，又是在学校这样一个范围内。
——他很可能就会被直接任命成这件事情的负责人。
校方会选择放权，最多派遣一两个老师对他起到一个监督的作用，但基本上所有的事情，都还是他自己能够做决定的。只要这个决定是合乎常理的，就不会被阻拦。
因为在他们的理念中，由他们所教授的学生，拥有这么完备的能力，是件值得骄傲和支持的事情。
可是在中国，不说截然相反，但待遇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首先，你作为这个计划的提出者，在中国，你必须具有的一项能力就是——成绩。几乎所有的老师对于学生的态度就是——你应该做的事情是学习，你把这点做好了，咱们再来谈其他的事情。
这里面蕴含的潜台词就是，你必须是个“好学生”，你才有资格去考虑课外的事情。
也就是说，天然的，中国学生需要先过一个门槛——学习成绩。你能满足这点要求，你的计划，才有了被认真看待、分析的资格。
然后，你需要一点运气。你需要碰到一个愿意听你把事情说清楚或者是愿意看一个学生的稚嫩的计划的老师。
——为什么要用“稚嫩”这个可能听起来有些轻蔑，甚至可能会引发反感的词语呢？
天资不凡或者是如同舒源一样老黄瓜刷绿漆——顶着张稚嫩的脸，但是具有丰富的社会经验和资源的学生，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还是极少数的，可以用凤毛麟角来形容。
这也就意味着一百份被递交给老师看的所谓的计划，真正有可取之处的，可能也就只有区区两三份。
这也意味着，老师看你的计划，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可能，是在浪费时间。
能够愿意花费这些时间去赌自己学生是那稀少的百分之五或者是单纯为了照顾学生的积极性的老师是不多的。
态度差一点或是自命不凡的老师可能直接就粗略地扫几眼，也不用过心、不比思考，然后就会给你一个否定的态度。
就算有了前面的两点，在天时地利人和之下，你的计划得到了学校的认可。那么还有一个很大可能会发生的走向——学校收下了你的计划书，并把它交给了一个负责的老师。
然后你作为计划的所有者，直接被踢出局，或者是被按上一个“辅助负责”的名头
在中国教育者的普遍观念里似乎有两点根深蒂固，一个叫做：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还有一个叫做：学生的主要任务就是学习。
把如此重大的任务交给一个学生，似乎这件事情，在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被认定是错误而极其有风险的一件事情了。
舒源本来以为，外国语学校，也是其中之一。所以此时的惊讶，倒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按照道理来讲，学校并不是，那样大胆的学校。还是说，学校考虑了天谕的背景，或者是...赵华采承诺了什么？
从惊讶中回神，舒源到底还是觉察到了其中不甚合理的地方。但却也不以为意。
——不管学校是因为什么而把这件事情放权给了她，只要她确实能够做好这件事情，就不会有谁是有损失的。毕竟学校的目的只是好好地办好校庆不是吗？
不过....
不经意间想起了赵华采和天谕，舒源倒是有了一些新的想法，如果运用得当的话，估计不失为一个大杀器。
她思索着，在白纸上，写下了关于这方面的内容。并在恰好到来的周末，跟赵华采商量了一下。
于是在这个周末之后到来的那个星期一，三个爆炸性的消息伴随着圣诞晚会兼校庆节目选拔的通知，由学生会文艺部传出，迅速席卷了整个高二。
——所有通过初步审核的节目，都可以申请培训的场地和经费，由学校统一安排；所有通过最后彩排的节目，都将拥有一个参观天谕练习室的名额；所有通过彩排的节目中，在小品类、歌舞类、其他类这三个类别里各自最后的彩排中好评率最高的那个节目，将会被安排在天谕进行最后的练习。
小品类由影帝于墨做最后的指导；歌舞类由人气组合J&Y做最后调整；其他类视情况安排一线的明星予以教导。
对于后面两个消息的影响来说，第一个消息基本可以忽略。
那是天谕啊！
h市最大的娱乐公司！
说句实在的，哪个少男少女没做过当明星的美梦？
那种镁光灯下，万众瞩目的感觉；功成名就之后，唾手可得的财富；甚至于举手投足之间，吸引的粉丝的呐喊、欣赏。
谁不喜欢？
就算是外国语学校，这所顶尖高中的学生，也还是普通少男少女，不是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
可能他们并不如艺校的人那样有勇气，直接走上了想要成为明星最常规也最没有什么回头路的道路，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的心中，就没有成为明星的梦想了。
而此时，只要费心准备一个节目，并不损失太多自己所拥有的东西，甚至还能够丰富自己的见识。仅仅只是这样，就可能会赢得一个去天谕这个“造星之地”参观的机会，甚至是在明星待过的练习室里享受当红的人气明星面对面的指导，大多数人都是心动的。
而影帝于墨、人气组合J&Y的谜底迷妹们更是几乎就要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眼底的跃跃欲试基本上处在一个无法掩盖的状态。
这个机会我拿定了！
爱豆我来了！
他们的内心呐喊着。
——没有人会去质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 学校的学生会，至少在高中时代，还是绝对值得信赖的组织；而且还有舒源这个天谕的明星作为保证。
几乎就在当天，外国语学校学生会文艺部的干事，收到了外国语学校建校以来规模最大的报名申请。提交申请的人员，几乎涵盖了高一高二两个年级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学生。
这在以往的晚会中，几乎是组织人员做梦也不会去奢望的盛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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