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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文/周防夫人
曲子期跪坐在塌上,身形极正,旁边的渮黛介着劝酒的机会,好几次想倾身伏到他身上,都被他巧妙无声的避开,但是柳依依看曲子期,他面上却是无厌恶之色,只是俊秀的脸上神情冷清罢了,其他多余的表情一个没有。
渮黛被曲子期躲了几次十分不爽,又不服输,手一撩,香肩微露,袖子一扬,袖口溜到手肘处,露出半截好看润泽的小臂,撒娇:
“曲公子~您说,到底是酒好喝,还是我好看?”
所以到底是酒好喝,还是渮黛好看?
柳依依虽然不好意思探究看过去,但是一边出言催旁边输了骰子的姐妹喝酒,一边用余光注意着曲子期那边的状况。
偷偷瞟了一眼,心里赞叹曲子期当真是长得俊美,难怪这么久一句话不回,渮黛也不愿意放弃。
到底是酒好喝,还是她好看?
曲子期手持酒盏,眼球轻动,淡淡的道:“酒,还没喝出什么特别,人,我不喜欢。”
“……”
渮黛提了一口气,又咽了下去,笑着转头对明显在看热闹的柳依依道:“依依啊!我们换个位子。”
好!洛川王的长子是吧!饮血剑传人是吧!
的确惹不起!
柳依依强忍着笑跟渮黛换了位置。
曲子期喝酒,柳依依就给他倒酒,一边跟其他人说笑,一边注意着他的酒盏还有没有酒。
看到这里柳依依算是明白了,严沧澜说的就是真话,曲子期就是心情不好,来借酒浇愁的。
既然是来喝酒的,就要喝个尽兴,绕指柔喝的越多,后劲越足。
二十坛酒,在宴席接近尾声之时全部喝完。
音乐声早就停了,席间到了尾声,一片安静,两个酒量不好的已经半梦半醒,林朝云不顾形象的躺在严沧澜怀里。
柳依依也微醺,但算最清醒,不太稳当的爬起来开门叫婆子丫鬟们送人回各自的去处。
严沧澜和林朝云被扶回了潇湘馆,柳依依把曲子期就地安置在静兰居。
曲子期喝的非常多,面色潮红的昏睡过去了。
柳依依把其他人先挥退了,走到他床边,坐在床榻上迷迷糊糊的想,
这人生的怎生这般好看?
柳依依抖着胆子摸了摸他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这脸皮似乎比自己的还要细腻。
眉毛,眉毛也好看。
柳依依伸出食指在他的眉心处揉了揉。
从他进门,她就看到了,他眉间含带的淡淡愁思。
是什么能让洛川城城主的长子,饮血剑传人,南北小雄鹰的曲子期发愁?
柳依依不解,趴在床边,用手臂垫着脸,几息间垂下眼皮沉沉的睡去。
曲子期也睡着了,应当是睡着的,他觉得四周很柔软,像是躺在云朵睡觉,又觉得身体像是绕着水,每一颗毛孔都舒适的展开。
昏昏沉沉,如真似幻。
过了很久,这种感觉退去了,先后两个形象生动的梦出现在他面前。
第一个,
站在他面前的是他的父亲。
他说:“你是你母亲唯一的孩子,她的遗愿就是由你来继承血饮剑,继承何家。你既然做了何家的传人,就主动将少城主的位置让与你弟弟吧!”
“你年岁也不小了,却整天漂泊在江湖,每份正经事,像个什么样子?今天开始你就去衙门当值吧!你母亲如果能看到一定也会高兴!”
第二个,
是一个瘦骨如柴的女人,她说:
“当初是王爷讨好小姐,求娶小姐的,可是小姐嫁给王爷后王爷对她根本就不好,小姐每天都郁郁寡欢,怀您的时候王爷连商量都不商量,就纳了陈姨娘。”
“我还知道一件事!”
“小姐病逝的前一年,有一天我正在扫地,扫到门口的时候听到小姐在跟环碧姑娘在说话,我听得真真切切的!她们在说王爷书房里有王爷跟陈姨娘的往来信件,王爷是在娶小姐之前就跟陈姨娘好在一起的!”
“老奴绝对没有撒谎!我连位置都听到了!您可以去看,信件说不定还在原来的位置!”
画面停止,曲子期迷迷糊糊挣扎了很久,才控制了眼皮,缓缓睁开眼。
曲子期睁眼的时候,房间里的烛火刚好跳动了一下。
梦境,亦真亦幻,但是曲子期的两个梦都是真的,因为那是他真实经历过的事情。
曲子期用手心拖住不知道是宿醉微疼,还是被烦恼缠绕而痛的额头。
稍一动,睡颜恬静的面容映入眼帘。
姑娘趴在他床沿睡得正熟,小嘴微张,呼吸声浅浅,乖巧的很,丝毫不见席间巧笑嫣然的样。
面容入了眼,一个念头油然而生。
曲子期推了推她的肩膀。
柳依依悠悠转醒,睡意还正浓,抬头,“有事吗?”
“帮我个忙。”
曲子期淡淡道。
柳依依睡眼惺忪的垂下头,睡回手臂上,稀里糊涂回了句:“什么事?”
曲子期道:“我现在有事出去,明早你离开的时候把房门关上,就说我在休息,叫可靠的人守门,等我回来,我会叫人去找你。”
柳依依又睡着了,没有回答。
曲子期动手托着她的双颊,抬起来晃醒她,问:“我刚刚说什么你听清了吗?”
柳依依睁着迫不及待要闭上的眼睛,点头,道:“我知道了。”
曲子期接着问:“我说的是你听清了吗?”
柳依依稍稍清醒了一点,道:“听清什么?”
曲子期又重复了一遍,柳依依这会是听清了,想也没想,答应了,然后头一歪,就着曲子期的手又睡了过去。
曲子期皱眉,把她的脸放回去,避开她下床穿了靴子,穿上放置在床头的锦袍,绑腰带,取剑,走到房间的窗户前,推开窗户,身体轻巧的踩着着窗沿跳出房间,回身关上窗户。
第二天。
柳依依的意识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想到一件事,脑袋瞬间清明了,一个鲤鱼打挺从坐起来。
“?”
她什么时候睡上床的?曲子期人呢?
这不重要,“彩苓!彩苓!”柳依依喊了两声,彩苓从外面打开门,看她喊得这么急,道:“怎么了?”
柳依依问:“现在什么时候了?”
彩苓道:“大约巳时吧。”
“什么?巳时!”柳依依的鞋子衣服穿的好好的,下床就快走到门口。
彩苓眼疾手快的转身关了门,把她往房间里推,然后压着声音道:“昨晚我看到曲公子从后面的院墙避开众人离开金枝园了。”
“我管这个干什么!”柳依依急得要死,推开彩苓外走,“我要赶紧通知安排好的人散布消息出去,。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不对!”
柳依依开了门,又关上,转头看向床边。
昨晚的记忆一点点涌上来,她在半梦半醒的时候的确答应了曲子期一件事。
没时间细想是怎么回事,柳依依道:“彩苓,你留在这里守门,曲公子休息不准人打扰。”
彩苓一愣,“可是我们为什么......”
为什么帮他隐瞒?
柳依依扶额,“我答应的。”
没答应就算了,答应了不做就是不信守承诺,人家不得记恨上,以后被伺机报复也是该的。
柳依依开门离开,彩苓跟着她身后出来关了门,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继续守着。
从静兰居离开,柳依依到找到安排好的小厮领班,让他们按照原先说好的说辞把曲子期痛饮绕指柔的消息散布出去。
交代完这个要紧的事,柳依依遣打水的婆子给自己提了水泡澡。
泡澡啊,热气熏的脸红扑扑的,柳依依动了动脖子,感觉身体的乏累和不适仿佛都转移到了水里。
泡了两炷香,送水的婆子来来回回补了四五桶热水。
泡完澡柳依依给自己穿戴打扮,最后带耳环的时候看窗外的天,已然是中午。
婆子端来了吃食,柳依依随便用了一点,回到书房翻记事本,看到了上个月记下今天要做的事。
今天是张婆子送小姑娘来相看的日子。
不过一般张婆子为了防止主人家午睡,送人都会挑在午时快结束的时候。
上午睡得久,柳依依也不打算补觉了,又过了一边昨天上午的账目,确定了账本上余额,打算在东北面的水上建两个独居。
金枝园现在除了园子里的景观,主要的建筑分别有,司音楼、相思楼、花坊、酿酒坊、教坊、归故里、扶风苑、潇湘馆、漪澜小筑、静兰居。
司音楼和相思楼,一个主乐,一个主舞,都是四层高的中等大楼,两个在一条线上,在进门的左手边,对着西南面最热闹繁华的梧桐里,一楼是大厅,二楼是雅座,三楼四楼是姑娘们的闺房,两栋楼中间夹着一个低矮的两层房屋,是丫鬟们住的通铺。
花坊和粮酒坊在一条线上,在进门的右手边,向着东南,中间夹着小厮的住所。
教坊在东北稍微偏东的方向,归故里在东北偏北的位置,前面是桃林,后面邻水,左右边是小道绿植。
扶风苑和潇湘馆都在西北的一条线,背靠山,前者偏西,后者偏北。
漪澜小筑在扶风苑和潇湘管的前方,两者之间的位置,面朝内湖和水榭廊台。
静兰居在正东边,面朝南,背靠山,左邻水。
最后还有个大厨房,在正西边的角落,离除了花坊和酒坊的其他院子楼房都很近。
金枝园的园内景观很多,有花海,假山,内湖,亭台,水榭,桃林等。
所以园内只有潇湘馆和静兰居是三间房小院子。
林朝云那边经常有严沧澜过去,住了潇湘馆,静兰居则是空置留下来招待权贵或者是熟人的。
而归故里、扶风苑、漪澜小筑其实都是小木楼,其中漪澜小筑大一点,因为住的是暮辞,所以它也是账房。
归故里跟扶风苑就要更小了,例如归故里的二楼,一边是书房茶室,一边是丫鬟的房间,总体占地范围并不大。
整个金枝园,没有一处是多余的。
随着这十年来洛川的经济越来越发达,金枝园的美酒佳人也算是名扬天下,不少英雄豪杰和富家子弟慕名而来。
柳依依的师父走之前告诉她,她要学会当个生意人,了解顾客的需求,即时变通,才能长久的维持金枝园的存在。
柳依依记住了这句话,所以她自三年前接手金枝园,就想让金枝园的名气大到能叫三岁小儿都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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