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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人
萧玫花面上露出得意之色,道:三十年前,我萧玫花可是川蜀有名的一枝花,那个时候江湖上的少年英雄,朝廷里的风流世子哪个不想得到我的垂青,只要我肯多看上他们一眼,他们哪个不跟喝了陈酒佳酿似的飘起来。
她说完,居然向安世耿抛了个媚眼,那干瘪核桃一样的脸就像是被人砸碎了一样。
一阵阴风吹来,姬瑶花不禁打了个冷战,向安世耿望去。
安世耿的眼里闪过狡猾的笑意,姬瑶花知道,这老太婆恐怕要倒霉了。
安世耿故作遗憾的叹道:可惜啊可惜啊,今天我和唐萱的大喜日子你却居然不能参加,这真不公平。
安世耿和唐萱的婚礼,为什么这个断了腿的残疾老太太要参加?姬瑶花并不在意,
她只知道,今天安世耿成亲,所以在诸葛正我和其他四大名捕的坚持下,她跟他们来了。
萧玫花听到唐萱,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激动道:你说。。。。。萱儿她,她今天成亲了?那她的病,好了?
安世耿眨了眨眼,反问道:你看不出我穿的是什么?
那大红色的喜服,虽然被鲜血染成了黑色,可是姬瑶花依然觉得无比刺眼,她的神情暗淡了下来,可安世耿偏偏没有看到。
萧玫花的目光又在安世耿的身上,大红喜服虽然已被鲜血浸透,可还不难辨认出是成亲时新郎的吉服,萧玫花痴了,似陷入回忆,半响,眼中闪过精光,忽又问:‘既然你们今天成亲,你又怎么会掉下来?这个机关除了唐仲玉那个薄情郎可没有人知道。
安世耿长长的叹了口气,无奈道:因为我和萱儿的婚事,唐仲玉那个老顽固不同意,所以我们打算偷偷成亲,结果被他发现,给我下毒把我打成重伤,设计丢了下来。
姬瑶花瞪大了眼睛,她好像是第一次认识安世耿一样。
她从没想到安世耿说起谎话来,竟然这么自然。
安世耿只是眼含笑意地悠悠瞥了眼姬瑶花,又一脸惆怅继续叹息道:萱儿的病刚好,现在在上面一定不知道有多着急。
萱儿,姬瑶花从未听过安世耿如此充满柔情地的称呼过一个女孩子的名字,此刻她只觉得嘴里充满苦涩。
那萧玫花听到这里仰头大笑:苍天有眼啊,我可怜的萱儿,你终究命不该绝啊,都是奶奶害了你啊!奶奶一生赎罪向佛祖保佑,终于仙灵了啊!
她竟然激动的抑制不住地大哭起来。
姬瑶花缓缓地拔剑就要出手,却被安世耿按住,安世耿按住姬瑶花的那只手臂,还在抑制不住地颤抖,并且冷的像冰。
被虫子咬过的那块血肉,留着碧绿色的血。
那是为自己负的伤,他刚刚救过自己。
姬瑶花依然记得被安世耿牵在手里时,温暖,宽厚,干燥的感觉,让她心安和信任、
如今,却只是冰冷地颤抖。
姬瑶花垂下眼,凝视着安世耿按住自己的那只手,只见安世耿缓缓地放开。
姬瑶花又不解地望向安世耿,安世耿轻轻摇了摇头。
她的目光又落在自己刺的那个剑洞,血已经不流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流干。
因为此刻安世耿的脸色,就像雪一样白,他的手,像冰一样冷。
姬瑶花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安世耿被重伤心脉,又被无数江湖高手围攻,如今又中了什么无惑之毒,想到这里,她心中隐隐有了不安。
他不会死了吧,不会的,安世耿一向是不会死的。
姬瑶花迅速出手重新封住了安世耿的心脉,然后扶起他,他们现在需要一个安全、干燥的环境。
你们去哪?姬瑶花突然停止大哭,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问道,目光咄咄的问道。
安世耿停下脚步,叹息道:找个地方养好了伤,回去成亲,萱儿还等着我呢。
姬瑶花搀扶着他的手突然一滞,不过安世耿似乎并没有感觉到。
萧玫花目光射向姬瑶花,厉声道:你说你是萱儿的情郎,那这个女人又是谁?
姬瑶花紧张起来。
安世耿突然笑了,望向姬瑶花,道:她?她自然是我妹妹,来参加我的婚礼。
然后安世耿居然抬起了手,温柔的将姬瑶花的碎发别在耳后。
他的动作那么轻柔,那么自然,那么熟悉,就好像他从前无数次的做过一样。
姬瑶花完全怔在那里。
安世耿的戏,演的太过真实。
以至于姬瑶花刹那间居然从安世耿那一贯嘲讽和玩世不恭的目光中看到了那么真实的温柔。
安世耿的目光,春水一样的柔情,他的黑眸,秋潭一样的深。
萧玫花的又在姬瑶花身上逡巡一圈,目光锐利道:怎么你们一点都不像?!
安世耿却不再回答,只道:等我出去你就明白了,现在我只想养伤。
姬瑶花扶着他虚弱的向前走了几步,安世耿忽又停下脚步回头道:如果你想萱儿看到你这个奶奶,就最好让我好好养伤,不然。。。。。。
他说完屈指一弹,萧玫花的面前就又腾起一团火焰。
萧玫花惊恐的退到角落里,阴沉的目光一路追随着他们。
她并不着急,她已经在这不见天日的地域几十年了,无论他们到哪里她都会找到他们。
因为这里的每一块石头,她都无比的熟悉,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里,这个地域就是她萧玫花的世界。
地上碎石密布,又湿又滑,安世耿伤的很重,他们走的很吃力。
好在溶洞越往里走越大,
不时传来水滴落地的声音,水滴长年累月地不断滴在地上,汇成一条条浅浅淡淡的不能称之为溪流的水流,也许萧玫花就是靠这个活下来的吧。
前面有光!
浅浅的白月光!
他们顺着光源走去,这里似乎是整个溶洞最高点,数十米高的顶端有一条十几丈长,不足一人宽的地裂,其上布满杂草,浅淡的月光就是从这里透进来的。
射在地上,也是斑斑驳驳的浅淡月光。
附近有水,这里有新鲜的空气,总算摆脱了那腐败的恶臭。
姬瑶花也很疲惫,因为今天一天她仿佛经过了无数个人生。
作为训练有素的刺客,她知道接下来需要做什么,她需要休息。
这是长期训练的结果,已经潜移默化到她的思想,直接影响着她的行为,于是她停了下来。
安世耿自然也停了下来,他也觉得这恐怕是一个很好的休息地方。
他失血过多,数战力竭,刚才对萧玫花的一击,已经使出他全部力气。
他觉得很冷,他的手臂也抑制不住的在颤抖,他知道自己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
但他安世耿决不能和那个怪物死在一起。
所以他必须尽快的养好伤。
遇到萧玫花,也算是个意外之喜,虽然现在对他们有点威胁,不过经过刚才那么一吓,估计她短时间内部敢再来骚扰,这样就足够了。
安世耿停了下来,可是姬瑶花居然又出手如电,封住安世耿几大穴道。
如果说刚才安世耿不断运功,又在姬瑶花的撞击下,意外的解开穴道,那么现在,安世耿一点还手的能力也没有了。
安世耿沉默的盯着姬瑶花。
姬瑶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盯着安世耿的眼睛,平静的问:我从哪里来?
成都府外的高丽金宅。
姬瑶花的心骤然绷紧,果然是真的!
是你杀的?
安世耿却没有回答,只是反问道:这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
姬瑶花垂下了头,盯着自己手中的剑,如果拔出来,那么这就是第三次。
第三次杀死安世耿。
这个人他抚养自己长大,教会自己武功。
自己曾经杀过他两次,刚刚又被他救过一次。
他们并不是你的亲人。安世耿道。
姬瑶花沉默着。
半晌,安世耿又道:萧玫花应该还会有毒虫,你要小心。安世耿仿佛在交代后事。
夜空无云,月色凄冷,姬瑶花抬起头,安世耿的脸色似乎变得愈加苍白。
他的血是不是在今天已经流干?
她突又看到安世耿颈件的血迹,那是无极的。
她有了他的孩子,为了救他而死。
被他亲手杀死,会不会还有比这更难以深受的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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