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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文/周防夫人
中午柳依依留在了静兰居陪同曲子期一起用了午饭，走的时候带走了他包扎换下来的布条。
下午柳依依跟分别去了司音楼和相思楼跟两位管事聊了一会。
金枝园做生意，姑娘们卖酒，一般不会惹得顾客不开心，只要时时叮嘱她们不要太冷落喝酒少的客人，方方面面照顾到。
另外就是姑娘中偶尔有几个要强的，会抢客人，柳依依就叫秦姐和宋姐经常敲打，免得弄得脾气好的没了活路。
到了秦妙婷的地方，最后柳依依说道一件事情，问她：“你知不知道语翡是怎么回事？我前几天看账目，她上个月陪房的钱足足有一百两二十两。”
金枝园的歌舞伎，魁首以外的，但凡被带进雅座献艺的顾客会直接给十两银子，金枝园抽五成，另外卖酒拿两成，陪房拿一成。
好酒价贵，金枝园的酒二十两银子一坛起步，姑娘们单单靠卖酒最低一晚能在拿个十两，高的四十两。
要知道庄稼人做农活只吃饭穿衣，一年的吃穿用度二十两也就足够了，放到城里头稍微好一些人家，一个月的花销算上小吃小喝和玩乐，一家三口二十两到三十两管够。
一晚只算卖三坛，也能赚个十两朝上。
她们住在金枝园，虽然说还有吃，打扮，首饰，衣服的花销，但是只要别太大手大脚的花，犯得着天天去陪夜吗？大多数还是遇到喜欢的，半推半就自愿的。
语翡陪房开的价多在六十两左右，分给她一百二十两，就代表一个月起码十五天在陪房。
秦妙婷是相思楼的管事，钱就是经她的手到暮辞那里的，她自然知道。
知道是知道：“前段时间我就找她聊过了，太忙了，忘记告诉你。去年冬天，城里有个富甲子弟带了个穷书生来喝酒，语翡跟他一来二去就好了，他经常来相思楼，来了也不喝酒，就跟语翡腻在一起。”
柳依依道：“这个我有印象，有段时间账上她分的月钱一直都很少。”
秦妙婷点头，接着道：“语翡月底刚发的月钱，他已经拿了上路，去应天府参加春闱了。”
“......”
知道是知道，劝也来不及了。
柳依依赶紧喝了口茶压压惊，问秦妙婷：“这是前辈们的教训还不够多吗？”
秦妙婷也烦：“谁知道呢？”
“不说这个了，詹家锦铺的儿子娶媳妇你去不去？”
“你去我就不去了。”柳依依对这种婆婆家家的事情不感兴趣，“你要也不想去，就送两坛酒过去，算是还了这么多年留好料子给我们的恩情吧。”
金枝楼的酒只外卖给来过三次的常客，其他人真的想喝，只有来楼里，跟楼里有交际，想喝又舍不得的，就会在办喜事请她们去喝酒，旁敲侧击的要酒。
可是凌霄楼哪有要办喜事的，送出去的酒也就送出去了，收不回来礼。
所以其实秦妙婷也不想去，看柳依依没其他想法，就道：“行！”
说完秦妙婷凑上去拍了拍她的手背。
柳依依问：“有事？”
“我问你。”秦妙婷对她挤眼睛，道：“静兰居的怎么回事？今晚也不走？”
柳依依的得意的一台下巴，“不走！”
不用她说，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个七七八八了。
秦妙婷凑过去，催她：“你快跟秦姐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柳依依道：“自然是有点回事了。”
“当真？”
“当真！”
放下茶盏，柳依依站起来要走，“等有好消息我在告诉你，现在先走了。”
“行。”秦妙婷颇为开心，送她，“你好好玩，有什么事秦姐能做的就交给秦姐！”
柳依依惊喜：“真的？”说完，突然想来相思楼有二十个来个姑娘要她操心，还有丫鬟也归她统管，连忙摆手：“算了算了，你都够忙了！”
“我是说真的！”
秦妙婷把她送到门口，逾越笑道：“你好不容易要有男人了，当然该好好享受。”
柳依依扭扭妮妮道：“你放心，我要是有需一定找你。”
秦妙婷推她：“行行行！快去吧！”
柳依依回头：“那我走了哦！”
“快走吧！”
秦妙婷把她推出去，扭头去检查楼里的清洁工作，准备开始营业做生意。
柳依依从相思楼离开，回归故里。
傍晚交替的时候是园子醒过来的时候，但是归故里外面有一片小桃林，刚好隔了些音，倒是一片寂静。
柳依依看到桃林的桃树打着花骨朵，少许开着，想来在过个三五天就开成一片，到时候抽一天下午，找秦姐她们来这里铺个草席饮酒闲聊也不错。
楼侧边不远处周婶对着太阳的落山的一方在绣手帕，因为离得远了点，她有没看到自己，柳依依就没打招呼了，径自回了二楼茶室休息。
彩苓在茶室里抱着瓜子盒磕瓜子，柳依依走一起一把抢过来，“不怕磕破了皮起水泡吗？”
“春荣人呢？”
彩苓道：“去拿晚饭了。”
柳依依哦了一声，拖个小板凳，在她对面坐下，抱着抢回来的盒子嗑。
彩苓早就习惯了，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曲公子要是知道你是这个样子，看他还喜不喜欢？”
柳依依嘚瑟：“我什么样子他都喜欢！”
彩苓看她觉得太欠揍了，拿把瓜子壳砸她。
“你敢砸我！”柳依依怒了，捡起一个瓜子就磕。
彩苓能傻站着等她磕完了被砸，当即就往外面跑。
柳依依扔了还没来得及磕的瓜子，端着木盘子把她堵在楼梯口的角落，一粒粒的捡盒子里瓜子砸她。
砸了不尽兴，口上念念有词：“让你砸我！让你砸我！砸了还想跑！也不看看我是谁？”
彩苓胡乱躲，呸掉了一个砸到嘴唇上的瓜子，道：“曲公子来了，你还砸我？！”
“想骗我，没门儿！”柳依依继续砸。
彩苓头躲着，也不挣扎。
柳依依把手上的瓜子放回木盒，道：“没意思，不跟你玩了！”
她刚说完，就要回茶室，身子刚转过去，空气乍凝，柳依依脸涨红了，猛地回头，步摇的流苏被甩的狂晃。
柳依依羞怒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人在我后面？！”
彩苓堂而皇之，堂而皇之的翻了个白眼，颇为无奈道：“我已经说了！”
柳依依只觉得丢脸丢大发了，把木盒子塞到彩苓的手里，蹬蹬瞪的跑回三楼，钻进被窝里不出来。
曲子期上到三楼。
三楼是个大平层，站在楼梯的尽头，就等于进了房间。
曲子期正犹豫要不要走过去，柳依依开口喊道：“你不准进来！”
柳依依裹着自己，漏出脸。
她说了话，曲子期就不动脚了，但是也没有说话。
两个隔着帘垂下的尾珠对视，柳依依问：“你来干什么？”
曲子期这才开口，道：“来给你送手帕。”
上午彩苓去裱画，她走的时候提着食盒忘记了石桌上手的帕，后来下午发现了，但是想着上午才找的他，不好意思再去，就想着明天再说。
没想到他送来了。
柳依依从被窝里伸出手：“那你给我。”
曲子期举步走过去，掀开珠帘，把手帕放在她的手心，看着床沿，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坐了下来。
柳依依见他坐下，干脆露出头看着他，倔强道：“你不准笑我！我本来就不是什么淑女闺秀。”
曲子期没忍住，并着“我不笑”三个字笑了一声。
柳依依崩溃，“啊！”了一声，把头盖起来，为自己辩解：“别家的姑娘私底下肯定也是这样的！”
曲子期：“嗯，我知道了。”
柳依依不说话，也不出来，他就不知道怎么哄了，伸手扒了几下，没扒出来她的头。便道：“你不出来我走了。”
柳依依道：“你走，你走呗！走了就不要回来！”
曲子期本来也没打算走，但是没想到她赌完气又加了一句，哭笑不得：“那你想让我怎么样？”
柳依依道：“你把刚刚的事情忘了，当没发生。”
曲子期拒绝：“不行。”
柳依依不开心，撤掉被子露出头：“为什么啊？！”
曲子期一手撑着床沿，低头看着她道：
“因为舍不得。”
柳依依脸腾地一下红了，又“啊！”了一声，赶紧用被子把自己盖住，过了一会，脸红扑扑的露出来问：“真的吗？”
曲子期轻笑。
“真的。”
自从看到你，眼里的你就越来越多。
柳依依满意的笑了，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妆台边拿尺子。
说道：“本来说给你量尺寸拿去做衣服，但是好几次都忘了，你今天来，正好我把尺寸量完，明天让裁缝店给你做。”
记录尺寸要用笔，柳依依把曲子期带到书房，替他一一量完记录下来。
外面春荣从厨房拿了饭菜回来，放在茶室的桌子上，柳依依不知道茶室地上她抖出来的瓜子有没有被清理干净，不想带曲子期去，于是出言催他回去。
曲子期本来有想跟她一起用饭的想法，看她不愿意也就算了。
柳依依送他到门口，道：“你别到其他地方乱跑，明天我去找你。”
他小腿上有伤，走不快。
曲子期轻笑，回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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