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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瑶花突然开始解安世耿腰间的玉带,安世耿的神情微变,他从前对女人一向很有信心,可现在他完全不知道姬瑶花要做什么。
他只能看着。
玉带被扔在一旁。
姬瑶花又开始解安世耿的喜服,她面无表情,可动作却很缓慢,就像是怕弄疼了安世耿的伤口。
浸透了鲜血的大红喜服被扔在一旁。
大红喜服的里面,安世耿穿着一件他并不常穿的湖绿色的袍子,姬瑶花无数次在睡梦中梦到的那件袍子,因为流血过多,湖绿色袍子的胸前,已被染成了大片的黑色,血迹还未干透,潮湿而冰冷。
姬瑶花记得这件袍子,这件在梦中无数次出现过的袍子。
姬瑶花的目光闪了闪,开始解安世耿红色的腰封。
安世耿突然有些紧张,可是他只能任其所为。
红色的腰封被丢在一旁。
一个瓶子意外的滚落了下来。
紫色的瓷瓶,朝廷赐给六扇门的疗伤秘药。
姬瑶花记得有一次夜里自己去安世耿那里刺探情报时,安世耿昏倒在自己怀里她留给无极的。
难道他一直贴身留着?
姬瑶花抬眸盯着安世耿,安世耿的表情有些微微的不自然,
姬瑶花沉默的开始解袍子盘领的扣子,扣子被一粒粒的解开。
姬瑶花似乎很有耐心,她的神情专注甚至出现了某种平和和宁静,就像是每天为丈夫更衣的妻子。
安世耿沉寂的盯着姬瑶花,他越发不懂了。
绿色的袍子也被丢在地上。
安世耿的身上只剩下白色的中衣。
领口是一片鲜红的血痕,胸前是大片刺目惊心的血红色。
姬瑶花的手停在半空中顿了顿,片刻之后,似乎下决心一般,开始解安世耿中衣的带子。
安世耿的上半身完全□□,他的右胸,有一道浅浅的刀痕,那是冷血刺的。
他的左胸有一道枯枝一般的旧伤,那是上次自己刺的。
现在旁边又多了一道还未愈合的深深的剑洞,虽然已经不再流血,可是皮肉翻卷,伤口狰狞还未愈合,可见刺杀的人是多么狠心。
姬瑶花不由自主的身手触摸过去。
安世耿一阵战栗,也不知是伤势太重还是山风太冷。
姬瑶花突然抬眼问:疼么?
安世耿表情一怔,随机就换上了他那副高深莫测的神情:这也没什么不好。
甚至他还露出了一丝笑容。
姬瑶花有些许恨意。
姬瑶花这才从身后拿出了唐仲玉的破葫芦。
这破葫芦异常的重,可姬瑶花现在并没有时间理会。
因为葫芦里还有不少酒,而酒可以消毒,也可以暖身。
姬瑶花喝了一口,胃中除了火辣辣感觉,并没有任何其他异常,酒里没有毒。
姬瑶花将安世耿的中衣撕下一块,揉成一团,又洒了些酒在上面晕湿,她做的很慢,也很仔细。
安世耿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的心底涌上一股莫名的温暖。
可姬瑶花却突然毫无预兆的将浸透了酒的那团布用力向安世耿胸前的剑洞擦去。
安世耿骤然变色,锥心刺骨的疼痛直冲头顶,冷汗嗖的遍布全身。
他现在连牙齿都在抑制不住的发抖。
他面色青白的看着姬瑶花。
疼么?姬瑶花冷着一张脸问。
安世耿咬牙沉默着。
姬瑶花向翻开的血肉里捅了捅。
安世耿紧紧地咬着牙,咯咯作响,冷汗顺着两鬓滴落颈间。
他觉得姬瑶花疯了。
姬瑶花又洒了些酒,安世耿盯着姬瑶花手中的布团,他已做好了第二次疼痛的准备。
谁知姬瑶花这次却轻柔擦拭起周围的血迹,安世耿暗暗地松了口气。
他觉得自己实在不懂姬瑶花。
姬瑶花从怀中掏出另一瓶创伤药,洒在安世耿伤口上。
药很凉,有淡淡的清草香,缓解了刚才火一样的灼热。
姬瑶花又将安世耿的中衣撕成几条,前后接在一起,为安世耿包扎起伤口。
她沉默的做着这一切,甚至也不看安世耿一眼,就仿佛在给一棵树剪枝一样。
做完了这一切,姬瑶花又抬起安世耿的右手,手掌和指间各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剑伤。
龙吟剑吹毛断发,世间利器,安世耿就那么满不在意地握在手里,甚至眉头也不眨一下。
他无论所什么都那么满不在乎高高在上。
安世耿曲着手掌,两道剑伤似已经结痂,只留下深红色的血痕。
萧玫花是什么人?姬瑶花好似无心之语,一边用酒消毒一边淡淡的问。
你对她很感兴趣?安世耿微笑反问道。
姬瑶花也不回答,只掰直了安世耿的手掌,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她又头也不抬地将酒直接洒在安世耿的手掌上,为他消毒。
十指连心,安世耿的唇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紫,他的手在姬瑶花的手中抖动不止。
疼么?姬瑶花终于抬眸问道。
她是唐仲玉的原配妻子。安世耿深吸一口气道。
无惑是怎么回事?姬瑶花力道缓了下来,一边为安世耿上药包扎一边问。
安世耿叹了口气,幽幽道:是老爷子研制的一种毒药,无色无味无解,不过。。。。。。他的顿了顿,道:唐仲玉有解药。
安世耿的意思是说,在唐家的这些日子里,唐仲玉已经帮助他解毒,她不必担心的。
他觉得姬瑶花应该明白。
姬瑶花没有说什么,将安世耿的右手包扎好,又抬起他的左臂,那是为了救他而被萧玫花的毒虫咬伤的。
姬瑶花神色黯然,因她而起,她终究不忍。
这虫子。。。。。。是什么毒?因为有毒,她并不敢贸然处理。
她仔细看了看,被虫子咬过的伤口周围已经呈现暗黑色,似乎和之前她第一次刺杀安世耿后一个样子。
也是无惑。安世耿叹道。
怎么处理?姬瑶花问。
放出毒血就可以了,这毒虽然危险,可是对我。。。。效果不大。
姬瑶花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这是一把没有毒的匕首。
姬瑶花将匕首扎在中毒的一端,重重地向另一端划去,空旷的溶洞中似乎传来了皮肉撕裂的声音。
黑色的血立刻涌了出来。
安世耿并不怕疼,可他从没有被如此粗暴地对待的处理过伤口。
他身体僵硬,他感觉自己每一根汗毛都在风中战抖,对抗着疼痛,他不由得深吸了口气,紧紧地咬着牙。
疼么?姬瑶花突然顿住,雪亮的匕首还插在伤口上。
安世耿盯着姬瑶花,他实在是不知道这个女人在想什么。
不过他此刻突然意识到,如果他不说,姬瑶花接下来会做什么。
疼。。。安世耿从牙缝里勉强地挤出了一个字。
姬瑶花嘴角弯起,尽管笑容转瞬即逝,又换成一张冷脸,可还是让安世耿捕捉到了。
他表情奇怪地望着她。
伤人终会伤己。姬瑶花莫名其妙的丢出一句。
安世耿沉默着。
然后姬瑶花就开始解自己的蹀躞带。
安世耿盯着她。
姬瑶花将蹀躞带丢在石头上,又开始解自己的飞鱼服。
白色的中衣露了出来。
姬瑶花出手解开安世耿的穴道,安世耿浑身一松,差点跌倒,
姬瑶花扶他坐在一块干燥的石头上,将自己的飞鱼服盖在安世耿身上,又把唐仲玉的破葫芦丢给安世耿道:这葫芦恐怕有古怪。
她又拾起地上安世耿的两件袍子,向水边走去。
安世耿默默地注视着姬瑶花所做的一切,心中复杂。
姬瑶花洗了袍子,又找来一些藤条和枯枝。
这里虽然是个溶洞,可这一线天的缝隙虽高,却能够与外界相连,风吹的进来,阳光也照的进来,长年累月竟慢慢长出了植物。
姬瑶花架起一堆篝火,支起个简单的架子,将安世耿的两件袍子搭在上面烘烤。
阴冷潮湿又漆黑的溶洞,因为这一团火显得有了生气。
跳跃的火焰照亮了周围凸起的钟乳和粗糙的山壁,也照亮了姬瑶花冰冷的脸。
温暖,恬静,只是难掩憔悴。
姬瑶花做完这一切才淡淡的对安世耿说:养好了伤我们在想其他办法吧,说完转身就要走。
你不打算报仇了?安世耿终于忍不住问,语调中甚至带了一丝调侃。
他很意外姬瑶花为什么会跟着跳下来。
姬瑶花顿住脚步,她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身体似乎也在微微地抖动,她在极力地克制自己的愤怒和痛苦。
她很想杀了他,可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行为总是背离了思想。
她明明想再一次杀了他,可却偏偏为他疗伤,甚至居然为他洗起了袍子。
阴暗中,姬瑶花憔悴的脸似乎也因痛苦变得惨白透明。
良久,她才一字字缓缓道:别再逼我。
说完转身绕到了袍子的另一侧休息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月也淡薄,风也停止,火堆也渐渐熄灭。
对面传来了姬瑶花均匀的呼吸。
安世耿站起身,轻轻地来到姬瑶花面前,姬瑶花抱臂将自己紧紧地蜷缩成一团,她似乎很冷。
她细细的眉毛也微微的皱起,她睡的也很不安稳。
她似乎是自己跳下来的,安世耿心想。
安世耿望了一阵,突然强行汇聚体内真气于掌间。
火堆又重新燃起,阴冷的溶洞又温暖起来。
姬瑶花的身体似乎感受到了暖意,也渐渐地舒展开。
只是安世耿胸前的的绑带,居然透出了淡淡的血红色。
他似乎全然不觉。
一声鹰啸划破黎明,安世耿抬头望去,天空已见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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