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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已是一生
等她到了前厅时,卫征已经在那里抓耳挠腮地等了许久。
“陛下!”
皇帝身边的小公公快步跑了进来,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附在皇帝耳边说了些什么。
皇帝登时面色大变:“川陵将军呢?”
“川陵将军刚到秀都,已经听闻了这个消息,此刻正在宫外集结兵马,只等陛下的旨意了。”
云毓看着父皇的面色越来越差,终究按捺不住担忧,起身问道:“父皇,出了什么事?”
但皇帝看她一眼,却并未回答,而是轻声对那小公公说:“按川陵将军说的做!”
“是!”
小公公答应了,跑着便离开了。
云毓四下看了一眼,众人都面色疑惑不知发生了什么。眸光瞥到淮阳候时,却见他眸中似乎略过一丝笑意。
心下一沉,她快步离开了这里。
常德门外,大批的兵马集结着,纷踏的脚步声震耳欲聋。
云毓加快脚步,在众人中一眼便寻到了那个一身铠甲的魁梧身影。
“欧阳崇!”她喊道:“发生什么事了?”
欧阳崇没想到她会来,但知道她经历过沙场,便也未曾隐瞒:“连江动乱,一批前朝死士集结了大批的军士,连江被大范围的屠戮,此刻怕已经是血流成河了。”
“前朝死士?”
云毓愣了一下,外部动乱刚刚平息,将士还未休整,前朝死士便窜了出来。这时机来的也太过凑巧了些。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定了定神,看着欧阳崇:“带我一起去!”
“什么?”欧阳崇不敢相信地看着她:“现在?”
“对,现在,我已经禀明了父皇,带我去!”云毓目光无比坚定,欧阳崇便也不多说,直接牵来一匹战马,看了看她身上的装扮:“我会让副将拿来铠甲,上马吧!”
知道此刻万分紧急,云毓也不犹豫,干脆利落地扯下裙边的绸带,将披散着的发丝束起,翻身上马:“皓月,此去连江危险重重,你不会武功,便不要跟着了,回去禀报父皇一声罢!”
皓月却不依:“公主,皓月会骑马,不会拖累你们的,让我跟着吧!”
蓝芍也劝道:“公主,皓月会医术,便让她跟着吧。”
云毓想了想,便点头应允了:“派人告诉父皇一声,你们两个,便随我一同去吧。”
常德门外,大军集结完毕,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文昌宫里,众人因着前方的战事,心情都很是沉重。
皇帝更是紧锁眉头。
“陛下,不好了!”
小公公又跑了进来,跌跌撞撞地:“川陵将军已经带兵出城了!”
云恩蹙眉:“带兵出城有何不好?”
小公公喘着气,诚惶诚恐地说:“是……是御蕙公主,御蕙公主也随军出城了!”
“什么?”
皇帝猛地站起身来,险些失了仪态:“御蕙公主也随军出城了?”
“是,公主身边的婢女是这般跟奴才说的。”
皇甫子卿听闻这话,却是挑了挑眉,堂堂公主,敢亲自下场杀敌,这位公主,倒是真的有意思。
云恩定了定神,起身劝慰:“父皇,蕙儿自有她的打算,我们还是不要阻拦的好。”
“是呀,御蕙公主有如此为民之心,可是好事呀。”淮阳候一脸无所谓,不痛不痒地接了一句。
皇上面色不善地看了淮阳候一眼,却也无他法,况且此时是云肃的婚宴,各国贵宾都在场,即便他再如何气闷,也不能当场发作,只能将此事按下不提。
筑兰居离文昌宫不远,但宫内的婚宴,仪式要比民间还多一些,因此折腾着,接回新娘慕容流云时,也已经到了晌午时分。
装饰精致的红色轿撵缓缓自筑兰居走来,一路都有宫女在清路。
高头大马,红衣软轿。嫁一国之礼,铺十里红妆。
婚宴进行到一半时,迎着新娘的轿撵还没有从宫内出去时。北元国传来了消息,宫外来的使者急匆匆地来到皇甫子卿身边,脸色沉重的跟他说了什么。
向来沉静的脸倏地冷厉了起来:“父皇呢?”
“陛下……陛下在贵妃娘娘宫里……“
攒云的白色月袍被风吹起袍角,孤零零地挂在身上,优雅的笑意消失在唇边,他面上一片灰白之色。
良久,他才从沉思中清醒过来,意识到周围的人都将目光放在了他身上。
冷寂的目光落在远处着红袍的男子身上,清晰地捕捉到了那一抹笑意。
唇角微微动了动,薄唇轻启:“回去!”
说罢,没有再管在场的任何人,如来时一般,带着那副优雅的从容离去。
众人一头雾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四皇子离开时,看向文肃皇子的眼神如此奇怪?
皇帝示意了冯公公,冯公公领命离去。
婚宴继续,仪式都完成了,婚队便出发离开了皇宫,去了文肃在宫外的宅子。
晚间,婚宴结束,皇帝和皇后同乘轿撵回了宫里。
冯公公给两人上茶时,说:“陛下,北元宫里出事了。”
“哦?”皇帝问道:“什么事?”
冯公公答道:“宫里起了风波,皇后娘娘和二皇子出事了,似乎和大皇子脱不了干系。”
竟出了这么大的事。难怪皇甫子卿的脸色那般难看,北元皇后是功臣之女,虽早进宫,但始终不得北元国主的心,膝下唯两子,便是二皇子皇甫子瑜和四皇子皇甫子卿。
反倒是北元的贵妃娘娘极为得宠,所育的大皇子也得国主的心,在宫中的地位甚至比那皇后还要高上一分。
皇后苗氏问道:“那四皇子回去后,北元国主如何处置大皇子的?”
冯公公叹息一声:“能如何处置,四皇子再如何聪颖,北元皇后和二皇子出事时,他也未曾在场,如何能找到证据?再加上国主的喜爱,最后只是当做意外不了了之了。”
苗氏极为惊讶:“那北元国主竟如此不念旧情吗?”
皇上倒是猜到了这个结果,淡然地劝慰自己这个一向爱发善心的妻子:“北元皇后母家太壮,四皇子又不肯收敛锋芒。北元宫里,恐怕不止那位贵妃忌惮,国主也是忌惮的。有这个结果,只能说,是必然的了。”
冯公公也赞同地点了点头:“只是,这件事情,可能还要牵扯的更大一些。”
“昨个儿夜里,宫里有人动手,似乎目标是四皇子。”
皇帝这下无法淡定了:“有人动手?可查到什么了吗?”
“不曾,下手的人不少,看得出来是想要置那位四皇子于死地的。只是……”
“只是怎样?”皇帝问道。
冯公公犹豫着说:“那些人没有得手,追杀四皇子的踪迹到了凤祗宫就消失了。”
“凤祗宫?”皇后道:“那不是蕙儿的宫里?难道蕙儿救了四皇子?”
皇帝摇摇头:“不可能,蕙儿与皇甫子卿从未见过,怎会救他?”
冯公公道:“陛下,老奴觉得,此刻谁救了四皇子都不要紧,要紧的是,是谁想要害这位四皇子。”
若是昨夜,想要皇甫子卿命的人得手了,北元皇后一脉便被铲除的干干净净了。
难不成这人是为了助北元贵妃和大皇子上位?
皇帝犹疑着,下手的人定不是北元的人,他们的手伸不到这么远,那便只能说,出云宫里有人和北元有勾结!
助贵妃和大皇子上位,这人想要得到什么呢?
脑中灵光一现,皇帝问:“连江那边,是前朝死士暴乱?!”
“正是。”
那时机便太过凑巧了。
揉了揉眉心,他感觉自己的头痛症又犯了。
“陛下,老奴去拿药来。”冯公公对他这个动作已是极为熟悉了,立刻便让人去拿药。
皇帝摆摆手:“不必了,点上安神香吧。”
冯公公如言做了,眸中不掩担心。
皇后也知道他这个老毛病,但看过了许多太医,也不见好,即便着急也无他法。
冯公公离开后,皇帝握住了皇后的手:“给蕙儿写封信,告诉她,暂且不要回宫了。另外,连江的战事结束时,恩儿和欧阳崇的婚事也可以操办起来了。”
“怎么这样着急?”皇后不由地开始心慌:“那欧阳崇不需再看一看吗?”
皇帝按着太阳穴:“欧阳崇早就跟我请了婚,说要求娶恩儿。音儿还太小,梁家的那个小子也不稳重,恩儿成了亲,便让音儿跟去吧。”
“你怎么……”
“你不必多问,”他按下了她的手:“宫里的情势太过复杂,你不要插手。”
“可是……”
“我要护住我几个女儿的安危!至于广儿,他……我护不了他了。”
摇头叹了口气,他拉着她的手:“所幸我们一生一起走,又有这么好的几个孩子,也无憾了。”
烛光下,相握的两手,一生风波,崎岖坎坷,有这么一个人,有幸携手一同走过,到底不负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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