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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只青蛙
在玄关处，栗粒遇到了室友梁昕，和她打了声招呼。
“感冒好些没？”她一边换鞋一边和栗粒说话，栗粒一愣，反问道：“感冒？”
“你真是发烧烧糊涂了，昨天的事情这么快就忘了？”两人一道出门，见她似乎忘得一干二净，梁昕又和她说了一遍昨天发生的事。
原来她昨天迟迟没去上班，医院那边担心出事，打来了电话，电话里她说话颠三倒四，护士觉得不对劲，托请了假的梁昕过来看一眼。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我敲你的门没有回应，推门进去发现你烧得迷迷糊糊，……”
进医院的时候，栗粒笑着和护士站的小姑娘们点了点头，把带来的早餐和她们分了些。看起来一起如常，依旧是那个恬静美好的“白衣杀手”。
只有走着走着同手同脚的走姿泄露了思绪杂乱的秘密。
她有些烦。
原来昨天是她烧糊涂产生的幻觉，距离她相亲已经过去了一天，她在家里整整昏睡了一天。
栗粒换好白大褂，坐下没一会儿祁震岳就晃了进来，手上还提了一杯“猴记”的豆浆。
“师兄。”她咽下嘴里的食物，“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祁震岳抬起手示意，“听说昨天某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生病请假了，今天特意给她送来心心念念的豆浆，抚慰一下。”
栗粒被他逗笑，接过豆浆，“得了，你就别打趣我了，多久以前的事了，你不是要记一辈子吧。”
“那不会。”祁震岳一撩大褂，在她对面坐下，笑眯眯地看她喝豆浆。
栗粒还没有练就出顶着灼灼目光喝东西的习惯，她推开豆浆，“不是送到了吗？你可以走了。”
“让我走也可以，”祁震岳单手撑在她的桌前，跟做贼似的，“听说前天杨老师给你介绍了一个优质股，见面了，怎么样？帅不帅？”边说边朝她眨了眨眼。
他隔得很近，栗粒不自在，微微错身，装作去洗手的样子，背对着他，“怎么，你喜欢啊，让给你要不要。”
“我要你就让？”他跟过来，“那我要你，你给不给？”
栗粒白了他一眼，手也不擦了，甩着手往回走，手上的水全都溅到祁震岳的脸上。
“诶诶诶，你不乐意你直说啊，我就开个玩笑，不要打击报复！”
“让你乱开玩笑！”
祁震岳抹了一把脸，手指凑到鼻尖闻了闻，轻笑，“果然是小师妹，洗澡水都是香的。”
“……见鬼了的洗澡水……”
“你刚刚不是给你的手洗了个澡？怎么就不是洗澡水了？！”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关爱也送到了，你快走吧！”说着，栗粒揪着他往外推，祁震岳还想再说，一个踉跄就被扒拉了出去，还不等他再突围，门“砰”地关上，门内门锁转动的声音传来。
他摸了摸鼻尖，要不要这么不留机会啊。
听见远去的脚步声，栗粒安心回去吃早餐，拔了一口豆浆，豆香四溢，真不错！
忙活了一上午，午饭的时候她导师杨天将她叫过去。
交流了一番早上遇到的病人，杨天满意的点头，想起门生的终身大事。
“前天相亲聊得怎么样，听说对方长得很帅，很符合你们现在这些小姑娘的审美。”他也打趣她。
“您没见过？”
“难道他不帅？”杨天好奇地问道。
栗粒默了默，没能违心地把那俩字说出来，“帅。”
杨天一拍手，“那不就结了，帅就行，听说他工作也很好，留电话了吗？”
“留了。”栗粒闷闷地答道。
“工作也不忙，你们年轻人就该多约出来玩一玩，别整天闷在家里、实验室。”
“哦。”栗粒埋头扒饭。
几口吃完了，她站起身，“老师我吃完了，您慢慢吃，我资料还没看完，就不陪您了。”
“去吧。”
栗粒将饭盒拿回去洗了，浅睡了几分钟。
下午的问诊两点半才开始，护士见两点了屋里还没动静，她轻轻地敲门，“栗医生？醒了吗？两点了。”
“嗯。”屋里有人回答，栗粒搓了一把脸，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暂时抛之脑后。
护士推门进来，见她一脸颓丧，情绪不是很高的样子，随便找了个话题调节气氛。
“栗医生，听说前天你去相亲了？”
栗粒洗脸的手一顿，侧过头看她，“谁说的？”
“不是吗？医院里都传遍了。”
栗粒眼前一黑，只差要昏倒过去，哭笑不得：“相个亲而已，你们搞的也太可怕了。还传的人尽皆知。”
“谁不知道清河二院口腔科有个姓栗的医生长得贼美，还有气质，偏偏就是不谈恋爱，这相亲可不就是一个大新闻吗！”护士长得年轻嘴又甜，几句话快要把她夸到天上去。
“打住！这话你可别说了，万一有人当真，真以为医生长相都只有我这个水平，那么多美女医生要拿着手术刀来找我了。”栗粒笑言。
护士不依，还要辩，触到她的目光，总算机灵了一回，“得，我不说了，我问个问题啊。”
“说。”
“听说，你这次的相亲对象，很是有那么一丢丢丢丢帅，”一边说，她还一边比出指甲盖那样的长度，应和栗粒对自己长相的评价，“是真的吗？”
栗粒扶额，擦干手，“你知道你是今天第几个问我这个问题的吗？”
“第几？”
“十！”栗粒两根食指交叉，比出一个十。
护士哈哈大笑，“好好，我不问了，我问其他人去，反正前九个都知道答案。”
栗粒想想，自己也觉得好笑，医院每天相亲的人这么多，怎么就她相个亲搞的这么兴师动众呢。
难道是那人太帅？
……
饶是程纪再帅，栗粒最近也没功夫思考这个问题。
那天的梦勾起了她十六岁的回忆，她想起好久没回去看看老头了，趁着休息回了趟家。
她家就在市郊不远的地方，自从她妈病逝之后，老头就在市郊买了栋小别墅，一开始是她和他两个人住，后来那对母女住进来，变成了四个人住，再后来，她觉得四个人太拥挤，搬了出去，那个家又变成了三个人住。
的士车停在小区门口，“就到这儿就好了。”栗粒下车。
门卫室里伸出一颗头，头发剃得很短，脑袋看起来光溜溜的，“小姐您找哪位？”
物业公司不知道什么时候招了新人，太久没回来，她已经和这个地方脱节了。
“栗，栗铭章。”
“好的，您稍等。”脑袋又缩了回去。
“小姐贵姓？”
“栗粒。”
过了一会儿，小光头小步跑出来，鞠躬道歉：“不好意思，我前天刚上岗，小区里的户主认不全，耽误您的时间了，您快请进。”
“没事。”栗粒摆摆手，告别了小光头。
她到家的时候家里只有保姆在，“栗粒小姐，你怎么回来了？”
栗粒无视，问道：“我爸呢？”
这个保姆跟着卢晓珍来到她家，挤走了从小照顾她的小泉阿姨，所以她和她并不亲近。
“今天周六，小姐前几天一直在加班，先生心疼她，和太太一起带着她去爬山了。”
栗粒换鞋的动作一顿，“需要我打电话通知先生太太吗？”
“不用，”栗粒继续换鞋，“我拿点东西就走。”
不管保姆，她噔噔噔上了二楼，她的房间在走廊的尽头，推门进去，一切都和她走之前一模一样，心中的郁气稍微淡了点。
既然说回来拿东西，栗粒随手从抽屉里抽出一本日记，正是高三的那一本。
匆匆翻了几页，都是些日常的琐事，她将抽屉锁好，下楼。
“栗粒小姐不在家里吃饭吗？先生太太一会儿就回来了。”
“不了。”栗粒一边换鞋一边说，“医院还有点事，先生回来了你不用说我回来过。”
不比来时的悠闲，栗粒脚步匆匆地出了小区，等了好一会儿才拦到一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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