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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文/周防夫人
翌日清晨。
早上众人吃晚饭在漪澜小筑齐聚。
漪澜小筑的一楼为了方便众人议事，改成了中堂的样式。最上面两把椅子，中间一张桌子，底下两边各两把椅子，中间也有桌子隔开。
桌子是用来奉茶的。
暮辞的丫鬟替众人摆好了茶，退到一旁等候，随时准备添水。
堂上的两把椅子坐了柳依依和暮辞，渮黛，宋晶晶和秦妙婷分别坐在左右下方，还有一把椅子空着。
柳依依道：“暮辞你从账房的事开始说吧。”
暮辞道了声好，展开拿出事先罗列好的纸。
“先说厨房厨头做假账的事。好在渮黛发现的及时，但是我做假帐的厨师，我是绝对不敢再用的！”
渮黛点头，道：“我已经在物色新的大厨了。”
暮辞应了，继续道：“因为有这样的事，我的意思是以后把厨房流水查验的时间缩短。”
渮黛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也不能太短，厨房的帐太琐碎了，我之前七天核查一次，一次要一整天的功夫，虽然时间久了点，但是集中了一起做也不至于太伤神。”
“那五天一次你看怎么样？”
“行，我觉得可以。”
“那就这么定了。”
“其他的倒也没什么，还是以前就说过的，司音楼和相思楼是赚钱的地方，账目要记清楚，特别一定要看住姑娘们，不准让她们私底下接客败坏风气。”
宋晶晶点头，道：“老规矩，发现一次就直接赶出去。”
暮辞点头，继续：“最后就是培养新账房的事，你们如果有靠谱的丫鬟要送过来给我，不然这么多事，我带着两个人实在是累的很。”
“行。”
柳依依把话接回来，道：“下一个渮黛吧。”
渮黛道：“厨房的事已经说了，教坊那边倒没什么，琴棋书画都学的有模有样。”
宋晶晶插嘴：
“如果有嗓音好的，或者是弹奏好的你可得留意。”
渮黛道：“我知道。”
柳依依把收了话尾，让宋晶晶和秦秒婷说。
秦秒婷和宋晶晶把昨晚对好的账本给她。
柳依依翻开，跟议事前找出来的去年四月的账本一对比，这五天来，各样酒都要差一些。
秦秒婷开口：“我昨晚仔细回忆了一下，这几天本地常来的一些贵客都没有来，因为人数不多，所以看不出变化，但是我们正在卖新酒，注意的比较多，所以才察觉了。”
柳依依想了想道：“最近没听说园子里的姑娘得罪人，怎么会不来？”
“我也觉得奇怪，因为就算真得罪了一两个，也不一定真就卖的少了。”
总有喝的多的客人。
众人想了一会，百思不得其解。
柳依依道：“再过几天看看。然后就是下回等人家来了，你们俩个叫姑娘打听一下，看看是不是我们哪里做的不好，再商量看看改进的方法。”
秦妙婷和宋晶晶道：“行。”
柳依依问：“你们还有要提的吗？”
众人沉默。
柳依依道：“那我从花坊开始说。花坊那边我昨天上午才去，我觉得花坊的珍惜品种不够多，我们的园子的景观好，多放些个珍贵的品种，也要常换，好叫住的久的客人看着觉得只此一处，下回还来。”
“酒坊那边有李师傅大家应该也都很放心，我就不多说了。最后我想提醒的暮辞已经说出来，就是不准姑娘们私底下接客，免得败坏风气。”
这件事大家都没有意见，不过每次议事都会重复强调。
毕竟金枝园二十年走来不容易。
众人聊天，聊到了相思楼的语翡。
柳依依道：“秦姐你回去记得提点她，为了金枝园，也为了她自己，以后不能再做这样的事情。”
菏黛应声，托起茶杯，道：
“虽说是个穷书生吧，但是不是有句老话，穷人不能穷志气，再穷，也没道理让自己的女人出卖身子赚钱，供自己赶考的。这样的人就算是中了状元，也不会念你的好。”
“她也是够糊涂的，这样的事情就算咱们这里不多，她串门去别家玩的时候总该听说过吧。”
“这你就不懂了吧！”秦妙婷接到：“年纪还小的姑娘，都会产生一种这个男人一定是最爱我的错觉。”
“殊不知男人爱女人，也爱钱财地位。”宋晶晶顺道。
菏黛道：“那还是她见得少了！”
秦妙婷笑问：“你倒是见得多，什么时候请大家伙吃酒啊？”
“别想了！”菏黛不耐的放下茶，“没有一个称心的。”
她也想乘着年轻，找一个知己人，为她大摆宴席，告诉天下人他是金枝园菏黛姑娘的入幕之宾。
可是事与愿违，男人总爱她的面容，爱她的身姿，他们喜欢她热情似火，却又被背地里唾弃她的性情。
可是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喜欢，就要说出来，表达出来，抵死缠绵。
菏黛以为，这世上，也定有喜欢她的热情，但不唾弃她的人。
可是这个人什么时候才能出现呢？
菏黛也时长迷茫。
柳依依随口劝慰：“放心，该来的总会来。”
“该来的总会来，后一句是不是该走的总会走？”菏黛自己嘲笑自己。
柳依依笑：“我可不会这么说。”
从小一起长大的，彼此的性情其实都了解，她们也一直都知道菏黛从来没有同一时间与多个男人相好。
暮辞插嘴问：“后天就是立夏，梧桐里晚上有舞狮你们去不去？”
宋晶晶道：“你这不就是问菏黛很依依两个人嘛？我跟你秦姐不得留在园里看场子！”
暮辞不好意思，仰头哈哈一笑。
柳依依心动了，问菏黛：“你去吗？”
菏黛道：“想去，我这也好几天没出园子了。”
柳依依道：“我就更久了，自从翠华走了，我在园子里有事找你们，都是靠彩苓跟我自己的双腿。”
“所以说你条件也别那么高，你就当只找个跑腿的，差不多就行了，没得自己来回跑，不浪费时间吗？有这时间你不如出去喝个茶逛逛衣服铺子买买首饰，我看你那簪子步摇发叉的，都是去年就戴过的，早就该换新的。”菏黛道。
柳依依回：“我这现在不是已经找了吗！”
暮辞：“那就这么说定了，后天晚上你们来我这一起出门。”
菏黛，柳依依道：“好。”
说着，已经临近中午了，秦妙婷和宋晶晶先离开，菏黛柳依依两人留下跟暮辞一起吃午饭。
暮辞叫人去潇湘馆问林朝云要不要一起，果然她是拒绝了。
饭菜已经上桌，菏黛催促暮辞跟柳依依上桌吃饭，道：“真不知道她整天在静兰居到底在干些什么！”
暮辞提起筷子：“烹茶，作曲，弹琴，总有的消磨时间呗。”
菏黛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怒气，“她现在就靠着园里拨给她的钱和严沧澜送的过日子，以后要是有一天严沧澜不要她了我看她怎么办！”
暮辞道：“你别说，严沧澜作为官家人，能为了她做到如此程度，肯定也是爱极了的。”
菏黛不接茬。
其实也是，严沧澜毕竟是武将后人，大摆酒席，告诉天下人他做了金枝园魁首的入幕之宾，他家的颜面何存。
柳依依也不接茬。
她也是突然想到这个点上的。
她跟曲子期认识不久，感情也不深厚，短短的两天，他为什么就答应了为自己昭告天下做自己的入幕之宾呢。
柳依依想不通，决定回头找到合适时间一定要问一下。
在暮辞这吃完饭，柳依依离开，没有回归故里，而是去到了潇湘馆找林朝云。
林朝云主屋的书房看书，跪在茶案边，查案上点着线香。
线香是沉木香，香味若隐若现，温婉淡雅。
柳依依被迎到她对面坐下。
林朝云遣了丫鬟为她端来果点和茶。
柳依依没有动盘子里的东西，茶叶没动，问她：“中午为什么不愿意跟我们一起用饭？”
暮辞跟菏黛对她有意见，柳依依也有，但是柳依依不能在她们面前表现出来，如果表现出来，林朝云就会成为她们所有人冷嘲热讽的对象。
所以她从来都是心里想想，或者是跟彩苓说两句。
林朝云手里捏着的书紧了紧，道：“已经让丫鬟告诉你们，我已经用饭了。”
柳依依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用过，道：“你一个人在静兰居，从不出来，我很担心你。”
林朝云沉默。
柳依依也沉默，书房里只有线香烧过的烟柱在空中萦绕，飘散。
好了一会，林朝云开口：“我有个事情告诉你。”
又静了半晌，她道：“沧澜答应我接我出去了。”
“什么？”柳依依错愕，问：“他真的要纳你回家？！”
严沧澜的夫人也是武将之后，家风想来也强悍。金枝园身份尴尬，酒楼是酒楼，就不像妓/院又像妓/院，她这个魁首的身份自然也尴尬，严沧澜的夫人能容忍吗？
林朝云看着茶案上卷着边的书，轻轻道：“他在外面给我买了宅子。”
柳依依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想法，问她：“在金枝园还是在外面的宅子，并没有什么区别，你为什么要执拗于此。”
林朝云小声道：“不一样。”
柳依依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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