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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只青蛙
栗粒原想陪同程纪一起去看医生,既然事情因她而起,她自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是刚走到楼下就接到了导师的电话,今天在清河二院有一个研讨会,杨天没时间,让她去代他出席。
“你去吧。”休息了一晚,他看起来好多了,刚刚在电梯口被她不小心碰到也没见他像昨天一样叫疼。
栗粒见他挺拔地跟棵白杨树似的,眼珠一转,“研讨会下午应该可以结束,到时候我来接你。”
“不用了,我打电话叫家庭医生过来一趟就好。”他捋了捋衣袖,手背抵着腰,“你不需要有心理负担。受伤是我自己的事,与你——”他侧目,盯着她的眼睛,严肃的不能更严肃,“我心甘情愿。”嗓音低沉略带嘶哑,像一条小蛇,钻进心里。
他的神情再认真不过。
“……”栗粒默,扭过头连咳几声,再扭回来,眼里带着笑意,抬起胳膊,“看,鸡皮疙瘩出来了。”
程纪:“……”
研讨会早上十点开始,栗粒拐去医院拿了份病人的病历才过去,因为她是代替杨天出席这次会议,座位安排在最前方,挤在一群头发花白的小老头中,外人看着尤为显眼。
有适龄的男人开始四处打听那姑娘是谁,哪个院的,电话号码是多少。有好事者顺水推舟就给了,所以晚上栗粒刷手机点开微信十来条好友申请跳出来的时候,她是一脸懵逼的,出于与人为善的和平友好原则,所有备注里写着口腔科医生的她统统点了通过。
此时的栗粒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的目光,她趴在桌子上,像听课的学生一样认真的做着笔记,字迹潇洒狂放,旁边的教授都夸她写得好。
“除了你自个儿肯定没人能认出来。”
栗粒:“……”谢您了啊。
研讨会两点才结束,栗粒开车找了家餐馆解决了午餐才重新回到程纪的公寓楼下。
按响门铃,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来开门,看见来人,栗粒吓了一跳。
“你这是怎么了?”栗粒将手提包放在鞋柜上,连忙上前一步搀扶着举步维艰的程纪,他换了件普通的白T,腰上还缠着一圈绷带。
站立的样子很吃力,手肘拄着墙,“问题有点严重,损伤过度,需要休养一段时间。”他的情绪低落,拧着眉不高兴。
栗粒原本还有些怀疑,见他脸色不好,沉默三秒,低头认错,“对不起,如果不是——”
话还没说完,被打断了。程纪收回手,搭上她的肩,“不要再提这种话,”他靠的太近了,栗粒正要稍稍退远,他大半个身子突然压上来,趴在她的背上,“站不住了,你扶我回去。”
差点被背上的重量压得腿软的栗粒:“……”
自己犯得错,跪着也要负责到底。
栗粒认命地拖着背上咸鱼状的男人,好不容易磨蹭到沙发边,极力克制住自己将他扔下去的冲动,垂着眼扶他缓慢坐下。
程纪靠上沙发时,两个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栗粒退后半步在隔了一个人的位置坐下,心里也捏了一把汗,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才过去几个小时就这么严重了?
思虑再三,她决定旁敲侧击地问问,正要开口,程纪先说话了,“口渴吗,冰箱里有水,我这样子……劳烦你自便了。”他一摊手。
想了想,他又道:“如果你要喝热水,可能需要自己动手,热水壶在厨房左手边的柜子里。”
栗粒本打算拒绝,对上他克制地落在自己腰上的落寞的目光,正要说出口的话被吞了回去,“我去烧些热水。”
程纪的目光尾随她的背影而去,半晌收不回来。
栗粒翻出了热水壶,沾上纸盒上薄薄的一层灰,嘴快冒了句话,“平时家里多多少少要准备热水。”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听起来多像责备他招待客人不周到。
没想到程纪毫不迟疑地答了句,“好。”话音里一点听不出被冒犯的情绪。
不能直接提补偿的事情,程纪家收拾的也很干净,栗粒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谢以及歉意,两人坐着聊了些工作上的趣事就到了晚餐时间,程纪邀请她留下来吃晚餐,打算点外卖。
栗粒摁住他的手,“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
“嗯?”程纪疑惑挑眉。
栗粒起身挽起头发,边说话边往厨房走,“借一下你的厨房咯。”调皮又轻快。
程纪的神色一下放松下来,揉了揉额角,轻笑,“你请便。”
客厅和厨房隔得不远,栗粒听见了他几不可闻的笑声,眉目间不自觉也跟着染上了轻松的颜色。
将食材从冰箱里拿出来,一样一样洗好放在旁边沥水的菜篮里,转过身被倚靠在门框上的高大身影吓了一跳。
“你跑过来干什么?”为了方便下厨,她脱去了外套,套上了门后挂着的碎花小围裙,就两人目前的关系来说,稍显亲密了些,她拘谨的扯着嘴角,尴尬地笑。
程纪的眼神略过她,落在身后的砧板上,揶揄道:“瞻仰风姿。”
闻言,栗粒轻笑,转过身,“那你慢慢看,”手起刀落,又扭回头,学着他似笑非笑的样子,“小心腰。”
那又坏又迷人的小模样,可把程纪乐坏了。
立秋过后,江州天气转凉,学生们纷纷换上了秋季校服,闵哲晓扯了扯领口,“这鬼天气,怎么又突然热起来了。”
江州一高的运动会如期举行,偌大的运动场外围坐了一圈的学生,马上要举行开幕式,每个班所在的区域只零零星星坐着几个人。
八班是文科班,女生居多,为了班级阵容的美观性,老李刷了些女生下场不参加开幕式,闵哲晓和栗粒正是其中之二。
不过栗粒是被刷下来,闵哲晓是主动退下来。
“你没必要陪我的,大家都去参加开幕式了。”阳光刺眼,即使手搭在额上作小帽檐状依然忍不住眯眼。
闵哲晓撑着桌子,笑得无所谓,“你就美吧,谁说我是为了陪你啦,本来也不爱参加这些活动,再说了,我也看不惯老李那个臭德行,”说起班主任,她义愤填膺,“老师不能做到一视同仁算什么老师,就知道柿子拿软的捏,顺他者昌,逆他者亡,什么毛病!惯的他!”
她还要吐槽,栗粒摁住她的手,低声道:“有人过来了。”
说着,两个男生迈着大步走近了,右边一个看着很眼熟,栗粒还在打量,两个男生站定,左边那个矮一点的开口了,“你们是八班的学生吗?麻烦叫两个男生和我们一起去供水房搬水。”圆圆的娃娃脸上带着笑。
栗粒的目光本来落在程纪身上,杨宋说话的时候就被吸引过去了,待他说完,目光在程纪杨宋两个人之间来回打转。
栗粒不作反应,闵哲晓站出来了,将信将疑地问道:“必须要现在吗?”因为程纪外形更出众,她的目光不自觉落在程纪身上。
两个女生看的都是纪神,杨宋瞪着眼也侧身望过去,只见刚刚坚持要亲自过来通知的少年此刻望天置身事外。
程纪的手心都是汗,心砰砰砰砰跟跳跳糖似的,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摆放。
正前方栗粒坐在台阶上昂起头盯着他,左边有她的同学和杨宋,程纪立马就想向后转,脚尖刚划了一个小小的弧度,不远处的女声震醒了他。
他脚尖蹬地站定,目光四处游移,最后落在右侧方的石头上,放空自我。
感受着落在身上的视线,他好像要飘起来了。
“杨宋,”卢思伶跑过来,站在两个男生中间的夹缝中和杨宋说话,余光从八班的两个女生上一闪而过。
“开幕式要开始了,班主任让你们赶紧归队,搬水的事一会儿再说。”她的个子不高,又有些微胖,挤在中间难免擦碰到,程纪不落痕迹地稍退一步,朝栗粒微微点头。
紧张的神色还没褪去,对上他的眼睛,栗粒一下子就想起来了,程纪!
那个数学考了148,还在卷头画女生的程纪!
想起十九班班主任咬牙切齿地说要帮他看人女生的样子,饶是她冷漠惯了,也忍不住低下头捂嘴偷笑。
程纪难得见到她的笑容,嘴角微微往上牵起,微露贝齿,忘了深究她笑容的来源,脑海里登时被清空,一片空白,嘴角也忍不住跟她一起牵起大大的笑容。
……
直到胳膊被卢思伶抓住,她甩了甩短发,欢快地说:“程纪,走吧。”
栗粒就在旁边看着,程纪想到这点,微微用力挣开了她的手,退后半步以示清白。
一低头发现刚刚被抓过的胳膊上有片小小的白色头皮屑,在深黑色的校服外套上尤为显眼,眉头轻皱,他抖动手臂,临走前回头,对上栗粒笑眯眯的眼。
浑身跟过电似的,走在跑道上好像要飘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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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大米粒:腰伤真的严重?
大纪纪脱衣服:不信你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